第2章 第二章
黃粱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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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安大概是沒聽清楚我在說甚麼,眼底寫滿了驚恐:「姜沅,你別太放肆了!」
他的聲音在抖,看得出他很害怕,原主的身體力量十足,自小便是武將出身,對付他這種人綽綽有餘。
我一隻手壓着他,以絕對力量的壓制,匕首朝着他的心口刺去。
「警告,警告,宿主不要肆意妄爲,S了男主你也會被抹S的。」
系統大概是急了,一直在警告我,可它是跟我綁定的系統,我若擺爛它也落不得甚麼好處。
我看着鮮紅的血從許世安的心口流出來,眼眸之中全然冰冷,沒有一絲絲暢快。
這都是他應得的。
「心頭血可以醫治妹妹的心疾,那皇上這九五至尊的心頭血效果一定十分的好。」
許世安疼得臉色慘敗,連連求饒:「朕錯了,姜沅,你放過朕。」
「放過?」
我笑了,看着他這般狼狽的模樣,我狠狠地接了一大碗的心頭血,對付這種人渣就不能心慈手軟,不然痛苦的就是自己。
我鬆開了許世安,任由他倒在地上,我端着那碗血親自去找了慕容越。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庸醫,居然寫得出這種方子,不過如此拙劣的手段,一看就是慕容越推波助瀾之下才達成的。
「姐姐,你怎麼親自來了,取血一定疼急了,妾身跟陛下說過,其實旁人的可,只是姐姐的命格……」
我看着慕容越說出這番胡話,心底不由得想笑。
「能幫妹妹治好心疾,讓皇上少擔憂一些,那是最好的。」
我話語之中全都是替許世安着想,餘光瞥見慕容越的白眼,她一定在心底嘲諷我是許世安的舔狗。
原主那般,爲了皇上甚麼都願意付出,可我不是原先的姜沅,我厭惡極了許世安!
慕容越接過我手裏那碗血,在猶豫喝不喝,畢竟濃重的血腥味聞起來令人作嘔。
我催促道:「妹妹還是得喝,喝了病纔會好。」
慕容越忍着噁心,捏着鼻子將那碗心頭血喝了個乾淨,她將碗放在一旁,忍着快要吐出的難受。
我的目光淡漠地掃了一側的神醫。
「如此,妹妹可覺得舒服些許?若是舒服些,往後可以日日替妹妹送來這藥引子。」
「!」
慕容越怎麼可能放過這次機會,她的聲音藏不住的迫切。
「妾身覺得好了不少,只是這般,姐姐的身體只怕會扛不住。心確實舒服了不少,果真是神醫啊。」
慕容越連連讚賞這心頭血的效果甚好,我卻覺得越發的可笑。
我一拍桌子,那神醫也在附和,說往後可能要多多委屈我了。
「不委屈啊,皇上可曾聽到了,妹妹說你的血很管用呢,果然啊,九五至尊旁人根本抵不上。」
我的話音落下,嚇得慕容晏跟那位庸醫立馬跪了下來,神色煞白的可怕。
慕容越連連道歉:「皇上,臣妾不知道是你的血,臣妾僭越了。」
看着他們怕成這樣,我的內心越發鄙夷,想要欺負我是嗎?真以爲我是任由你們拿捏的軟柿子啊。
我笑着看向慕容越,又看了一眼許世安。
「姐姐你把皇上怎麼了?」慕容越慌張無措的問我。
我俯身,護甲抵在慕容越的臉上,狠狠地用力,看着這張熟悉卻令我厭惡的臉蛋,許世安到底在裝甚麼深情!
慕容越疼得都要哭出來了。
「他如此欺負姜沅,不就是你在背後推波助瀾,跟我裝甚麼純情小白花,真是可笑!」
那一日,我在許世安跟慕容越的眼底看到了懼怕。
7
自從上次那一鬧之後,我得了幾天清閒日子,可系統卻懲罰了我。
它對我實行了電擊,但那樣疼痛之後,我依舊沒有半點悔改的意思,我下不去手真的讓許世安變成死人,我不是那樣的S人狂魔。
但我不會要許世安好過。
哥哥姜胤接我回府上小住幾日,許世安連日來殷切地詢問我幾時回宮。
那般捨不得我的模樣,看的哥哥姜胤都開始懷疑了。
「皇上他好像從未這樣對待過你,這般上心。」
「哥哥,他是爲了甚麼,你比我更清楚。」
我的話一瞬間讓姜胤糊塗了,他們曾經多少次勸過原主,不要入宮,許世安生性涼薄,不可能將她放在心上。
可原主鐵了心要入宮,哪怕如今成了身份尊貴的姜貴妃,卻也入不了許世安的心。
「沅沅想通了?」姜胤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驚喜,大抵是這段時間最好的喜事了。
我摸了摸一側小兔兒的腦袋,將它抱在懷裏,笑着說道:「沒甚麼想不明白的,他愛與不愛,太過明顯,不過我聽聞,他近幾日又帶了個女子回宮?」
裝得那叫一個深情,實則不過是在找尋我的替身。
哥哥負責護送那女子入京的事情,他將我帶去客棧見了阮驚夢,眉眼比慕容越更像我。
姜胤問我:「沅沅可曾覺得阮姑娘像極了宮中那位。」
「嘶。」我犯難了,他們像的並不是宮裏的那一位,而是前世的我,這幾位眼角的那顆淚痣,與前世的我一模一樣。
我只是遙遙的看了阮驚夢一眼,哥哥像是怕我難受一般。
「沅沅若是不喜歡,我用些手段,不讓她進宮。」
「哥哥說笑呢。」我當然不會攔着阮驚夢入宮,我要讓得意的溫嬪瞧一瞧。
哪怕她還活在這世上,許世安那一顆心都不會放在她的身上,她還活着就忙不迭的找替身。
這種感覺一定糟糕極了。
我回去宮裏的當天,慕容越便哭着跑到我的宮內,她給我跪下,磕了好幾個頭。
我看她哭的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內心差點萌生起憐愛 。
「再多哭一會,沒準本宮便心軟了。」
「姐姐,我從未想過傷害姐姐。」慕容越咬牙,「我不想跟姐姐搶甚麼,當初我也無意入宮,我只是一個小國公主,被迫送入這皇宮內院,若是可以選,我不想來的,我有所愛之人……」
她與我說了不少,慕容越說我弄錯了假想敵,她不會搶走許世安。
「那妹妹之前做那麼多的戲栽贓本宮,讓本宮受盡折辱,是爲了甚麼呢?」
我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晰,等着慕容越給我一個解釋。
若真的沒有存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早該與我坦白,而不是在阮驚夢入宮之後,生怕自己的寵愛不再。
才選擇跟我說這些廢話。
「妾身……」
慕容越語塞了,可我心情倒是好得很,拿起一側的白子跟另外一隻手的黑子在下。
我勾脣,眼眸之中滿是冷意。
「聽聞溫嬪的閨名喚作,鳶鳶?」
我不經意的抬頭,撞見慕容越滿眼的驚恐,她臉色煞白,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本宮名喚沅沅,倒是巧了,只是音不同。」
我重重地把棋子放下,慕容越被嚇得連連磕頭,在我的面前把腦袋都磕破了。
我不過是嚇唬她罷了,慕容越卻說不敢跟貴妃娘娘相似,是她的罪過。
「本宮還是喜歡你之前那般囂張跋扈的模樣,寵妃便該有寵妃的樣子,送她出去吧。」
我自是不可能幫她的,可那日晚上,我路過御花園。
看着許世安陪同阮驚夢在那兒抓螢火蟲,女人笑得嬌嬌俏俏的模樣,那般明媚鮮活。
一如當初我遇見許世安那般,只是八年婚姻,耗盡了我內心所有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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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安突然愣住了,他的目光與我撞在一塊。
他衝着我溫柔的招招手,喊了一聲,我沒聽清楚,是鳶鳶還是沅沅。
「娘娘這般金貴的身份,還是不要來花叢裏抓蟲子了,萬一髒了鞋子。」
阮驚夢笑着說話,那般俏皮的捂着嘴巴,卻是一句話把我隔開了,我當然不想捉甚麼螢火蟲,那裏頭也不知道甚麼東西多。
許世安卻破天荒的將那一盞螢火燈送給了我。
我僵在原地:「皇上不必如此討好我。」
上次狠狠地放了他心頭血之後,許世安好像那個受虐狂一般,沒有責罰我,也沒有怪罪過我半分。
那件事情沒有任何結果就翻篇了,許世安的身體不太好,落下了病根。
阮驚夢反倒是投來羨慕的眼神。
「京中人人都說,貴妃娘娘深的恩寵,如今一見,果真羨煞旁人。」
阮驚夢那羨慕的口吻,京中哪裏有甚麼傳聞,都在看姜沅的笑話罷了。
許世安的臉色不怎麼好看。
「你喜歡啊,那送你好了。」我輕而易舉地將那盞燈送給了阮驚夢,反倒是惹得許世安不自在了。
當晚,他跟着我一塊兒回了宮,跟個討人厭的跟屁蟲一樣,看不出我的眼色。
「爲何要把我送給你的螢火燈轉贈給別人?」
「瞧着妹妹喜歡,並不曾多想。」
我耳朵都癢了,腦子也癢了,居然不自稱朕了,真是稀奇的很。
我看向許世安,眼神之中越發的漫不經心,男人卻是急了:「甚麼妹妹,她根本就不是後宮的人,我跟她沒甚麼的,沅沅。」
那一瞬,我好像又出現幻聽,以爲他在喊我鳶鳶。
我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怎麼了,老……」
話在嘴邊被我硬生生吞了下去,我被許世安盯得心虛,大概是我的神色跟話引起了許世安的懷疑。
「皇上願意跟誰好都行啊,那燈我也不是非要不可,不放在眼底的東西,拿來做甚麼用呢。」
「你剛纔?」許世安到底還是懷疑了,問我喊他甚麼。
我胡亂編了個藉口搪塞過去,也不管許世安信不信,那晚許世安留在我的殿內。
是他第一次主動留下,滿宮的人都激動的不行,說自家娘娘可能是時來運轉。
可我不想要這福氣。
許世安那晚倒是沒有碰我,只是從身後擁着我,抱着我睡了一晚上。
我的心底百般不是滋味兒,婚姻後半程,他幾乎很少回來,就算是回來也是與我分房睡。
猶記得當初,我跟許世安是同一個學校的同學,他是父母嘴裏別人家的孩子,而我是頑劣不堪,不愛學習的搗蛋鬼,我時常逃課,跟他有交集是跟朋友們真心話大冒險輸了。
我莽撞的很,攔下那時候的乖乖學生許世安。
我霸道地把他壁咚在牆角,問他願不願意跟我交往。
我依舊忘不掉許世安紅了的耳根,他滿眼詫異的看向我,沒有等到許世安的回答,我笑着對身後的姐妹們說。
瞧瞧多簡單,不就是攔個好學生表白嗎?
許世安那天的臉色難看急了,但自從那天之後,我跟許世安之間的交集越來越多。
文藝匯演我跟他演了一對情侶,他托起我半張臉深情與我對視的那一瞬,我彷彿代入其中,許世安長得很好看,是那種落入凡塵的好看。
那晚我破天荒地做了一場夢,夢裏全都是那少年的影子,我們一起看了一場演唱會,我才發現許世安也是一個“瘋子”。
我們趣味相投,時常一塊兒玩鬧可誰都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直到那一年,我家裏破產,父親鋃鐺入獄,母親因爲父親出軌三兒上門精神一度崩潰,她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獨獨留我在世上。
是許世安敲開我家的門,將我摟在懷裏,他輕輕地拍着我的脊背。
他說,鳶鳶不怕,我在。
許世安允我生生世世,說他此生唯愛鳶鳶,他給了我那一程黑暗生命之中的溫暖。
卻也親手葬送掉了那一絲絲的溫暖。
9
那晚之後,許世安倒是變得格外反常,他沒有再來打擾我,反而是甚麼好東西都往我宮內送。
那日,我喫着新晉進貢來的葡萄。
耳邊是系統在勸我。
「宿主在這麼擺爛下去,幾時才能回到現實生活,您的積分壓根不夠。」
我笑了,要我面對前夫那張噁心的嘴臉還要討好他,我實在做不到,再說了,這裏沒甚麼不好的。
身份尊貴,母家厲害,還有寵我愛我的兄長,他們各個都待我極好。
雖說這一切都是原主的,我只是暫且享用,但這裏的確很好,給了我無盡的溫暖。
「娘娘,不好了,大將丨軍進宮說皇上出事了。」
「?」
我愣了片刻,放下手裏的葡萄,跟着宮人匆匆離開,才見到哥哥姜胤的時候,他蹙着眉頭。
「都說紅顏禍水,還真是,黑風寨那幾位賊人綁了溫嬪跟阮驚夢,要皇上去救人呢。」
姜胤急匆匆地要趕上山,我說帶我一同去。
這種戲碼只在書裏見過,未曾親眼所見,哥哥倒是驕縱着我,有姜家軍在,旁人是斷然傷不了我的。
姜胤帶着我一起,路途中多次提起許世安優柔寡斷,真是麻煩,只知道擴充後宮享樂主義。
穩固邊疆的事情全都交在了姜家身上。
我笑笑,誇哥哥能者多勞,若非姜家如今的地位,大概我在宮裏也不能過得如願。
姜胤摸了摸我的腦袋,他說不求旁的,只願沅沅歲歲平安。
我笑着點點頭,那股暖流流淌在心間。
我們上了黑風寨,才發覺事情並不簡單,大當家親自出來迎了我們進門,我才發現吊在那樓上的是慕容越跟阮驚夢。
「這是唱的哪一齣?」
我納悶不已,不是說許世安來救人了嗎?
怎麼不見蹤影,反而讓兩個美人兒在這裏受苦,大當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說許世安慫得很,連面都不露。
「鬧大了可不好處理,他再怎麼說也是當今皇上。」
「狗屁皇上,我們只是草莽,又不認得甚麼皇上。」
大當家是個臉皮厚的,睜眼說瞎話,沒過一會兒許世安便來了,但來得方式很奇特,他被人挾持着。
我跟哥哥躲在暗處瞧着這一幕,許世安肯定是聽聞甚麼風聲,纔敢上黑風寨,只是他未見到哥哥,心底慌得不行。
「二選一。」大當家指了指掛在牆上的人,「選一個吧,瞧着都差不多的長相,難選吧。」
「把人放了,不然朕要你好看!」
許世安的臉色慘白,不曾想這些人膽子如此之大,居然敢對他指手畫腳的,還說出那樣一番話。
「閣下是不是弄錯了,該怎麼做,不需要你教,若是一個都不選,那兩個小娘子都留下吧,反正寨子裏男人多。」
「!」
這羣人都是粗人,說得出來做得到,許世安滿臉擔憂。
阮驚夢聽到這話,卻是慌了:「安哥哥還是救娘娘吧,你我萍水相逢,能認識已經是緣分了,我很珍惜我們之間的友情。」
慕容越聽到這些話,心底不是滋味,她的眼圈紅了。
沒有說話。
阮驚夢繼續道:「我會時常想念跟安哥哥的這段日子。」
我遙遙地聽着,不免覺得可笑。
這是小綠茶遇到高段位的綠茶,完全打不過了。
許世安猶豫再三,對着慕容越說道:「對不起越兒,驚夢她是無辜的,我喜歡她……我承認我心動了。」
「皇上?」慕容越被驚呆了,她的心都碎了,以爲許世安會無條件選擇自己。
可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結局,可就算許世安明目張膽地選擇阮驚夢,她也說不出甚麼。
「真是蠢貨。」我冷冷地說道。
10
計劃有變,在許世安編造藉口哄慕容越的時候,突然黑風寨的山賊變了口風。
許世安還沒來得及撤離,就被山匪們捆了。
黑風寨內的二當家跟許世安有血海深仇,本以爲只是走過場的戲碼,哥哥一下子緊張了。
畢竟姜胤人在山寨,來往那麼多人,肯定有人瞧見哥哥上山,萬一許世安死在這裏。
「別失了分寸,有些事情該做不該做!」
「不用你管。」
二當家淡漠地從我們面前走過,只是一句話,我就看出二當家是個女子,姜胤緊跟着她身後追了上去。
我嗅到了一絲不怎麼尋常的味道,我去見了許世安,他被五花大綁起來。
見到我的時候很意外。
「沅沅……」
我看向許世安,身邊還捆着慕容越跟阮驚夢,眼前這一幕無比的熟悉,我想到許世安將那個女人安插在身邊。
驚雷落下那晚,我被緊急送去醫院,我的胎像不穩,我們結婚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
是我算準每一次的排卵期,每每誠心所求,我想要跟許世安有個孩子,我天真的以爲只有那樣,我們的婚姻才能繼續。
我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風往那邊吹,我便飄向哪裏。
在婚姻之中漸漸地迷失了自我。
我是嘗過許世安的好,那一點兒甜頭讓我後半輩子難以忘懷。
那天我小產,央求他留下來陪我,我只求一分心安,但許世安接了那個女人的電話之後騙我公司還有事情。
他丟下我,在那日驚雷之下去陪了那個女人。
我甚麼都知道,痛徹心扉,卻像是貪戀他曾經給予的那點兒好,我捨不得離婚,捨不得離開許世安。
我以爲只要陪在他的身邊就好。
可他太過分了。
「呵。」
我冷笑一聲,許是看出我眼底的淡漠和那漫不經心,不想管他的模樣。
許世安慌了。
「救我,宋鳶鳶,救我,我知道是你。」
「!」
那一瞬間,連同系統都懵了,我沒想到許世安早就認出我了,那一聲宋鳶鳶打得我措手不及。
「我錯了,我不該裝作不認得你,可是鳶鳶,我很害怕,我怕你知道真相會離我而去,我們已經離婚了,我不想失去你,我只想……」
許世安說破大天,編織了那麼多的謊言,我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許世安就停下了。
「再多說一句,我就信了。」我調侃他,見他眼底慌亂。
「我知道自己穿越,我很想你,我想修復我們之間的關係,我遇到了越兒,我以爲那是你,她長得跟你很像很像。」
許世安以爲那是穿越之後的我,所以他費盡心思,在只是見了慕容越一眼之後。
便向人要了慕容越,他拆散了慕容越跟她的心上人,卻在將人帶回宮之後發現。
她不是我。
「你知道她不是我,卻依舊將她留在身邊,喚她鳶鳶,許世安,這一出替身的戲碼被你演繹的很好。」
慕容越聽到這所有的話,眼神之中滿是驚恐,她看向我。
「不可能的。」
「溫嬪大概不知道,鳶鳶是我的名字。」
我湊了過去,一字一句,都像是在誅慕容越的心,我看向不遠處的阮驚夢。
「包括你也是,你們兩個人的臉,都與從前的我一模一樣,他不愛你們,他只是在減輕自己的罪孽,根本就不會對你們有甚麼好的。」
許世安看到他們眼底的失落,也沒有多說甚麼。
局面到了如今的地步,都已經明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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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越趴在一側,咯咯咯地笑了,她指着許世安。
「所以這一切的榮寵,不過就只是拿我當替身,你可知道……這些年,我活在痛苦之中,我愛上了你,辜負我的言哥哥。」
慕容越在許世安這樣寵愛的過程之中愛上了他。
一切因果說來也是可笑。
我聽着慕容越那番話,她慷慨激昂。
「我以爲你愛我,你待我那樣的好,與旁人不同,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知道你害死了言哥哥,可我卻狠不下心報仇。」
慕容越沉溺在許世安編織的那張網之中,走不出,逃不掉。
她愛上了本該是仇人的許世安,掙扎在愛很痛苦之中,纔會屢屢對原主用那樣的手段。
我笑了,眼眸之中滿是嘲諷。
一個兩個,都一樣的虛僞。
「你卻說不過是替身,許世安,你害的我好慘,我詛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善終,我詛咒你慘死!」
「!」
說完,慕容越轉身,一頭撞在了柱子上,血濺當場。
她以死明志,就那麼死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許世安被嚇壞了,阮驚夢更是,眼前突然多了一個死人,阮驚夢嚇得暈厥過去。
「鳶鳶,救救我,我不想死。」許世安求生的本能,一直在跟我說那些話。
「救不了你啊。」
我嘴角噙着那一絲笑,看着不遠處的姜胤,哥哥他聽到了所有,也知道我並非原主姜沅。
姜胤走過來,問我。
「你不是沅沅?我早該知道的,你不是沅沅。」
「是,我不是姜沅,我也不想騙你。」我對着姜胤如實說道。
男人看向我,步子踉蹌,腳下虛浮,神色很難看。
「那我的沅沅呢?」姜胤的心口很疼,捂着心臟,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的眼圈一瞬間紅了,淚水在眼底打轉。
我看向姜胤,還是想把這件事情處理好,我是鳩佔鵲巢,我不是原主。
我跟系統問了話。
原主姜沅到底去了哪裏,畢竟在我穿越之後,她就不在了。
「正在替宿主查詢,所需積分10。」
我看着僅剩下的那些積分,只有10,整個人都不好了,但還是替姜胤換了。
我也想知道原主去了哪裏。
「宿主來之前,姜沅就已經死掉了,被慕容越的侍女下毒害死了,只是在系統連接之後,那些痕跡被抹S了。」
我聽到這話,頓時覺得慕容越死的也不冤枉,甚至於便宜她了。
系統把事情原委告訴給我,因爲許世安的緣故,給姜沅送了上好的錦緞,那是慕容越的心頭好。
也是她本國的錦緞,慕容越思念家鄉,想着去求求姜沅,原主傲氣,根本不把這種小國的公主放在眼底。
所以姜沅羞辱了慕容越,招致了S身之禍。
「就是如此。」我將這些告訴給了姜胤,「她死了,在我來之前就已經死了。」
我聽到劍落地的聲音,也知道姜胤此刻很不好受,畢竟自己寵愛的妹妹早已經離開人世間。
我感覺很抱歉。
卻在姜胤的眼神之中看到了騰起的S氣,他盯着許世安看,慕容越已經死了。
如今只剩下一個男人。
「沅沅那樣愛你,爲了你甘願付出一切,可是你呢,你欺騙她,利用她,她傻傻的被你利用,明明知道你不是甚麼好人,卻還是一意孤行,你配不上她的好!」
12
姜胤對許世安起了S心,眼前這一幕完全在我的預料之內。
沒有誰會眼睜睜看着妹妹死掉,失去妹妹的姜胤,同意了黑風寨二當家的要求。
他要將許世安留在這裏,任由他們宰S。
「宋鳶鳶,救我,我們好歹夫妻一場,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許世安可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夫妻一場,我走到他的面前。
「是啊,八載夫妻,換來的是甚麼,許世安你就從未反思過自己嗎?」
「!」
我聽着他這樣厚臉皮的發言,還覺得我們夫妻一場,我該救他,簡直無藥可救。
「宋鳶鳶我愛的是你,要我怎麼說,你才肯相信,他們只是陪伴而已,玩玩罷了,逢場過戲。」
許世安與我解釋許多,他說那些人像極了我,卻不是我。
我是唯一在他心上留下痕跡的人,也是他此生摯愛。
我笑了,這麼可笑的話很難讓我不笑出聲。
「那最好了,帶着這份愛,死掉吧。」
耳邊是系統不斷爆發的警告,要我修復跟前夫的好感度,我在現代孑然一身,早就沒了可以棲息的地方。
回不回去之於我,又有甚麼關係呢,大不了一死,死了也就解脫了。
我這漫長的一生,所受的痛苦那樣的多,穿越過來,才感受到一絲絲不屬於我的溫暖。
許世安在認出我是宋鳶鳶之後,卻沒有選擇跟我坦白交底,反而依舊享受着與慕容越與阮驚夢之間的情與愛。
他倒是玩得很開心。
我從那道門走過去,聽着身後傳來的慘烈聲音,那位二當家可真是心狠手辣。
我走到姜胤的身邊,知道他內心痛苦不已,心心念唸的妹妹不在人世間。
「我無意鳩佔鵲巢,你想怎麼處置我都好。」
「沅沅已經不在了,我沒甚麼好處理的,只是這件事情要勞煩宋小姐了。」
姜胤知道我的名字,他要我保守這個祕密,替他繼續扮演姜沅,他不想爹孃知道這個事情而悲傷。
我看向姜胤,被他的選擇所折服,我點頭應了一聲。
「我會的,這是我該做的。」
「抱歉。」姜胤與我說了一聲抱歉,他不可能再像從前那般對待沅沅一樣對我,但我依舊是他的妹妹。
姜胤說這世上若是誰敢欺負我,他必定跟那人血戰到底。
我嗤得一笑,謝過他的好意,耳畔的風聲特別的大,吹得我整個人都冷了。
他替我披上了斗篷,我就站在黑風寨這高高的山上,腦子裏迴盪着是這些年與許世安的種種過往。
往事歷歷在目,那個護我愛我的少年早已經不在了,他變了,變得那樣陌生,他死了,他早就死在我的記憶之中。
哥哥將我帶回了宮內,因着母家的身份,我成了太妃,扶持了小皇帝上位。
我自由自在地在宮內與外界穿梭,看山川河流,看四季變遷。
無人知我從何處來,也無人知道,冬日裏我站在那棵樹上,腦子裏想起來的是甚麼。
我與自己和解了,系統也與我和解了,我徹徹底底的留下來了,這對我而言卻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