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第一章
1
早上八點“嘭”的一聲門響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我驚醒!
我抬起頭來看到男友羅文彬的臉,揉了揉眼睛嘟噥了一聲,“你怎麼這麼大力啊,門要被你甩爛了。”
“你還知道關心我家的門被我甩爛?”他的語氣出奇地冷。
我想瞪圓眼睛看着他,然而熬夜趕稿害我多了幾個眼屎,我摘掉黑框眼鏡對準鏡子清理。
鏡子裏的我不算好看,頭髮亂成了一窩鳥巢又油又扎,還有着大大的黑眼圈和發黃的皮膚,身上穿的睡衣早已被染色並且舊得破了個洞。此時此刻的我跟天橋底下的乞丐其實沒甚麼兩樣。
不過我們在一起五年同居快三年,早就已經見過了家長,我最近熬夜趕稿就是爲了給羅文彬的婚紗店出新品設計,等這一波上新,我們倆就能大賺一筆。
他父母介意的問題也迎刃而解,我們會在這城市買房,然後不出意外的話今年就結婚!
“我們分手吧。”見我沒回應,羅文彬不耐煩地甩出了一個重磅Z彈。
“可,我們不是今年就要結婚了嗎?”我一臉疑惑不解,我從來沒有懷疑過羅文彬會不愛我,我們要結婚的不是?
我會設計出屬於我自己的華麗婚紗,由他親自打板縫製。
“你是農村戶口,我爸媽不同意你,你也是知道的,他們不同意我不可能跟你結婚。”羅文彬聽到結婚這兩個字就嫌棄地擰了擰眉。
“你不是說我畫完這一套就能買房了嗎?”我不解地舉起我的手中的畫稿問。
他說過買房後我就可以遷戶口,到時候也就不是他爸媽口中的農村戶口了。
我的戶口本上只有我一個人了,我對戶口在哪裏無所謂,全聽他的。
“不能,買家跑單了。”羅文彬把我的畫稿扯過去,說,“但看在我們這麼久的情分上,我會給你結算這一單的稿費。”
“稿費?”我重複這諷刺的兩個字,這是他第一次給我結算稿費。
這五年來在他創業初期起我爲了讓他的婚紗店更上一層樓地日進斗金,呆在這個屋子裏幾乎是一天一稿,他從未給過我稿費,只是給我他的副卡讓我隨便刷。
“你不用道歉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了,我待會兒會讓阿姨來打掃乾淨,你把你東西全部清理走就算幫了我的忙!”羅文彬嫌棄地對我擺擺手。
話畢,他低頭搗鼓手機,不一會兒又說,“阿姨中午十二點就過來,你還有三四個小時的時間收拾行李。”
就這樣,我被他趕出了這同居的家。
房子是他的,而我目前只是他的前女友,他不同意,我便不能再住。
我頭腦漲漲地打包行李,突然發現自己的東西其實並不多,這些年來我並沒有添置過甚麼,在這個房子裏我最多的是畫稿,但是所有我滿意的畫稿都會送給羅文彬拿去打板出售。
簡單來說我戀愛五年,分手時一無所有,還流浪街頭。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電話鈴聲響起,是我朋友打來的,“倩倩!你收拾好了嗎?我要準備出門了喔!”
2
聽到朋友謝梓欣的聲音,我終於腦袋晴明瞭一些,原本今日我約了她一起出門逛街,爲的是給羅文彬準備兩個月後的生日禮物。
思及此,我重重嘆一聲問,“倩倩,你現在方便來接我嗎?我被羅文彬趕出來了,我們分手了。”
“甚麼?你發我地址,我立馬趕過來!”謝梓欣聞言生氣地怒吼一聲,收到我發給她的地址便掛斷電話急匆匆地趕過來。
我垂頭喪氣地坐在臺階上等,不過十幾分鍾她的車竟直接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他這個混賬東西!分得好,你過來我家跟我睡!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流落街頭!”不等我開口請求,謝梓欣一把拉開車門怒氣衝衝地幫我安排好了去處。
我點點頭轉身要拿起我的行李箱跟她一起走,一個骨節分明的大掌卻先我一步扣在我的行李箱上,一下子輕鬆拎起了我厚重的行李。
我抬眼看過去,發現這手掌的主人劍眉星目棱角分明,五官精緻地像是被女媧精心雕琢過一樣。
我們倆站在一起,他是高貴無瑕的王子,我就是髒兮兮的乞丐。
“這是我弟弟謝梓昂。”謝梓欣一把摟住我的肩膀打斷了我對他的打量,“他順道來幫你提行李。”
因爲她的話,我這纔想起謝梓欣有個弟弟,小我們六歲,從小跟在我們倆的屁股後面。
十九歲那年他去國外上學,我去謝梓欣家玩時也常常給他捎帶好喫的,也把他當成了弟弟。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他長得這麼好看了。
“謝謝弟弟。”我朝他點了點頭,客氣地道謝。
“叫我梓昂。”他的語氣在溫和中似乎帶着一絲命令口吻。
我以爲他這是不願意我把他叫小了,於是又連忙改口說,“那謝謝梓昂了。”
我一說完瞧見他的嘴角微微翹起,心中不禁覺得不愧是弟弟,幼稚到連稱呼都要計較。
但我跟謝梓欣的關係好到情同姐妹,滿足她親弟弟這麼一個小願望也不是不可以。
坐上了謝梓欣的車,她一直緊緊地握着我的手,嘴裏不停地細數着羅文彬這些年對我的渣男行爲。
她對我的事如數家珍,而那些過去也像是電影畫面一樣一幅幅地從我的腦海裏閃過,但我沒有哭。
從羅文彬跟我提分手到我安置在謝梓欣家我一點眼淚也沒有留。
謝梓欣特意空出一整天來陪我,就跟往常一樣跟她嘻嘻哈哈地玩鬧,除了旁邊多了一個她的弟弟。
我總感覺他好像在盯着我看,我明明已經洗漱完畢,也變得人模人樣了啊,他爲甚麼還要盯着我看。
不過每當我轉頭看過去,他又會一臉無辜地無聲詢問我,“怎麼了?”
心虛的人倒變成了我。
難道是因爲我被分手之後對男人敏感了?
幸運的是,謝梓欣是獨居,喫過晚飯後她那帥得人神共憤的弟弟謝梓昂就離開了。
我終於感覺自在多了。
“哎呀,倩倩我突然收到出差的通知,是我負責的項目出問題了我必須現在就出發去鄰市一趟,你現在……一個人可以嗎?”我們倆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時候,謝梓欣擔憂地望向我詢問道。
3
“不就失個戀嗎?我又不是小孩能出甚麼事?”我朝她挑了挑眉毛,讓她放心大膽地離開。
然而這是我第一次失戀,我一個人躺在偌大的牀上,眼淚便開始不自覺地流下來,一夜無眠。
第二天成功把自己折騰高燒不退,鼻涕橫流。
但我真不是小孩,我感覺到體溫升高便立即外賣了退燒藥和早餐,還把謝梓欣家裏所有的被子都搬到牀上準備捂汗。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我以爲藥來了。
不,藥確實來了,但除了藥,還有謝梓昂。
又被他撞見我兩隻鼻孔都插了紙巾條,臉頰上兩坨高原紅十分狼狽不堪的樣子。
不等我反應,他領着我的藥着急地詢問我,“你發燒了?騎手一直在樓道里打不通你的電話,所以我給你拎進來了。”
“嗯,謝謝你啊弟弟。”我點了點頭伸手要把藥拿過來喫掉趕緊去睡覺。
下一秒我的額頭卻突然被他的寬大的手掌按住,“叫我梓昂。”
我心中一陣無奈,語氣無力地喊他,“謝謝你梓昂。”
“這藥先別吃了,你的溫度太高了,我送你去醫院看看。”謝梓昂人工檢溫後二話不說就大步走近謝梓欣的房間裏拿了一件大衣皮襖出來,蓋在我的肩上。
他低頭細心將每一個紐扣都給我係上,我們的距離只有一個拳頭,呼吸隱約交纏着,讓我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我……”拒絕的話剛到嘴邊,他便與我四目相對,眉毛微皺,用不容置喙的語氣哀求我說,“去吧,我送你去。”
“行吧。”我無奈地點點頭,心中卻有些奇怪,小時候他明明十分聽我的話就連謝梓欣都說我纔像是他的親姐姐,也不知道他甚麼時候主意那麼大了。
可我沒想到他說的送,竟然是直接將我攔腰公主抱起一路走到車上,還給我係好安全帶,狂飆到了醫院。
下車時,他還想抱我進去,被我擺擺手拒絕。
我只是發燒,不是腿瘸了。
見狀,他便只是跟在我的身旁虛扶我。
我燒得頭暈乎乎的時候竟不小心撞上了一對情侶,我垂着頭連聲道歉,卻聽到那女生不依不饒地說,“煩死啦,文彬哥你給我買的新品包包都要被這個女的撞出一處凹陷來了!”
“沒事沒事,咱們讓她陪,反正有醫院監控呢!”男人的聲音讓我瞳孔一震,抬起頭來直直地看過去。
眼前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天才跟我說分手的羅文彬!
而他懷裏緊緊地護着的女人,我也認識,她是羅文彬婚紗店裏的模特金小米!
我死死地瞪着他們兩個交纏在一起,十指緊緊相扣的雙手,反胃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