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短篇小說 > 我暴虐渣男 > 第2章 第二章

第2章 第二章

目錄 下一章

我和前妻聯手虐渣

也許是我的報警起了震懾作用,楊安一下午都沒再作妖,我手機也安靜了不少。

我忙着自己店裏的生意,也沒有鬧到派出所去。

等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我的手機,又被打爆了……

楊安在凌晨四點給我發消息:[怎麼樣?怕了嗎?你要是不還錢,我天天半夜給你打電話。]

[而且我後來想過了,你需要給我老公賠償精神損失費,他也沒少讓你爽。]

我面對手機,再一次曬乾了沉默。

如果我有罪,希望是被法律制裁,而不是每天早上都要被噁心。

[不好意思,我手機晚上靜音,你打多少都吵不到我。]

[而且,你老公是細狗,白送都沒人要的那種。]

楊安被戳中痛點,又開始跳腳:[看樣子你睡過挺多男人?不知檢點的女人,沒有哪個男人喜歡你這種。]

[這次也就是小小的警告一下,如果你不想你爸媽也被打電話,那就按我說得打錢。]

血壓一下就上來了,他居然還想騷擾我爸媽?

我壓着火氣問:[這是楊安的主意?]

[不是,是我的。]

我好像大體能明白了,楊安這是想甩鍋給他老婆,自導自演了一齣戲,見和好沒戲,就開始訛錢。

關鍵是這男人還不想揹負罵名,就冒充他老婆的名義,到時候一旦把事情鬧大,他還能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說是他老婆的錯。

這計劃,簡直完美啊,我都開始懷疑,楊安到底有沒有家室。

說不定這是新型詐騙手段?

我把聊天記錄發在了網上,雖然打了碼,但着重強調了楊安公司所在的範圍。

網友看到這條帖子,比我本人還激動。

紛紛抄起鍵盤開罵。

[活久見啊,這男的是想把樓主定義爲小三,假裝老婆管她要錢,美其名曰婚內財產追溯要回是吧?]

[我不信這種男的會有老婆,要是真的話,尊重祝福鎖。]

[又窮又摳搜還沒品,姐妹你是怎麼看上這男的的?眼瞎了嗎?]

熱度被大家頂得很高,最後真的,有個女人來私信我了!

[你好,和你聊天的這個,好像是我老公。]

女人名叫宋思佳。

我們倆一覈對,發現她真的是楊安妻子。

可是,情況和楊安說的,完全是兩碼事!

宋思佳算是中產家庭,而楊安,出不起彩禮,選擇入贅。

楊安纔是那個高中沒畢業,工資只有兩千五的打工仔。

車是宋思佳買的,房也是宋思佳的名,難怪,楊安對我扣扣搜搜,完全不像是有錢人家的樣子。

虧我之前還信了他的鬼話,他們家的家規就是勤儉節約。

他們之間確實有一個女兒,不過也是跟宋思佳姓。

楊安想讓宋思佳生一個二胎和他姓,卻被一口回絕。

[這件事也怪我,當時想找個上門女婿,忽略了楊安的人品,被他哄得團團轉。我其實察覺到過他出軌,但是他一直做得很隱祕。]

[我最近在和他走離婚流程,財產分割那一塊一直沒談攏,我還在聯繫律師,現在有了他出軌的證據,我還得謝謝你。]

看來楊安這麼着急找我要錢,是因爲馬上就要失去富婆的大腿了。

我和宋思佳達成共識,先把這件事瞞着楊安。

等到宋思佳把楊安出軌的證據都整理好,讓他沒辦法分割財產,再去報警。

令我大跌眼鏡的是,楊安先把我給告了。

接到警察讓我先去派出所瞭解一下情況的時候,我不怒反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在警察面前,楊安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自己對我有多好,給我花了多少錢,對他造成了多大的經濟壓力,他是把我當未婚妻在對待,可現在我卻要拋棄他。

這編故事的能力,差點讓我都要覺得自己是渣女了。

我把手機的聊天記錄放出來:[你老婆不是說,要錢都是她的主意嗎?她怎麼不來告我?]

楊安一聽,立馬辯解:[這都是我爲了找你還錢故意僞裝的身份,我可沒有甚麼老婆。]

原來楊安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想找我訛錢,知道我肯定不會同意和好,這樣他可以順勢提出要錢,而我爲了擺脫他就會給錢。

但是我看着真的是那種人傻錢多的樣子嗎?

開口找我要五萬的精神損失費,其實是因爲他知道自己離婚很難分到財產,長找一個好律師幫他打官司。

多棒的想法,訛我的錢去爭妻子的財產。

空手套白狼,也不過如此了。

警察都被這一迷惑發言給整笑了,一再強調不存在戀愛精神損失費這一說法。

可楊安不依不饒,又把戀愛期間在我身上的開銷給展示出來,說有權把這些追回來。

[你真的確定要讓對方償還兩千三百六十四塊五毛七嗎?]

警察的聲音鏗鏘有力,但能聽出來是在憋笑,他的同事支棱寫耳朵,在看我們這邊的笑話。

楊安也不覺得羞恥,很大聲地又重複了一遍我必須還錢。

警察把我拉到旁邊勸,不然給他一部分錢,否則他可能會天天騷擾我。

我看了看楊安的鞋子,同意了。

我給楊安轉了兩千四,讓他把衣服和鞋子都還回來。

主要是,警察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差,在威力的震懾下,楊安不得不同意警察做出來的調節。

他要是再繼續折騰下去,一分錢都拿不到。

[不就是一雙破鞋子嗎?誰稀罕啊?]

那雙鞋,是我花了三千買的,送他的生日禮物。

楊安忽略了,雖然已經是九月底,但我們這個城市,溫度依舊高到離譜,他赤腳踩在地面上,燙得直蹦噠。

看我把鞋和衣服轉手丟進了垃圾桶,臉黑了一個度。

我沒走多遠,進了附近的快餐廳喫午餐。

隔着玻璃,我看到了令我震驚的一幕。

楊安沒有鞋子,一直沒走多遠,在垃圾桶附近徘徊,他肯定是想把那雙鞋撿回來。

但這是市中心,趕上來了飯點,大街上人來人往,都用詫異的眼光打量楊安。

他好面子,遲遲沒有行動。

直到一個流浪漢走來了。

看到這雙完好的鞋子,流浪漢自然不會放過,當他剛要上腳的時候,楊安沒有忍住蹦出來了。

流浪漢渾身髒兮兮的,卻也不是善茬,見有人來搶鞋,一把推開了楊安。

[我先撿到的,就是我的!你要撿鞋自己去別的垃圾桶翻!]

或許是被流浪漢推倒又當成同類,楊安脆弱的自尊心徹底破防了。

他一邊把垃圾桶的衣服翻出來一邊叫:[這鞋是我的!]

圍觀的羣衆越來越多,人的本性是優先站隊弱者。

[有病吧,和一個流浪漢搶東西?]

[缺胳膊還是少腿了?真是不要臉。]

楊安被流浪漢揍了一頓,鼻青臉腫的,沒有路人願意上去拉架。

有一個大哥開着直播,扯着嗓子嗷嗷叫:[來來來,家人們給刷一個穿雲箭,帶你們看看這有人欺負流浪漢呢!好像是個傻子?]

楊安見沒有人幫自己,還有讓自己難堪的,衝上去打掉了大哥的手機。

大哥紋着花臂膀,目光兇狠,一把拽住了楊安的衣領口:[草塔奶奶個腿的,老子纔買的蘋果15,你給我賠錢!你知不知道我這直播一斷線,會損失多少?]

楊安欺軟怕硬,地面又燙腳,他左右跳着,低聲下氣不斷給大哥說好話,身上的衣服混了垃圾桶的污水,樣子別提有多滑稽。

流浪漢早就趁這間隙穿鞋跑路了,楊安只能看着,敢怒不敢言。

大哥要求楊安賠償七千,這都趕上楊安四個月工資了,楊安只能哭窮,大哥卻極其不耐煩,路人也倒向大哥這邊。

[損壞別人東西不賠償還想賴賬?怕不會真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吧?]

[甚麼德性啊?難怪會和流浪漢搶東西。]

楊安欲哭無淚的時候,在人羣中看到了喫瓜的我,立馬興奮地指我。

[那是我女朋友,我的工資上交給她了,你找她賠錢!]

他是真有臉說這話啊!

我趕緊低下頭要離場,大概是老天都看不下去楊安的行爲,他的同事出現了。

[哎,這不是楊安嗎?]

[我去,還真是他,難怪每天身上一股臭味,原來衣服是從垃圾桶撿來的啊?]

他同事的奚落也振聾發聵,大哥自動忽視了我,轉向他的同事。

這下,連楊安工作的地方都知道了。

楊安只能乖乖把錢轉給大哥,那肉疼的表情,讓我身心一陣愉悅,這可能是他一年的積蓄。

人羣散去的時候,我隱約還聽見他同事在說要發朋友圈,楊安追在後面罵,糟糕的形象像極了剛剛的流浪漢。

網上也發出來了“男子當街和一名流浪漢大打出手”視頻,畫面裏的楊安儘管被打了碼,卻依舊難逃被熟人認出。

我爸媽知道原委,都在吐槽楊安活該,丟人現眼。

這條視頻同樣也火爆了楊安的公司,成了他同事茶餘飯後的笑點。

有幸在現場的同事不斷的把事情誇大,傳到最後,變成了楊安天天在垃圾桶找鞋穿,經常和流浪漢發生打鬥。

楊安自然不能忍,把幾個笑得最兇的同事的電腦文件給刪了。

雖然有備份記錄,但有幾個文件還是沒能及時找回來。

楊安被開除了,而且因爲損失公司利益,被要求賠償五萬。

有人來我寵物店看貓的時候,甚至都還在議論楊安的醜事,我這才知道,原來他公司同事對他的印象並不好。

楊安上班期間經常摸魚,偷懶耍滑,因爲個人原因拖累全組的進度,這次被開除,每一個人願意幫他說話。

而楊安的罰款金,剛好和他找我要的精神損失費對上了,感覺更像一種輪迴的報復。

好事成雙,宋思佳也發來消息,正式立案開庭。

楊安或許還在期待,宋思佳能替他還錢。

他覺得這一次離婚,再怎麼樣也可以拿到一半的財產。

他請了時效費很貴的律師來替他打官司。

我坐在觀衆席,看着宋思佳的律師把楊安出軌的證據全部擺了出來。

然後,我成了那個證人。

楊安看到我的時候,臉色都變了。

[你要不要臉啊?當小三的事還敢拿到法庭上來說?]

[那你不就是承認自己有外遇嗎?這也好意思來法院爭你妻子的財產?]

楊安被我懟到,觀衆席也發出了感慨聲音。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宋思佳有懷疑他,但是他把消息都處理的很乾淨,所以他覺得抓不到把柄。

最重要的是女生都好面子,就算讓我知道了,我是小三,我也不敢拿到檯面上來說。

只要我不承認,那宋思佳就沒有證據,他就可以力爭到一半的財產。

可楊安想錯了,我不可能因爲社會給我套上的枷鎖而讓他的詭計得逞。

明明我也是受害方,我又怎麼能繼續去傷害另外一個受害方?

他的律師緊急要求休庭,然後吵起來了。

內容無非就是律師在怪楊安沒有把他出軌的事情說出來。

楊安依舊不覺得自己錯了,反而理直氣壯:[我不就是做了全天下男人都會做的事?這也算犯錯嗎?]

[我不管,我給了你錢,你必須幫我打贏這場官司,否則我要告你不負責!]

再次開庭的時候,楊安的律師面對指控,反駁力度都弱了不少,但還算有理有據。

可楊安按耐不住,自己上場開始反駁,情緒過於激動,被法官叫了閉嘴。

然後律師就徹底擺爛了,因爲宋思佳的律師說楊安這樣情緒不穩定,有家暴嫌疑。

宋思佳穩贏,法院還判決楊安要給補償費。

散庭的時候,楊安把律師給打了。

[我操他媽,老子花高價請你來給我打官司,你讓我敗訴?]

[是你一直不聽我的忠告,自己隨意攪亂局面,我怎麼贏?]

律師擦掉鼻血,又補充了一句:[你這一拳需要賠1000。]

楊安就失控了,法警圍過去,他還和別人打起來,結局自然很慘,被強行按在了地上。

然後他開始大罵法官審判不公正,肯定收了宋思佳的賄賂,故意針對他。

一頓操作下來,把自己成功送進了拘留所。

[對法官進行惡意侮辱、挑釁的行爲,嚴重侵害法官人身權益,並造成多人圍觀,擾亂正常辦公秩序,影響惡劣。]

我在網上再一次看到楊安的消息時,忍不住笑出了聲。

網友也認出了楊安,就是當時和流浪漢打架的那一位,惡評紛湧踏來。

我反倒因爲這件事,還吸了不少的粉,更多的人知道了我的寵物店。

宋思佳邀請我去喫飯,慶祝我們倆一起擺脫了一個渣男,我們成了好朋友。

總得來說,我也算是因楊安而得福,日子一天天好起來。

直到楊安被我的狗咬了。

凌晨四點點多的時候,我聽到店裏傳來了激烈的狗叫聲和痛苦的哀嚎。

我最近收了一隻比特犬,它只認我這個主人。

等我打開燈的時候發現,楊安被那隻比特犬咬了一個大傷口,還在淌血。

[你來我寵物店幹嘛?]

這個時間點,楊安出現在我的寵物店,怎麼看都不合理。

而且,我明明把他的鑰匙收走了,他這算是撬鎖私闖民宅了。

楊安見狗鬆了口,立馬變臉:[賠錢!你的狗咬我!]

我也笑了:[是你自己偷偷摸摸來我的寵物店,被狗咬了自認倒黴吧。]

[你要是不賠錢,我就讓大家都知道,你寵物店的狗咬人,砸了你招牌。]

[行啊,我現在就報警,說你私闖民宅。]

聽到我說要報警,楊安這才露出了緊張的神色,聲音中甚至帶了討好:[別報警,我就是過來看看你的寵物,沒別的意思。]

[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就回去睡覺了。]

比特犬就在我腳邊,很警惕的看着楊安,如果我一走,它肯定會撲上去。

楊安好像在賭我會不會這麼對他,見我抬腳,終於着急起來。

我這才知道,他來我寵物店的目的,是想偷一隻貓。

[我去找過宋思佳了,她不肯給我錢,我不還公司的錢,就沒辦法找到工作,他們在我離職檔案裏還寫着欠錢不還。]

[還有那個律師,坑我訴訟費,官司沒打贏,還要我給他兩萬,法院真的是沒有天理,不管我這種普通老百姓死活。]

[你反正開寵物店有那麼多隻貓,送我一隻貓,宋思佳他喜歡寵物,我打算用貓找她換點錢。]

這語氣的理所應當程度,讓我血壓一下就上來了。

我都不知道他哪來的臉,可以找我要一隻貓,然後去討好他的前妻,再去要錢。

[那你爲甚麼不去小區收養一隻流浪貓?]

[你以爲我沒試過嗎?不行!他們那羣動物保護者協會,把貓看可緊了,而且還認出了我,堅決不准我靠近。再說流浪貓都是些雜種,血統沒有你寵物店的好。]

[我貓糧都買好了,你給我一隻你們寵物店最貴的。]

我看了一眼楊安手機上三塊錢一斤的貓糧,又是一陣眩暈。

[最貴的緬因貓七萬,你現在打錢,我賣。]

[甚麼破貓居然可以賣到七萬?你肯定在訛我錢,你這是家黑店!我要是有七萬塊錢,我還用得着來找你買貓嗎?]

楊安破口大罵,又開始找我要賠償費。

[算了這個貓我不要了,你把賠償費給我!]

出警的,又是之前接待我和楊安的警察,他趕到現場,看到滿地的狼藉,又被震驚到了。

楊安索性破罐子破摔,坐在地上鬼哭狼嚎,鬧着要我賠錢。

這時候天已經亮了,有不少的商販開始出攤。

大家聽到動靜,都圍了過來。

楊安依舊不想聽警察的勸解,想借着人羣把我塑造成一個無良商家,利用輿論達到目的。

[你之前在網上不是挺能黑我的嗎?我把你發到網上,我看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楊安可能不清楚,網友也不是傻子,不是誰哭得更大聲,誰就有理。

我開了直播,但是沒多久就被封號了,因爲楊安實在罵的太髒,不少喫瓜羣衆都特意趕來了現場。

楊安又開始砸我的東西,警察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要把他帶走拘留。

楊安這一次卻非常的配合。

宋思佳告訴我,這是因爲他請律師的費用,是從某些不法渠道貸款的。

利息越來越多,今天是他的還款日子,沒有錢,下場會很慘。

難怪他一直在警察面前撒潑,現在對他而言,可能是拘留所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這樣子又能維持多久呢?

楊安沒有錢,也沒有工作,他又看不上那些需要販賣體力的勞動。

等他再一次從拘留所出來,鬍子拉碴跪在面前求我的時候,我沒有任何的心疼。

他居然還口口聲聲說曾經非常愛我,希望我能幫他這一次,以後和我結婚。

[你當過別人的小三,這件事鬧得全網都知道,肯定沒有哪個男的敢要你,你還不如和我在一起。]

我放出狗,又把他趕了出去。

或許他的意識裏面,跟我結婚是最大的報答,可我只有噁心。

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我遇見了楊安,他的腿走路有一些瘸,在垃圾桶旁邊捧了一碗不知道放幾天的剩飯在喫。

又一個流浪漢過來了,好像要搶他的食物,爭執過程中,飯灑了,楊安卻不顧一切地往嘴裏塞。

聽說之前貸款的人一直在找他,他只能到處躲藏。

沒有正式工作,又好喫懶做,最後成了流浪漢。

冬天馬上要到了,我不清楚,他穿這麼單薄。還能不能熬過去,又或許,在此之前,會被討債的打死。

不過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選擇的,和我再無瓜葛。

番外:

到了第二年春節時分,宋思佳帶着她的女兒來看我了。

奶奶糯糯的小孩子,很可愛,見到我就叫“阿姨好”。

[過年了,打算給家裏增添點熱鬧,剛好寶寶喜歡狗,帶她來買一個。]

我帶着小孩參觀每一隻小動物,她很興奮,抱着一隻小金毛不肯撒手。

結賬的時候,楊安來了。

如果不是他叫我名字,我可能會以爲是哪個流浪漢來要喫的。

頭髮長到肩膀,亂七八糟的打結,全是油垢,破爛的衣服上,污漬滿滿。

我甚至看不清他被頭髮遮擋的眼睛,鬍子拉了老長,說是五六十歲的老者,我也會相信。

[寶寶,寶寶,是爸爸!]

楊安衝向孩子,我趕緊放出了店裏看門的狗,讓宋思佳抱走孩子。

楊安大抵是被咬怕了,沒敢再靠前。

小孩驚恐不安地看着楊安,哇哇大哭。

楊安和宋思佳離婚的時候,孩子都還不會說話,自然不記得楊安。

[趕緊滾!]

楊安舔着嘴脣,突然跪在了我們面前。

[求求你們,看在我們曾經有過美好時光的份上,幫我還點錢吧?我真的快被他們打死了。]

楊安撩開了上衣,身上是新舊傷疤交錯。

[他們說,我再不還錢,這次會打死我。]

雖然我沒有親眼看到楊安這一年的生活,但我能推測出,他肯定過得很狼狽。

身上的惡臭,也讓我倒吸涼氣,過於這一年,他都沒能好好洗一個澡。

[欠了他們多少?]

[一開始是三萬,到現在變成八萬了。]

[宋思佳,我求求你,我是孩子的爸爸,你不能讓孩子這麼小就沒爸爸的對吧?]

[我的孩子,她不需要你這種爸爸。]

楊安這一次,好像很疲憊,被我們一再拒絕後,不像之前那樣張牙舞爪地要打人。

店裏又來了客人,很詫異地看着這一幕,我笑着說是流浪漢來乞討食物,趁機把楊安送了出去。

外面的大雪紛紛揚揚,楊安的鞋露出腳趾,凍得通紅。

他看了我一眼,是嫉妒也是後悔,步履瞞珊的背影,若不是知道他之前的所作所爲,我可能真會產生出憐憫。

再後來,最後一次見到楊安,是在一條小路。

我去附近買了一些農民自己種的蔬菜,回去的路上,看到小巷子裏,有一羣人在羣毆。

求饒的聲音不斷傳來,我聽出來,是楊安的。

這附近人很少,即使有,也是一些老實的村民,並不會想惹出是非。

我向他們打聽,他們都避而不談。

[欠債不還的,經常有人被打。]

我報了警,警察趕來的時候,楊安快不行了。

後來當地的新聞報道,楊安搶救無效死亡,而那羣放高利貸的人也全部被抓。

【全文完】

目錄 下一章
返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