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惡人自有天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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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守幾日,終於找到機會與李麗單獨見面。
她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防備地拿起手機。
我指了指旁邊的咖啡廳,她才鬆了口氣。
瞧吧,做小三就是這樣。
再耀武揚威,也掩蓋不了內心的膽怯。
坐定後我開門見山。
『三十萬,許太太的位置就是你的,李小姐是富二代,這點錢對你來說應該不值一提,更何況當上許太太,你得到的可不一個三十萬。』
李麗的臉在聽到『富二代』三個字時明顯僵了一瞬。
『我是有錢,但家裏不讓亂花。』
裝,你繼續裝。
『其實這錢也不是非要你出不可,我在許家受夠了,但他們家人的秉性你也清楚,你只要幫我分到三十萬,我可以立即離婚給你騰位置。』
李麗雙手環胸,擺出一副看笑話的眼神。
『你錯了,許總的心在我這,許英和你婆婆也更喜歡我,有你當免費保姆,我何必嫁進去遭那個罪呢。』
「呵呵,你猜如果她們知道你不是富二代,還會不會對你這麼好。」
沒理李麗喫驚的臉,我繼續說着。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老公不能生育。』
『不,不可能!』
李麗更慌了,『你肯定是在騙我!』
我從包裏拿出自己的檢驗單。
『我和他結婚三年,每個月交流的日子都是婆婆掐點算的,我身體很正常,你覺得問題出在哪?』
『還有啊,懷孕三個月就可以查看性別,以婆婆的脾氣到時肯定會帶你去檢查,如果是女兒……」
「你……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女兒?」
「我當然不敢打包票,只是許翔每日大魚大肉,酸性體質生女兒的幾率更大,就是不知道李小姐敢不敢冒這個險了。」
李麗像灘泥一樣垂在椅子上。
『我答應幫你,但能搞到多少我不敢保證。』
『你錯了李小姐。』
我起身,居高臨下。
『不是你幫我,而是我幫你,記住,你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
擦身而過時,我湊到她耳邊。
『你可以去醫院檢測下,對你來說拿到許翔那玩意應該不難。』
我大踏步走出咖啡廳。
不管她去與不去,我都賭對了。
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許翔的。
前世婆婆一家總是嫌我不能生。
聽說小三懷孕就迫不及待趕我出門。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9
我並不知道李麗的計劃,也沒打算過問。
既然合作了,就要相信對方。
近段時間許翔回來得越來越晚。
有時連續好幾日都宣稱加班不回家。
至於是真加班還是假加班,我根本不在乎。
他不回來,我樂得清淨。
婆婆出院那天,我收到了李麗發來的信息。
還有一張九塊九包郵的胸針截圖。
緊接着,許翔打電話囑咐我晚上多做些菜慶祝一下。
我從早忙到晚,將我畢生所學做了滿滿一桌。
刻薄的小姑子都破天荒地誇了我一句。
婆婆也罕見露出笑臉。
我心裏冷笑。
她們哪裏知道,這飯菜不是給她們做的。
而是給我自己做的。
慶祝我終於要擺脫這一切了。
李麗是和許翔一起來的。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想必是被孕反折騰得不輕。
我們交換了眼神。
她從包裏取出一枚胸針遞給婆婆。
許英說這是某牌子的新款,要八千多。
婆婆一聽,假牙都要笑出來。
直誇李麗孝順,說要是她有這樣的兒媳婦,睡覺都要笑醒。
李麗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這一眼沒有得意,有的只是同情。
我早已見怪不怪。
正要去茶几上喫飯,許翔突然拉住我。
「你在桌上喫吧,我有事要說。」
「哦。」
我坐在他邊上,心裏太激動,端盤子的手都有些發抖。
一不小心,筷子掉在地上。
「抱歉啊,抱歉。」
我拾起筷子,才發現衆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我還是第一次從小姑子和婆婆眼裏看到心虛。
許翔像是終於鼓足了勇氣。
「我們離婚吧,我給你三十萬,也算是對你這些年的補償,這是離婚協議書,你看一下。」
「你要和我離婚?」
我使勁掐了下大腿,眼圈瞬間紅了。
「你別不識好歹啊,三十萬已經不少了。」
「你嫁進來三年蛋都沒下一個,我們還給你錢,也算仁至義盡了!」
小姑子和婆婆一唱一和。
我低頭簽完字,許翔立刻把錢轉到我卡上。
好像生怕晚了我會反悔。
樣子像極了婆婆拔我呼吸機的時候。
真是笑死人了。
我拽下圍裙,把桌子掀了個底朝天。
「你瘋了!」
許翔揚手就要打我。
我早有防備,抄起菸灰缸迎上去。
一下不解氣,我抬手甩他幾個耳光。
又朝着不致命的後背「哐哐」一頓砸。
慘叫聲喊亮了對面樓道。
許英和婆婆衝過來。
我把菸灰缸往她們腳下狠狠一砸。
四散的玻璃嚇得她們吱哇亂叫。
瞧瞧。
對付惡人,只要你比她更惡就好了。
身後怒罵不絕於耳,我拎起行禮果斷離開。
從今天起,我和這裏再沒有半毛錢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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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離婚證這天,許翔的臉還腫着,胳膊也打着石膏。
李麗原來很苗條,才兩個多月,肚子就已經顯了懷。
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許英和何鵬。
「呦,那三十萬你可得省着點花,畢竟你再也找不到像我哥這麼大方的男人了。」
「哦,不對,以你現在的姿色,恐怕只有老頭纔要你了,對吧哥。」
許英說話聲音不小,立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許是覺得丟人了,許翔丟下一句「閉嘴」。
她不滿地躲進何鵬懷裏。
何鵬像哄孩子似的撫摸着她的頭髮。
她的不滿立馬變成嬌羞。
可我卻看到,何鵬眼底的狠厲以及他額頭冒滿的痘痘。
我默默搖了搖頭。
何必跟一個快死的人計較。
我和許翔領完離婚證。
李麗那邊已經排好領結婚證的號了。
「你會保守祕密的,對吧。」
臨走時,她追出來問我。
我知道她指的是甚麼。
「如果有可能,我這輩子都不想和他們再扯上關係。」
從登記處出來,我直接進了隔壁的彩票站。
這次,他們休想再分走我一分錢。
我永遠忘不了把五百萬交到王強手上時,他目瞪口呆的模樣。
「這些都……都給我?」
「三十萬給你,剩下的四百七十萬算我的原始股。」
目送王強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離開。
說實話,我有些心虛。
畢竟我投資他是有目的的。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是把麪館經營起來。
店裏的夥計們對我關心又熱情。
我知道肯定是王強這個大嘴巴,把我的事和大家說了。
深思熟慮後,我決定讓夥計們成爲店裏的股東。
只要有盈利,大家一起分。
這一舉動讓消沉的氣氛一下高漲起來。
大家一個個出謀劃策。
酒香也怕巷子深。
位置不好,就用宣傳來彌補。
接下來的日子,我去大街上發傳單,邀請客人免費試喫。
漸漸地,店裏客人多了起來。
很多客人還會自發宣傳。
我的店成了遠近聞名的網紅店之一。
我們常常忙得腳不沾地。
卻沒有一個人喊累。
連老廚子都說渾身有用不完的勁。
看着手機上不停增加的餘額,我也會感慨曾經連三百塊都要找許翔要的日子。
女人啊,有事業纔有底氣。
春節過後,我想是時候開個分店了。
我專門挑了個不忙的時候,帶老廚子出去看店面。
新店鋪在商業街上。
老闆也是做餐飲的,生意不錯。
但現在老家有事,不打算做了。
正商量着,突然門口進來兩個熟人。
「這不是我前嫂子嗎,怎麼,還真找了個老頭啊!我就說你這模樣沒男人要吧,真讓我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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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上喫大糞了,嘴這麼臭!」
不等我開口,老廚子先不幹了。
「呦呵,我告訴你老頭,她生不出孩子,你娶了她別後悔!」
「不用你關心,老頭子我兒女雙全,不像某些嘴賤的人,小心生孩子沒P眼!」
「噗嗤!」
我沒忍住笑了。
沒想到老廚子平時挺紳士一個人,竟然會說這樣的話。
「笑甚麼笑,她罵你,你沒長嘴,不會罵回去?」
老廚子戳着我的腦門訓斥。
我不笑了,突然很想哭。
當牛做馬伺候多年的人都沒給過的溫情,在老廚子這體會到了。
「誒,我語氣也不重啊,你怎麼這麼不禁說。」
「我沒事,您說得對,下次我就狠狠罵回去!」
「對,就得這樣。」
老廚子也是碎嘴子。
回去把這事一說,分店那邊就再沒讓我去過。
我一心撲在事業上。
漸漸地,忘了曾經的不堪與傷痛。
但開店迎八方客,難免會碰到一些熟人。
他們說許翔家現在過得是雞飛狗跳。
「結婚前許翔對李麗百依百順,李麗沒有安全感,他就把財產轉到李麗名下。』
『李麗想要大房子,他就把現在住的賣了,買了新房,房本上還是李麗一個人的名字。」
「李麗想要隱私空間,他就讓她媽和他妹出去租房。」
「後來李麗生了個女兒,又被發現根本不是甚麼富二代,許翔他們都傻了。」
「但是財產都在人家名下,他們除了折騰就是折騰,但李麗可不慣着那一套,打砸起來比他們還狠,反正錢不是她掙的,她不心疼。」
朋友說這是報應,惡人自有惡人磨。
當初是他們風風光光把李麗娶進門。
現在這罪,活該他們受。
我聽完,只是淡淡笑了笑。
沒有憐憫也沒有痛快。
我早知道李麗不是善茬。
將許翔不育的事告訴她,除了與她合作之外,也是在她心裏種下一根刺。
不把許翔一家徹底拿捏住,她始終不會有安全感。
但以婆婆和小姑子的性子,可不會甘願被人拿捏。
家宅不寧是遲早的事。
現在許翔一家在我心裏,早已掀不起任何波瀾。
見我風輕雲淡,朋友也識趣地不再提。
但我沒想到,有些宿命是逃不掉的。
12
這天我來到店裏,突然……
『嘩啦!』
一個磚頭扔進來,砸碎了玻璃。
還好時間尚早,店裏沒有客人。
一窗之隔,婆婆和許翔惡狠狠瞪着我。
『說!你把英子弄哪去了!』
『許英?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
看來何鵬終於忍不住動手了。
前世拔掉我呼吸機前,何鵬曾親口告訴我。
他是北邊來的,專門騙女人。
等她們失去利用價值,就會被賣掉。
原本他是想騙我的,沒想到我警惕性太高,就把主意打到了劉英身上。
「人不見了,你們應該去找警察,萬一被人販子拐了,及時報警說不定還有機會。」
就當是我聖母心大發吧。
「你敢詛咒我閨女,我跟你拼了!」
婆婆作勢就要往裏衝。
我一邊摁下捲簾門,一邊報警。
她從正門進不來,又不敢走滿是碎玻璃的窗戶。
只能在馬路上無能怒罵。
內容不堪入耳。
圍觀的人指指點點。
我滿不在乎,沏了壺茶愜意地等着。
許是嫌丟人,許翔鬆開她走到窗戶邊上。
「你真不知道英子的下落?」
「不知道。」
我連頭都沒抬。
「可是和她有仇的除了你,我想不到別人。」
我被氣笑了,「她雖然刻薄,但我更恨的是你,我在你們家的所有遭遇,都是你許翔的縱容和不作爲造成的!」
許翔的身子僵了僵,扯住他媽往外走。
婆婆一開始不肯,不知道許翔在她耳邊說了甚麼,她才住了嘴。
「等等!』
我叫住他們,『店裏的損失麻煩賠一下,不多,八千。」
此時警笛聲傳來起。
許翔自知理虧,麻溜轉錢。
我對着他晃了晃手機上的收款界面。
婆婆氣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她的脾氣我知道,就算清楚許英失蹤的事與我無關,也會把火撒在我身上。
今天她吃了癟,這事更沒完了。
13
老廚子他們一致決定給我放個假。
忙碌了這麼久,突然閒下來,還有些無所適從。
他們建議我出去旅遊,還張羅着要給我買票。
我拗不過,只能登上前往旅途的列車。
不成想,剛到站就接到老廚子的電話。
從早上起,好幾個店的顧客都吃出了蟑螂。
我們本來就是網紅店。
不出一個小時,消息就傳得人盡皆知。
老廚子生氣進了醫院。
我先去看了他一趟,確定沒事纔去店裏。
我到時,店裏一片狼藉。
後廚的幾個大男人正懊惱地抹淚。
「姐,我真把菜洗乾淨了。」
「廚房的衛生每天都是我收拾的,我明明打掃得很乾淨,怎麼就……怎麼就……對不起姐,都是我們不好。」
『哭甚麼,有時間往自己身上潑髒水,不如查查是誰把蟑螂放進碗裏的。」
「啊?」
趁他們愣神的功夫,我打開手機。
視頻中,一個男子鬼鬼祟祟地把蟑螂放進碗裏,隨後賊喊捉賊。
還有幾個視頻,無一不是類似的場面。
這會大家也回過味來。
「姐,這是有人故意整咱們吶!」
「對呀!」
我伸手敲了敲這幾個榆木腦袋,「報警!」
第二天我就接到了許翔的電話。
他說婆婆是因爲許英失蹤的事精神出了問題,纔會指使人搞我的店。
希望我能接受和解。
「好啊,不過有個條件,你媽和那些人需要輪流在每個店門前公開道歉,直到影響消除爲止。」
「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許翔憤憤地掛了電話。
第二日,婆婆和那些鬧事的人還是來了。
老廚子是個記仇的。
專門支了套桌椅在外面守着,來了人就讓他們說一遍。
每當婆婆要發火,他就舉起手機錄像。
「瞧瞧,她根本不是真心認錯。」
婆婆只能打碎牙往肚裏吞。
賠着笑臉繼續。
第三天,許翔打電話說婆婆血壓高住院了。
希望此事到此爲止。
我本來也沒打算怎麼着她。
只是想出口氣,順便讓她長長記性,以後別來惹我。
我將許翔的號碼拉進黑名單。
這下我們之間應該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此事告一段落。
我的店也算是因禍得福,名氣更勝以往。
這時王強打來電話,問我有沒有興趣當董事長。
我笑了,怎麼沒有呢。
14
這日,我偶然遇見以前的朋友。
朋友感慨我如今的變化,言語間提了嘴許翔。
他說許翔的公司快破產了。
自從娶了李麗之後家裏就沒消停過。
一邊是親媽,一邊是媳婦孩子,妹妹還失蹤了下落不明。
短短几年許翔像是老了十歲。
不久後,我親眼見到了許翔。
他坐在我公司樓下的花壇邊。
他才三十二歲,頭髮都白了一半。
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傲氣與意氣。
頹廢得宛如一個拾荒者。
「姐,你覺不覺得那個男人有些眼熟?」
「陌生人罷了,讓司機去負一層,我們從地庫走。」
無事不登三寶殿。
我可不會天真的以爲許翔出現在這是偶然。
就這樣過了七天。
許翔終於忍不住了。
他不顧保安阻攔,衝進公司。
見到我時,他滿是血絲的眼球一下子溼了。
『我的公司要破產了,你能不能……』
『不能!』
我乾脆拒絕。
許翔咬牙,『噗通』跪下。
『以前是我不好,求你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幫幫我,我只需要三十萬週轉,這點錢對現在的你來說不過九牛一毛。』
我差點笑出眼淚。
『許翔,你讓我念夫妻情分,請問是你讓我念在你們家當牛做馬的情分,還是念你媽和你妹妹欺辱我時你不僅不幫忙還打我出氣的情分,嗯?』
『這麼說你是不肯幫我了?』
許翔狠狠攥起的拳頭好像隨時都要砸過來。
職員們早就看不慣,一個個上前將我護住。
『咱們走着瞧!』
許翔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瞧甚麼,你再敢打我們老闆的主意試試!』
『再敢來我們就把你轟出去!』
『求人辦事還橫的甚麼一樣,丟人現眼,呸!』
『老闆你別怕,有我們在呢。』
『謝謝大家。』
我禮貌地笑了笑,心裏卻一陣陣發毛。
許翔臨走時怨毒的眼神讓我如墜冰窟。
我總覺得他不會善罷甘休。
可我萬萬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來對付我。
15
幾日後的夜裏,我在回家途中被陌生男人用刀抵住塞進麪包車。
「怪就怪你得罪了人。」
看到男人不是許翔時,我竟莫名鬆了口氣。
不知是不是太自信了,他只捆了手,沒矇住我的眼睛。
我一邊解繩子,一邊偷偷記路線。
我最後被帶進一間出租屋。
裏面雜亂不堪,牆上貼滿了不可描述的海報。
正對牀鋪,有一架攝像機。
接下來會發生甚麼不言而喻。
毀掉一個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黃謠。
更別提還有「真憑實據」了。
到時我就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
畢竟這種桃色新聞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誰會在乎真相呢。
男人搗鼓攝像機的功夫,繩子終於鬆動了。
我右手伸進兜裏,握住提前買好的防狼噴霧。
『大哥商量個事唄,許翔給你多少,我可以出雙倍。』
男人眼神閃了下。
「我們做生意是講誠信的。」
去特麼的生意,我心裏冷笑。
『你可能不知道,許翔已經破產了,根本拿不出錢來,他是想用這種方式威脅我,從我這裏拿到錢再分給你。』
『而且你應該也注意到了,我就是個孤家寡人,光腳不怕穿鞋的,到時候我一報警,許翔一個子都拿不到,更別說你了。』
「如果你跟我合作,我可以寫一個自願贈予的協議,讓你這筆錢來的堂堂正正。」
男人一臉狡黠。
『許翔答應給我十萬。』
他這是料定我沒法與徐翔對峙,獅子大開口。
「好,我給你二十萬!不過……這二十萬不能白花吧,萬一許翔再找別人來害我……』
男人拍拍胸脯。
「放心,這點包在我身上。」
我豎起大拇指。
「大哥仗義!」
我按約定簽完協議,他眼神突然一變。
「妹子,你手上的繩子甚麼時候解的?」
16
我渾身一僵,心提到嗓子眼。
這傢伙不會要反悔吧。
被他盯着,我也不敢動手去掏防狼噴霧。
下一秒,他拍了下腦門。
『我這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
『呵呵。』
我乾笑兩聲,和他交換了聯繫方式。
他倒也守信,很快將我送回家。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和許翔友好交流的。
但看到不可描述的視頻主圖,以及半個小時的時長。
想必過程十分和諧。
既如此,我就放心了。
半夜,醫院打來電話。
支支吾吾說許翔需要手術,讓我過去簽字。
哦,看來還挺激烈的。
不過……爲甚麼是我?
許翔有媽有老婆有孩子,輪也輪不到我啊。
一問才得知許翔手機裏存的「老婆」是我。
呵呵。
我只覺得噁心。
我一直存着李麗的號碼,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
我到時李麗已經等在醫院門口。
她依舊精緻到頭髮絲,身邊還跟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介紹一下,這是我未來老公。」
我愣了。
「你……」
「我已經打算和許翔離婚了。」
「那孩子……呃不好意思我多嘴了。」
「沒關係。」
她打開手機,屏幕是一張三人的全家福。
小孩子眉眼分明與男人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原來如此。
難怪她一點不擔心男人會介意。
我們三個一起進去。
我穿得比較隨意。
只在睡衣外胡亂裹了件外套,頭髮也有些凌亂。
醫生和護士理所當然以爲我纔是家屬,都無比同情地看着我。
「那個可能是不小心吧,呃……你知道的,咱們人體有時候難免那個……」
醫生實在想不出措辭,最後撓撓頭,「反正問題不大。」
話音剛落,病房裏傳來怒罵。
「都是你這個賤人害的!」
「我明明是僱他去強暴你的,怎麼會變成我,肯定是你搞的鬼!」
衆人除了震驚,還有同情。
不過……
我揚起手機,「警察同志,您都聽見了,許翔自己承認了。」
他不會以爲我會甘願喫下這個啞巴虧吧。
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委曲求全、任他作威作福的窩囊廢了。
17
許翔被判了刑。
一開始他不同意離婚。
後來李麗甩給他一份親子鑑定,一份不育證明。
他徹底傻眼了。
兩廂打擊下,婆婆直接中風了。
許翔在獄中曾託人希望見我一面。
但我不想見到鱷魚的眼淚,直接拒絕了。
一年後我去國外出差。
偶然路過一個雜耍的舞臺。
臺上,一個女人從瓷瓶裏伸出頭。
髒污的頭髮蓋住她大半張臉,卻不妨礙她賣力地表演。
見到我,她的表情有一瞬僵硬。
隨即使勁煽動嘴脣,卻只發出類似『襖」的聲音。
我還想再看,卻被朋友拉着離開。
她說就算認識也沒法救,搞不好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回國後我第一時間去了看守所。
許翔聽完我的話,整個人猶如雕塑一般。
一直到時間結束,他才說了句:「謝謝。」
臨走時,他回頭看了我一眼。
沒有恨,也沒有愛,只有愧。
可我早就不需要了。
18
這些年公司發展越來越好。
一次去隔壁市出差,我偶然見到了何鵬。
他正和一個女生喝咖啡。
二人說說笑笑,舉止親密,明顯是一對。
更巧的是,這個女生我還見過。
是我公司的新員工,今年剛畢業,家庭清白,前途無量。
趁何鵬去衛生間,我將她叫到一旁。
「姑娘,找男友要擦亮眼睛啊,他不是良配。」
她笑得坦蕩。
「老闆放心,我是警察,如果未來有需要,你能出來作證嗎?」
我告訴她,有人比我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