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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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鳩佔鵲巢

(五)

“杜姨娘,又有人找你。”丫鬟沒進門就喊道。

這還沒到一個月,爹爹怎麼這個時候來了。我疑惑地走向側門。

“煙兒,大事不好啦,你娘她,前幾日爲了頂替你的位置,不小心被自家的槍給刺傷,傷勢很重,大夫說要想活命至少要一百兩銀子。”

“甚麼?一百兩,怎麼要這麼多錢?娘在哪兒,快帶我去看看。”

“姨娘,沒有大夫人的命令,您不能出翟府!”看守的侍衛冷酷地說道。

“爹,我這還有一副首飾,你先拿回去救急,明天你再過來,我想辦法給你湊錢。”

“煙兒啊,你可得抓緊啊,你孃的命可就全靠你了。”

雖然答應了我爹,但是我一時也不知道去哪裏湊錢。

賣藝的法子肯定行不通,而且時間太短,這府裏也沒有相熟的人。相熟?對了,翟少爺!最熟悉的也只有他了。

夜色漸漸暗,我叩響了他的臥房門。

“這麼晚了,誰啊?”

“少爺,是我,杜煙。”

翟少爺揉了揉眼,“你怎麼來了?怎麼也沒人通報。”

“是少爺命奴婢來的,少爺您忘了嗎?這麼晚過來找您,也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吧。”

“哦,昨天的事兒,你想要甚麼補償?”翟少爺從容坐下準備倒茶。

“我想要一百兩銀子。”

翟少爺一聽,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一百兩銀子?這可不是小數目,你想要做甚麼?”

“少爺,我知道一百兩就算是把我賣了也不值,就當我向您借的,行嗎?日後做牛做馬,我一定想辦法還您。”

“做牛做馬倒不至於,你是不是遇到甚麼事了,你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這是我來到翟府,不,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有人說想要幫我。

他的話太過溫柔,我看着他,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他看到我哭有些驚慌,“怎麼了?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好,別哭別哭,我給你一百兩還不行嗎。別哭了,好嗎?”

他的話越是溫柔,我越是難過。

“謝謝你,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要有甚麼難處,等你想說的時候隨時可以來找我。”臨走時,他微皺着眉,輕聲說道。

他的關心,讓我一瞬間後悔昨天用手段故意接近他。

我拍了拍腦袋告訴自己,要想活命,不能心軟,他的恩情我會另行報答。

翌日,我把錢交給了爹爹,並囑咐他好好照顧孃親。

爹爹拿着錢,也沒看我一眼,歡天喜地的離開了。

(六)

翟老爺近些時日氣色有些好轉,這對我來說或許是個契機。

“啊,肚子好疼,救命啊,來人吶,救命……”

“你大呼小叫甚麼,若是驚了老爺,看大夫人不扒了你的皮。”荷花推開老爺的房門,語氣非常不耐煩。

“快去請大夫,我肚子好痛,我快死了。”我在地上不停打滾,帶着祈求的口氣說道。

荷花看我確實疼得不輕,而且現在老爺剛剛有所恢復,整個翟府都認爲是我沖喜真的有效,所以不敢輕易怠慢我。

“大夫,這杜姨娘,怎麼回事?”

“回翟夫人,杜姨娘是中毒了,但不是很嚴重,只要服用一些催吐利泄的藥物很快就能恢復,但這畢竟傷了脾胃,還是要好好調養一下。”

“中毒?”

翟夫人驚訝之意下溢於言表。

“杜姨娘,你做了甚麼,怎麼會中毒?”

送走了大夫,翟夫人開始質問我。

“回,回大夫人。妾身,妾身是因爲肚子太餓,就吃了一些老爺的糕點。”我佯裝虛弱地回覆到。

“好了,我知道了。這幾天你就好生歇着吧。”說完,大夫人一行人離去。

“啓稟夫人,老爺的糕點讓大夫驗了,確實有少量的馬錢子,要是食用過量,可能會暴斃。”

“甚麼!竟然有人給老爺下毒!還好是杜姨娘陰差陽錯吃了,否則...來人,徹查此事,不過,要祕密進行,不要被任何人知道!”

“是!”

我看着手裏沾有馬錢子粉末的手絹,表情冷漠。

我喫的馬錢子不多,第二天就已經恢復。

但是大夫人交代了我要好好休養,下人看到我得到了大夫人重視,慢慢都開始巴結我,也不敢剋扣我的銀錢喫食。

可對我來說,光是這樣還不夠,下毒一事必須有人頂罪。

我進翟府沒多久,就已經聽說很多次關於翟總管欺壓弱小,強搶民女,欺辱丫鬟的事兒了,可見他仗着權勢幹盡了壞事。

那麼,就拿翟總管來當替罪羊吧。

這夜,月黑風高,我偷偷溜進了翟總管臥房,過程沒人察覺。

我知道他每月的初十都會很晚回來,應該又是去見哪個相好的了。

我整理了衣裝,正準備原路返回,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男聲忽然叫住了我。

(七)

“站住!”

我下意識回頭,一看來人,後背開始發涼。

“翟少爺!”

“杜煙,這麼晚了,你在這幹甚麼!”

“我,我近日裏喜歡耍耍拳,但是白天人多不方便,所以就晚上出來活動活動拳腳”

“是嗎?這大半夜的,你喜歡到男僕役的院子裏耍拳?”

“可能就走錯了……”

翟少爺冷眼看着我,說道“跟我走!”

說着翟少爺拉着我往他的院落走。

一路上我想掙脫,可翟少爺力氣很大,我掙脫不開。

少爺的臥房果然氣派,一切陳設擺件都透露着高貴。

櫃檯上擺放的,都是些我沒見過的新奇玩意兒。

“實話實說,你去翟總管臥房做甚麼?”

“我沒有,我真的只是走錯了路……”

“你撒謊,我明明看到你鬼鬼祟祟進去,你還說你是不小心?”

見瞞不過去,我承認到,“沒錯,我是專門去尋了翟總管,但是他不在,我就離開了。”

“你找他做甚麼?”

翟少爺看我不回話,一個箭步貼近抓住了我的手,湊到我的跟前,我能聞到他的鼻息。他深邃的眼眸中帶有一絲嚴厲,但是又好像沒有惡意。

我被他抓的有些生疼,不由的皺眉,眼淚忽地就下來了。

他見狀不再逼問,鬆開了我的手。

“你是新來的杜姨娘,對嗎?”

“翟少爺,你都知道了?”

“可笑,我是翟府少爺,卻到現在才知道你的身份。”

“我,我不是有意瞞着你,只是,沒有合適的機會解釋。”

“沒機會嗎?還是你不想解釋,就是想欺騙我。那天晚上,你也是故意在接近我吧?”

“我雖然是翟府的夫人,但我的身份和丫鬟又有何區別?我不想在你面前承認這個身份,不行嗎?”

他再次看向我,目光柔和了下來。

“昨天的事我有些擔心,本想派人查一下你出了甚麼事。

後來看到你把錢都給了你爹,就又派人跟了過去。你知道你爹去哪兒了嗎?”

“哪兒?”

“賭坊,你娘根本就沒有受傷,你進翟府以後你爹就以爲你過上了好日子,從此流連賭坊。昨天是被追債的追急了,所以纔來脅迫你要了一百兩。”

我怔在原地,沒想到爹爹找我要銀子,是欠了這麼多錢,難怪每次見他都是一幅狼狽樣。

“我說過,你有甚麼事可以找我。”

(八)

“來人,把翟總管帶過來!”大廳裏,大夫人神色凝重地吩咐道。

不久,翟總管慌慌張張地進來,“大夫人,有何吩咐。”

“跪下!好你個翟生,我們翟府這些年待你不薄,你竟敢毒害老爺?”

翟總管撲通一聲跪下,大喊自己冤枉。

大夫人命人拿出了那條沾有馬錢子的絲帕。

“大夫人,這不是我的絲帕,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是杜姨娘,一定是她,大夫人,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可無論翟總管怎麼解釋,大夫人都跟鐵了心似的,很快就報了官。

這一切,不僅是爲我,也爲被翟總管欺辱過的所有人都報了仇,但此時我卻高興不起來。

此時堂上坐着的他,正目不轉睛地看着我。

我不敢抬頭看他,這件事沒想到他替我隱瞞了,但是爲甚麼呢?

調養身子的這些時日,我只需要晌午時分伺候老爺喝湯藥就行,很輕鬆。

“少爺。”丫鬟邊恭敬地行禮邊喚到。

我一怔,他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爹。”他的眼神定住在我身上,然後徑直走向老爺牀榻。

或許我該去跟他說聲謝謝。

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我們就像私會似的,每天晚上,我都會來到他的住處。

“翟少爺,謝謝你今天沒有拆穿我。”

“翟總管這些年做的事我也略有耳聞,這算是他的罪有應得,你不需要謝我。”

我抬頭看他,原本帶着嬉笑的臉,今日卻格外嚴肅。

“翟少爺,向您借的錢,我一定會想辦法還,我……”

“我是在在乎那一百兩嗎?”他忽地站起身,看得出來,此時他很生氣!

“那您是因爲我的身份而生我的氣?”

他嘴角微微抽動,沉默着。

明明是蓄意地接近,怎麼自己變得有些心軟。在整個翟府裏,我一直都是苟活,只有在面對這個少年的時候,是輕鬆的。

“那天在酒肆你失魂落魄,眼中含淚的樣子我深深記住了,沒想到回到府裏,竟多次和你相遇。”

“翟少爺,您爲何如此在意我的身份,我是不是姨娘,又能怎樣呢?”

他看着我,一步步靠近,狠狠抱住了我。

“因爲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了你。”

他在我耳邊呢喃,我有些難以置信,本能地想推開,可是他雙臂有力,我掙扎不脫。

“少爺,我是老爺的小妾,你不該...”

“你算甚麼小妾,甚麼沖喜,完全都是自欺欺人。”

“少爺,您和老爺是不是...關係不是很好?這些天,我從沒見您來瞧過老爺。”

他再次沉默。

“其實我並非大夫人所出,我生母是大夫人的通房丫鬟。大夫人一直無後,就把我過繼給了大夫人。

我的生母在我8歲那年病逝,若不是我這個爹不管不顧,我生母不至於這麼早就去世。”

我輕輕拍打着他的後背,心裏不禁感嘆。

原來富貴人家,背後也有這諸般多的酸楚啊……

“你想離開這裏嗎?”

離開?離開又能怎樣?繼續和爹孃一起飢一頓飽一頓。

我是不要緊,但是爹孃年紀大了,也受不住這樣的日子。

“我不能走,這不是一走了之就能解決的事。”

“善後事情我會解決,我只想問你,你願不願走?”他微嗔道。

“我不想麻煩你,你沒有必要替我去解決這些事。”說着我想轉身離開。他一把把我拉回,我再次被緊緊摟在他的懷裏。

“不要擔心,我可以處理好。你只需要乖乖的,甚麼都不要做。翟總管的事,你以爲大夫人會沒有察覺嗎?”

我身體頓時一顫。

“大夫人掌權這麼久,不是喫乾飯的。

府裏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誰也糊弄不了她。

還有,以後不要叫我翟少爺,叫我慕澤。”

回到廂房,我一整晚都在想翟少爺的話,他說他喜歡我,可我又有甚麼資格喜歡他?

就算我逃走了,也一直揹負着老爺小妾的名義。想要獲得自由,我的這層身份就必須由翟夫人摘去。

(九)

我的身子恢復後,大夫人也沒讓我和往日一樣照顧老爺,就只讓我餵了下人端來的湯藥就離開。或許她知道了甚麼,所以不讓我單獨接近老爺。

但是大夫人已經掌握了整個翟家大權,她爲甚麼如此重視老爺的性命,老爺活着一天對她有甚麼好處?

而且當初進門就覺得不對勁的湯藥,難道真的有問題?

我開始關注起夫人的日常。除了主動請安,還假借爲了伺候好大夫人的名義向她的丫鬟打聽她的喜好。

無論再怎麼謹慎的人,也絕不可能瞞過身邊的有心之人。終於,我發現了每月的初五,翟夫人都會屏退所有丫鬟,早早就寢。

下人說翟夫人每月初五心悸病發,久而久之就形成這個習慣。

但是翟夫人看上去身體很好,不像是有頑疾之人。

初五那晚,我憑藉自己的身手,悄無聲息的溜進了翟夫人的院子。但此時正好有個身穿黑袍的男子,也鬼鬼祟祟的進了房門。

看他輕車熟路的樣子,應該不止一次進出這裏了。

難道翟夫人豢養了男寵?

我躲在暗處觀察,看那人久久沒有出來,我心裏有了計較。

第二天,我伺候完老爺就回了臥房。

“翟少爺!”丫鬟行了禮。

“你退下吧,我找杜姨娘問問我爹病情。”

“是。”

“翟少爺,你怎麼來了?”

他湊的極近,“說了,叫我慕澤。”

然後對我微微一笑。

他的笑就好像冬日裏的陽光,讓人心生歡喜,只要見到他,我就會不由的感到安心。

“我們的身份,不太方便。”

“我就是想見你。你爹孃我都已經差人送出了城,也給了他們足夠銀錢。所以你不要擔心他們,接下來等我安排,我會把你安全送出去。”

“那你呢?你是想放棄這一切跟我走,還是隻想送我走?”

他沉默了,換誰應該都捨不得這豪門身份吧。更何況,只是爲了一個當過小妾的女人。

等不到我想聽的答案,心裏空落落的,不過我還是該感謝他送我爹孃安全出城,這樣我也就無後顧之憂了,我的行動也該開始了。

(十)

“我有事想求見夫人,麻煩通報一聲。”

丫鬟應了一聲,快步走了進去。

“夫人請您進去。”

我微微點頭,成敗就是今天。

“夫人,妾身近日得知一些事情,想向夫人稟告,能否……”說着,我看了眼大夫人身邊的丫鬟蓮花。

大夫人皺眉,但還是揮手示意蓮花退下。

“大夫人,您每月初五因心悸都會早早就寢,妾身實屬有些擔憂。剛好家父也患過心悸,偶然間尋到一良方。雖然您身體金貴,但是妾身斗膽還是想獻上良方。”

“你有心了,方子留下,退下領賞吧。”

“夫人,我還有一事。就在初五那日,妾身本想立刻給您送去,誰承想走到您院子的時候,看到了一個黑影。本以爲是刺客想呼救,但只見那黑影輕車熟路地進了您的臥房久久不出。”

“住口,你這個小賤婢,在胡說甚麼!”

“大夫人,那天之後我還收穫了意外驚喜,是個男子的荷包,看樣式不像是給老爺的。”

翟夫人惡狠狠看着我,伸出手,“拿出來!”

我輕輕一笑,“大夫人,這樣重要的荷包我當然不會隨身攜帶,我已經託付給了可信之人,若是三日內我與他無法匯合,他就會將此事公佈於衆。”

翟家是方圓百里有名的望族,要是這件事傳出去的話,那翟家的聲譽……

“你想要甚麼?”

“我只想要自由,放我走,從此翟家與我再毫無瓜葛!”話說完,我心一疼,那他呢?

“好,明日我就讓下人安排車馬送你出去。

我會對外宣稱你照顧老爺辛勞,暴斃而亡,你也永遠不要回到翟府。”

“好。”沒想到,翟夫人竟然答應的如此爽快,若是被她知曉我根本沒有荷包,定不會輕易放過我。

走之前,我應該好好跟他道別,我讓下人給他遞了紙條,約他在城外酒肆見面。

(十一)

“煙兒,你今日找我來,是有甚麼事?”

“翟……慕澤,這段時間謝謝你,我今天是來跟你告別的,我明天就要離開翟府了。”

“爲甚麼突然離開,你做了甚麼?”

“你要小心大夫人,這幾日我發現她在養男寵,剛進門的時候,我就發現老爺喝的湯藥有問題,應該也是大夫人所爲。”

翟慕澤震驚的盯着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今天我已經跟大夫人攤牌了,她也答應會放過我,所以我特地來告訴你這件事,到時候你好自保。”

“煙兒,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苦衷,我要你做我夫人,我要堂堂正正迎娶你進門,你懂嗎?”

這樣直白的話從翟慕澤口裏說出來,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以來,我都以爲他放不下榮華富貴,喜歡我只是說說而已,但我沒想到,他竟然願意娶我。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會……”

他不顧我的話,抱起我吻了上來。

他的脣柔軟,飽滿,嘴脣微張,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溫度。那一刻,我卸下往日的防備,嘗試迎合他的節奏。

“煙兒,相信我,好嗎?”

“好。”

“明天你走也是個好事,至少我沒有了牽掛。接下來,翟府就交給我,你先和你爹孃匯合,等我處理好所有事情,再把你接回來。”

“那你要小心,大夫人她可不是省油的燈。”

“這些年,我可不是隻顧着當紈絝,你放心吧。”

臨離別,我才真正知道他的心意,突然有些後悔沒能和他商量,就一意孤行的捅破了大夫人的局,下次再見亦不知道是何時。

(十二)

翟府花廳裏,翟慕澤正和翟夫人爭論着買賣上的事兒。

翟慕澤掌握了幾個掌櫃中飽私囊的罪證,而這幾個都是大夫人的心腹。

“稟告大夫人,杜姨娘回來了!”

我沒等傳喚就走進大廳,順勢也給翟慕澤行了禮。

“你怎麼來了?”大夫人故作鎮定。

“妾身對昨日之事還有話想對大夫人說。”

翟夫人眼神中流露出厭惡,“你們都退下吧,澤兒,你也先回去吧,我們下次再談。”

“是。”

翟慕澤從我身邊走過,眼神裏帶有責怪和擔心。

“大夫人,我回想昨日的話有些後悔了。”

“你又想耍甚麼花招?”

“大夫人,我想做翟少爺夫人。”

“甚麼?你在胡說些甚麼,我們翟家雖然不是書香門第,但也是當地有頭有臉的望族。要是被世人知道了我們翟少爺取了老爺的小妾,豈不遭人恥笑?”

“夫人,您不是說了,會對外宣稱我已經暴斃嗎?屆時,只要給我換個身份,再進門不就行了嗎?”

“胡鬧,我們翟少爺是翟府嫡長子,將來也是要取正派人家女兒,怎麼可能會娶你!”

“既然如此的話,那妾身想在少爺身邊做個丫鬟,伺候少爺,您看如何?您不會這都做不了主吧?”

翟夫人眉眼陰鬱,眼神飄忽,顯然內心在作者劇烈鬥爭。

“好,我答應你,不過答應我的事,我希望你能遵守,要知道我隨時可以捏死你!”大夫人考慮良久,終於妥協。

“那是當然。”說着我轉身離去。

驚蟄樓裏,翟慕澤一臉不解又有些生氣地看着我。

“煙兒,不是讓你離開嗎,怎麼又回來了,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到時候我不一定能顧及到你。”

“慕澤,你聽我說。大夫人掌權這麼多年,你僅憑一些掌櫃的罪證是扳不倒她的。就算買賣全都被你掌握了,但要是她真的生下了自己的嫡長子,到時候,她仍舊可以靠子上位。”

“這些我知道。”

“所以,我想過了,我們能做的就是儘快讓翟老爺恢復,只有翟老爺才能真正解決這件事。”

“可是我爹已經臥牀多年,病情……”

“老爺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毒了!以後,你要每天帶我看望老爺,我有辦法救他。”

翟慕澤嘆了口氣,隨後恢復往日笑臉,“聽大夫人說,你想做我的丫鬟?”

他朝我邪魅一笑,我臉有些微微發燙。

“那只是權宜之計。”

“哦?是嗎?”

說完,他猛然吻住了我,舌頭在我嘴裏肆無忌憚探索着。

我不再抗拒,深情的和他擁吻,我們肌膚相親,不分彼此。

(十三)

“來人吶,老爺醒啦,老爺能說話啦。”呼喊的是照顧老爺的媽子。不久,大夫人聞訊趕來。

“老爺,您終於清醒了,快叫大夫。”翟夫人故作驚喜,但心裏肯定很慌張。

沒有外部干預的話,翟老爺只會病懨懨地躺着,永遠也不可能起得來的。

大夫過來瞧了病情,告知翟老爺已經基本無礙,只是被傷了身,還需要調養一段時日才能下牀。

“煙兒,沒想到你這麼厲害,他畢竟是我爹,還是謝謝你。”

“只是謝謝我嗎?”

現在的我是翟慕澤的丫鬟,我們可以正大光明的待在一間屋子。他雙手環抱,鼻尖相觸,寵溺地問“那你還想要甚麼?”

我感受到他的心跳,呼吸急促,每次被他擁入懷中的時候,我都覺得很溫暖,身體很酥軟。

“我要你。”

翟慕澤壞笑,剛想貼近,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

“誰啊,這麼慌張。”

“少爺,是我!”

“林一,這麼晚了,到底有甚麼事?”

林一是翟慕澤的親近侍衛,他看了我一眼,說道:“少爺,屬下有要事稟告。”

“翟少爺,沒甚麼事奴婢就先退下了。”我切換成丫鬟身份道。翟慕澤臉色慢慢變得嚴肅,只對我點了點頭。

“少爺,大夫人私會的男子屬下找到了,是個膽小的,也說出了實情。”

“好,那麼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他喃喃自語。

翟老爺很快就恢復了健康,已經可以利索地下牀了。

“爹,兒子有些事需要向您稟報。”

“這段時間,辛苦你和夫人了。有甚麼事,你說吧。”

翟慕澤把買賣上的事和大夫人養男寵的事都一一告訴了翟老爺,翟老爺看着那男寵的口供雙手發抖。

“來人,把大夫人請過來!”

“是。”

翟夫人還是依然裝扮端莊得體,但是眼睛不會說謊,見到翟慕澤也在,明顯已經慌了神。

“老爺,您找我?”

翟老爺氣急敗壞地把口供丟向了翟夫人,“你自己看看吧,你都做了些甚麼?”

翟夫人看到畫押的名字,頓時失聲痛哭,“老爺,這是誣陷,妾身從未乾過如此下流之事,老爺您不要聽信小人之言,傷了我們夫妻情分吶。”

“翟老爺,少爺發現翟夫人每日送來的湯藥中摻有一味慢性毒藥,所以命奴婢每日親自給你煎藥,您這纔有所好轉。大夫說這種藥少量不會致死,但是日積月累輕則臥病不起,重則昏迷。”說着,我把藥渣遞了上去。

這是翟夫人也不知道的後招,翟夫人一心只在買賣上應付翟慕澤,卻忽略了老爺的藥早已被我換掉。

翟夫人見狀,撲通跪倒,像這種事無論真假,只要翟老爺心中有刺,就算是幾十年的夫妻,也定然容不下她。

“來人,把這個毒婦給我拖出去,直接交給官府!”

翟老爺本就年事已高,經歷這次的打擊之後,更是看淡了一切,選擇了退居幕後。

而這諾達的家業,也在不久後完全交給了翟慕澤。

“煙兒,明日我就把你爹孃接回來,然後三書六禮下聘,正式娶你進門。”

在翟府閣樓的最高處,翟慕澤摟着我的腰,我們一起眺望着遠處的夜色。

“好。”我微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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