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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說是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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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你這次專程就是爲了買這件古董吧?這古董還真好看,裏面居然還有畫,多少買的?”

“這個數,怎樣,是不是撿了?”

航班頭等艙,兩個中年交談着,那是件很罕見的琺琅鼻菸壺,出土至今似乎也只有一兩萬個,只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那是件贗品。

但這個鼻菸壺例外,它真正的價值是壺裏那幅畫,要真是三百萬買回來的話,確實是賺了。

順便一提。

我叫江揚,今年二十一歲,師承古王,這次前往燕京,主要是當年師傅似乎有恩三個家族,這三個家族都答應將來會許配最漂亮的女兒嫁給我。

是的。

很老套的訂婚,但師傅名氣雖然不高,本事卻是奇高,所謂的低調吧,而三家族都是鑑寶界的翹楚,顯然很願意巴結到關係,可師傅年事已高,這三門婚事就落到我頭上。

而我這次來並不是履行婚事的,相反,我是拒婚的。

“讓我女兒給你看,我女兒的鑑別能力已經高於我了,女兒,給你張叔瞧瞧唄?”

“假的。”

冷不丁的聲音在旁邊傳過來,如夕陽般漂亮,卻又如寒冰般冷清,總而言之,她很漂亮,可能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了。

而她顯然也是有鑑寶的能力,一眼就看出這是贗品,只可惜,她只看外觀,並沒有看到壺裏那副袖珍畫。

不過這是人家的事,我不想管,我見過很多人,明知道是贗品,但就是喜歡而決心去買的。

既然是買喜歡的古董吧。

自己喜歡就好。

“假的?”叫老張的中年急得站起來,任誰知道花費三百萬買回來的是個贗品,沒有當場暈倒已經很不錯了。

“乖女,你說話就不能委婉一點,你要張叔怎麼下臺?”那女孩的父親輕聲怪責說道。

他們就坐在我前面,所以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是你問的。”漂亮女孩冷不丁說道。

“還好發現得早,要是帶回去給老夥伴欣賞,豈不是笑死,我還是砸了吧。”那老張搖頭嘆氣,我看得出他很喜歡這個鼻菸壺,買回來肯定不是當投資。

而他如今想要砸爛這個鼻菸壺。

鼻菸壺是無辜的。

“這鼻菸壺,是真的。”我說道。

因爲頭等艙就坐着那麼點人,我說話聲直接驚動他們,尤其是那位準備砸爛鼻菸壺的老清。

他看着我。

問道:“你怎麼知道?”

“那你又怎麼知道是假的?”我反問,其實就是有意想問她,你推斷這鼻菸壺是贗品的證據是甚麼,接而引導她看到那幅畫。

但我沒想到的是。

她會諷刺我說:“我鑑別過很多琺琅鼻菸壺,就算不看不摸,就那味道我也知道是贗品,反倒是你,說這是真品到底有何居心?”

“小夥,這位可是鑑寶界的翹楚,鑑寶王的徒弟劉若萱,人家鑑別過的鼻菸壺比你見過的還要多,你說我鼻菸壺是真的,我很感謝你。”

顯然。

這位老張也察覺到鼻菸壺手感有點異常,本身就疑惑是不是贗品,現在經過這位鑑寶王的高徒一說,立馬斷定了。

他們說得確實沒錯。

這鼻菸壺確實是贗品,但我指的真品,是那副畫,那畫是真的,是有高手將花剝落下來,藏在贗品裏,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要鑑寶師根本鑑別不出來。

我還想說甚麼。

但那位老張已經用毛巾包住鼻菸壺,狠狠摔在地上,碎了,事到如今,我再說些甚麼就顯得討人嫌棄了。

我嘆口氣,坐了回去。

“那這破玩意,既然你覺得是真的,我就送你吧。”那位老張將東西扔到我腳邊。

我剛撿起來。

那個自己坐在角落睡覺,鼻鼾聲都趕上吼叫聲的胖子湊了過來,他坐在我旁邊,十分熱情對我說:“兄弟,鄙人姓趙,恰好也是做古董生意的,你怎麼看出,這是真的?”

“看的。”我說。

要是鼻菸壺沒碎前,我還可以說一下,但鼻菸壺都碎了,我還賣知識,就真的有點居心不良了。

既然都過去,就別要事情再掀起來好了,而且,那位劉若萱確實很有本事,只憑聞就知道是贗品,就是太過自信,遺忘了鑑寶的法則第一條。

鑑寶,必望聞問切,切忌不可馬虎。

“不是阿,你看看,這些碎片明顯就有贗品的印章。”那胖子還不放棄,掀開裹布拿起那些碎片。

我微微一笑,沒有說些甚麼。

這時候。

那位老張接起微信電話,在飛機裏是緊張撥打行動電話的,但網絡還是有的。

“老張阿,那鼻菸壺還在你這吧?”

聲音是擴音的,很大聲,聽得出,說話那位老中年很着急。

“在,當然在的,正欣賞你三百萬賣給我的鼻菸壺呢?!”那老張諷刺氣味很足,大家都知道他在指的甚麼,因爲挺想聽他事到如今還會說甚麼,都仔細聽着。

那胖子也不例外,特別好奇。

“那就好,老張,你這次賺大了,我賣給你那鼻菸壺,就在剛剛,有人親自上門,給我七百萬收,我尋思都已經賣給你了,拒絕了,但他怎麼都不肯走,你看看……”

“甚麼?”

這回老張是真的跳起來了,他差點沒激動得捏爛手機,視頻那老中年示意他別激動,賣家都在,只要你點頭,立馬就能交易,他會安排助手在機場等候。

種種情況說明。

那被說成是贗品的鼻菸壺,是真品,就算是贗品,也是價值七百萬的贗品。

“這不可能,那絕對是贗品!”名叫劉若萱的漂亮女人幾乎沒法相信聽到的話。

“碎片給我看看。”

她將胖子手裏的碎片搶了過來,這次她鑑別特別認真,但這鼻菸壺確實是贗品,不管她怎麼看,都是如此,而真正價值的東西,那幅畫早已經碎了。

我不打算點破。

可誰知道,那死胖子嘴巴賊賤,他說:“美女,我剛看那小兄弟看着這些畫聽入神的,要不,你鑑別看看?”

一聽。

劉若萱看我一眼,接着真的鑑別起那幅畫,我心想壞事了,以她的見識,這次肯定看得出,那是貨真價實的素胎畫琺琅,專門給皇室燒製的東西。

不過。

看得出來但不意味着會說出來,只要她斷口不承認,就算拿到文物中心鑑別,結果也是這樣,這鼻菸壺確確實實是贗品,如此一來,就能避免名聲以及鉅額賠償。

但我意想不到的是,她很仔細地拼湊起來,直到一副斷裂的畫出現,她才深深吸一口氣說:“張叔,十分抱歉,這鼻菸壺是真的!”

真的不是鼻菸壺,而是這幅畫,而價值也在這副畫,因爲是畫是真的,鼻菸壺到底是不是真品已經不再重要。

因此。

鼻菸壺是真品。

她很坦誠地承認自己鑑別錯的,而隨之而來的,是她要面臨賠償以及名聲的受損。

對任何一位鑑寶師來說,有時候,名聲比起生命更重要,那是他們累積數十年纔得到的贊同,是大家對自己的認同。

那一刻。

我對她改觀了,她確確實實當得上是真正的鑑寶師,而不是常見的那種只爲利益就欺世盜名的騙子。

我知道。

這老張喜歡的並不是古董的價值,也是古董的本身,也就是說,不管是不是贗品,他都喜歡,只是考慮到面子,纔會砸了。

而這位劉若萱,她也沒說錯,鼻菸壺確實是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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