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請自來
過了不知多久,直到倪昭的脖子都有點發酸了,她才聽到一聲淡淡的“嗯”聲。
接着移開視線,慢條斯理地整理起襯衫上的褶皺。
倪昭看着景彥琛那線條冷硬的側臉,無奈的扁扁嘴。
也不知道是她運氣不好,還是老天爺看不得她舒坦。
早不做夢晚不做夢,偏偏要在景彥琛在的時候做。
這下好了,醋罈子又翻了。
可腳下的路都是自己走的,誰讓她上輩子作天作地作空氣呢?
否則也不會給景彥琛留下那麼差的印象,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就不高興。
“景彥琛,對不起。”
景彥琛手上的動作一頓,不解地看着她。
“我不應該在把你一個人扔在婚禮現場,這是我不對。但是我真的有不得已的原因,所以你能再原諒我一次嗎?”
見景彥琛遲遲沒回答,倪昭心一橫,硬着頭皮連之前的錯一起認了。
“還有,之前我知道我做了一些沒有腦子的錯事,也傷害到你了,但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從我決定嫁給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決定要改過自新,一顆心只放在你的身上,好好做你的景太太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和時間早晚會向你證明一切。”
可她自顧自說了一堆,景彥琛還是沒有給出隻言片語的回答。
算了,慢慢來吧。
思緒萬千,不過一瞬。
倪昭深吸口氣,轉頭看向窗戶,這才發現天已經亮了。
她剛轉回頭,想問問他要不要一起喫早飯,就看到景彥琛已經走到了門口。
“你要走了嗎?”
景彥琛頓住腳步,遲疑了片刻。
“還有事?”
這不廢話嗎?
傻子都聽得出來,她想要他留下來,他會聽不出?
罷了,他想走就讓他走吧。
倪昭嘟着嘴巴,背對着他躺下,賭氣似的回了句。
“沒有。”
景彥琛薄脣輕啓,但幾秒後,到底是甚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病房。
可這門一開,病房門外卻站着兩個不速之客。
倪湘也愣了一下,抬起的手臂都還沒有放下,似乎也是要開門。
身後還站着周思成。
景彥琛?他怎麼也在?
他昨晚不會也在這睡的吧?
倪湘看了看景彥琛,又看了看躺在病牀上的倪昭,大腦飛速運轉,故作驚訝的開了口。
“姐夫?你也來看姐姐了呀。”
倪昭心裏的火“蹭”的一下躥了起來。
呵。
倪湘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心機。
景彥琛是她丈夫,來看她不是很正常嗎?用得着搞得這麼驚訝嗎?
搞得好像是倪湘帶着周思成過來和她私會,結果意外撞到了景彥琛似的。
擺明了就是想把往她風口浪尖推。
而且這話一說,她見或不見都顯得心虛。
以景彥琛從前對周思成的介意程度,再加上現在這還生着氣的狀態,恐怕又少不了要誤會了吧?
倪昭默默地看着景彥琛,等待着他的舉動。
景彥琛瞥了一眼倪湘,甚麼話都沒有說,但身體卻牢牢的擋住了病房大門,似乎忘記了剛纔急着離開的事。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身影出現在了走廊拐角。
他轉頭看了一眼倪昭,邁開腳步,頭也不回的離開。
倪湘被景彥琛的反應弄得摸不到頭腦。
但想着今天的一幕既能讓景彥琛誤會倪昭,她和周思成又能從中撈好處,便沒有多想,揚起嘴角走了進去。
而來到病牀前的那一刻,倪湘又換上一臉擔憂。
“姐姐,好端端的你怎麼突然出車禍了呢?我一聽到這個消息就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真是嚇死我了。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周思成也滿眼心疼的看着倪昭。
“昭昭,醫生怎麼說的?有沒有傷到骨頭?你別怕,我已經聯繫過上京最好的骨科專家趙主任了,明後天趙主任就會過來。”
呵,貓哭耗子假慈悲。
同樣是關心的話,從哥哥們嘴裏說出來,她會感動。
可從這對狗男女的嘴裏說出來,她只會噁心。
不過這要是上輩子,此時的她肯定又感動得痛哭流涕,恨不得爲周思成赴湯蹈火了吧?
也不知道她上輩子怎麼就那麼傻,被這兩個人渣騙的團團轉。
倪昭坐了起來,身體後仰,倚靠着牀頭“哦”了一聲,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倪湘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倪昭了
小賤人這是怎麼了?
景彥琛明明已經離開了,爲甚麼還要擺出這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難道是擔心景彥琛S一個回馬槍?
也是,景彥琛那個陰晴不定的臭脾氣,真要是聽到點甚麼,是不可能輕易饒過思成哥哥的。
小賤人那麼喜歡思成哥哥,又怎麼忍心將思成哥哥置於危險之中?
倪湘轉了轉眼睛,用手肘隱晦的撞了一下週思成,小聲說道。
“姐姐,我知道你跟思成哥哥有很多話要說,我去外面等着。你放心,有我在,沒有人可以偷聽到你跟思成哥哥的談話。”
說完,倪湘轉身向外走去。
可她剛抬起腳,還沒落下,背後就傳來一道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
“不需要。”
倪湘轉回身,滿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那個判若兩人的姐姐。
“姐姐,你……”
倪昭抬了抬眼皮,眼神犀利又淡漠。
“聽不懂?那我直接一點。你們,滾。”
滾?
倪昭這個小賤人竟然讓她和周思成滾?
怎麼敢的啊!
要不是她的目的還沒達成,他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算了,算賬的機會有的是,以後再加倍討回來!
倪湘重新堆起笑意。
但話剛到嘴邊,一道寒氣刺骨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
“找死?”
倪湘背脊一涼,還沒反應過來,突如其來的懸空感讓她下意識的尖叫出聲。
“啊!”
倪寒年黑着臉,一手一個,像拎死狗一樣把倪湘和周思成“請”出病房。
接着將雙手環在身前,壯碩的身體牢牢的堵住了病房門,將眼前的視線全然擋住。
男人鷹隼般的視線隨便一掃,哪怕甚麼都沒說,卻足以讓門外的兩個人雙腿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