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羣懦夫
次日。
早朝。
李元昊一身黑金龍袍,衣服上飾有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及飛龍在天的圖案,不怒自威。
李平安的出現,頓時,在朝上掀起了一場熱議。
“兒臣參見父皇!”李平安走到羣臣前方,向李元昊緩緩行禮。
李元昊微微頷首,揮揮手說:“不必多禮,平身吧。”
“謝父皇。”
文武百官,一陣錯愕。
“惹事精怎麼又來了?”
“我看是板子還沒挨夠,又來討打了!”
大臣們搖搖頭,看向李平安的眼睛,滿是失望。
李平安也不介意,誰讓原主太渾淡了呢?
這個鍋,只能他背!
“父皇,聽聞今天您爲北胡王子接風洗塵,和親是頭等大事,兒臣身爲大夏的儲君,自然該來!”他說。
李元昊微微頷首,這是他第一次,從李平安口中聽到有關國是的話,“既然來了,就一起吧!”
九皇子李平慶,眼底閃過一抹不悅,隨即就恢復常態,“皇兄,這兩國聯姻一事,你可別火上澆油了!”
李平安劍眉一皺,他畢竟是太子,李平慶敢這樣和他說話,分明是目無尊長,以下犯上!
然而,滿朝文武沒有一個指責李平慶的,無數雙眼睛警惕地看着李平安,生怕他製造麻煩,恨不得將他趕出金鑾殿。
人心向背啊!
李平安心中感嘆,但他還是昂頭回擊,“本宮身爲太子,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不勞九弟提醒!”
“……”李平慶握緊拳頭,臉色鐵青。
哼!囂張甚麼?你的太子之位,遲早是我的!
那時候,S你像捏死一隻螞蟻!
與此同時,殿外傳來一聲尖銳的通報,“北胡大王子爾朱天龍,公主爾朱天鳳覲見——”
百官臉色難看,陛下親自設宴,北方胡人竟敢遲到這麼久,真是豈有此理!
爾朱天龍攜手爾朱天鳳,眼高於頂,踏入大殿。
“大夏陛下,可以開始了!”爾朱天龍毫不客氣地說。
這一刻,百官的憤怒達到了頂峯。
遲到就算了,連最基本的禮數都沒有,這簡直就是目無天子!
李元昊眸中波濤暗湧,怒火中燒,胸腔幾欲炸裂。
北胡豎子,何其囂張!
李平安將衆臣神色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就是大夏再三退讓,服軟的後果!
這纔剛開始,好戲還在後頭!
他眯着眼,等着一場扛妃大戲上演。
史彌遠眼見着形勢不對,連忙站出來說,“陛下,人都齊了,去太和殿吧。”
李元昊面色稍緩,忍住了怒火,“嗯。”
太和殿,美味珍饈,玉液瓊漿,絲竹聲悅耳。
爾朱天龍竟然先李元昊一步入了座!
若不是怕有損天威,李元昊早就罵娘了!
李平安端着一罈酒,走向爾朱天龍,“來,大王子,你我同爲儲君,本太子敬你一杯。”
他說着,給爾朱天龍倒上。
百官大爲詫異,太子還真是能屈能伸……呸!沒有血性的廢物,真給大夏王朝丟臉!
衆大臣紛紛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李元昊面色陰沉。
李平安卻旁若無人,與之高談大論。
酒過三巡,爾朱天龍的臉微微泛紅,已經有了幾分醉意。
“大王子莫不是醉了?”李平安故意刺激他。
爾朱天龍冷哼,“本王子千杯不醉,萬杯不倒!喝!”
他一把搶過了李平安手中的酒罈子,一飲而盡。
李平安脣角勾起,喝吧,一會兒,該你出醜了!
一陣天籟響起,一名絕色美人扭腰起舞,宛若瑤池仙子下凡。
是史貴妃!
她自恃美貌,舞姿絕倫,每次宴會,無論大小,她都會親自上陣,博得李元昊的喜愛,和衆多大臣的稱讚,從而達到碾壓宇文皇后的目的!
爾朱天龍一看到她,兩眼都直了。
這不正是昨夜宰相讓人送來的畫像裏的美人嗎?
那一定是婉公主了!
如此婀娜嫵媚,眉目含情,比北胡的女子,更討人歡喜。
爾朱天龍嚥了一下口水,當即就向着史貴妃撲了過去!
“啊……”史貞兒滿臉驚慌,這個胡虜也太野蠻了,竟然在陛下和文武百官面前,抱自己……
臭死了!
她雙眼含淚,不停地拍打着爾朱天龍,“放開我!”
爾朱天龍哈哈大笑,他就是喜歡欲拒還迎,“大夏皇帝,本王子就失陪了,抱着我的愛妃,先退下了!”
他說着,扛起史貞兒,就向外走去。
李元昊勃然大怒!
當衆就想帶走朕的愛妃,當他這個天子是死人?!
他抓起酒杯,狠狠地向着爾朱天龍砸去!
砰!
杯子直接嵌入爾朱天龍的後腦勺。
嘶……
目睹了這一幕,文武百官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
只有李平安這個謀劃者,在悠哉地喝着小酒。
強烈的痛意,讓爾朱天龍陡地頭腦一醒,他一咬牙,拔掉插在後腦勺的杯子,血流如注!
“大夏皇帝,這是何意?”他的語氣近乎質問,那一雙鷹眼,直視李元昊,“你想開戰?”
李元昊眸子陰森。
“你抱着父皇的愛妃,不就是在挑釁嗎?”李平安站了起來,輕蔑地瞥着爾朱天龍,“本太子看,你是打着議和的幌子,爲開戰拖延時間!”
“你要戰,那就戰吧!”
甚麼?
這是皇帝的妃子?
爾朱天龍的頭皮都要炸開了。
莫非史彌遠這個老東西,在算計他?
他惡狠狠地瞪向史彌遠,想要一個解釋。
史彌遠被這雙眼盯得發慌,一臉懵圈。
爾朱天龍慌忙鬆開了手,大夏固然軟弱可欺,但他若做的太過分,物極必反,勢必惹火上身。
“本王子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你爲甚麼抱着父皇的妃子?!”李平安冷冷地盯着他,質問,“是不是逼大夏割地賠款,和親之外,你還要連父皇后宮的三千佳麗,全部收入囊中?!”
玩皇帝的女人,爾朱天龍當然想過,而且求之不得,但不能說出來。
被李平安這麼一問,他顯然有些猶豫。
李元昊氣的頭髮倒豎,雙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豈有此理,過分至極!北胡王子冒犯天威,對朕的愛妃無禮,議和就不必了!立刻將其兄妹二人逐出宮去,不日遣回北胡!”
爾朱天龍頓時驚慌失措,此番戰爭,北胡雖然表面上贏了,可損耗了大量的兵力和財力,已無意再戰。
北胡大單于爾朱榮派他前來,要求大夏割地賠款,這纔是重中之重!
如果失敗了,回去他的大王子之位,只怕也不保了……
“陛下,本王子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啊!”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這時,爾朱天鳳站了出來,“陛下,昨夜宰相命人送來一幅畫像,和娘娘一模一樣,我王兄一定是把娘娘當成了此番和親的婉公主,纔會這般荒唐,還請陛下恕罪!”
唰!
無數道目光,刺向了史彌遠。
他心中咯噔一下,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陛下,冤枉啊,老臣絕對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啊!”他撲通一聲跪下,通敵叛國可是要株十族的。
李元昊的目光,如利刃般,剜了好幾個人。
“父皇,兒臣相信依宰相的人品,有人故意挑撥是非,父皇可千萬不要中了奸計啊!”九皇子李平慶說道。
朝中三分之二的大臣,連連應和,“臣等懇請陛下明鑑!”
李平安卻是冷笑連連,“一羣懦夫!害怕打仗就如此沒有血性!就算是誤會,他北胡的王子敢在上國朝臣及父皇面前如此,也是毫無禮數!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可見北胡太子根本就沒把天朝上國放在眼裏,纔會如此猖狂!”
“父皇一定要三思!如果天朝真的同意對方的無理要求,割地、賠款、和親,只會助長北胡的囂張氣焰,讓對方得隴望蜀。”
他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幾乎要把屋頂都掀翻。
李元昊又何嘗不知,北胡狼子的野心?
只是朝臣們一直力主議和,他一直活在權臣的陰影下……
如今之事,讓他如夢初醒!
北方胡人,都是野蠻人!
不會心存感激,只會得隴望蜀!
一衆朝臣把目光轉向李平安,他不是從來不理朝政的嗎?
今天,爲何放言高論?
史彌遠心下也不禁狐疑,怎麼種種跡象,他感覺幕後有一隻大手呢?
妙哉!
此計甚妙!
一箭三雕!
他忍不住瞟了李平安一眼,但他只是一個紈絝,怎麼可能想出如此妙計?
一定是另有高人!
史彌遠一雙老眼,無比陰兀,他一定要抓出挑撥離間之人!將其剝皮楦草!
李元昊短暫的思量,正色道,“今天的議和,到此爲止,至於朕是否答應北胡的條件,以後再議!”
“陛下……”史彌遠還想再說甚麼,卻見李元昊已經拂袖離去。
議和暫停,婉公主自然也就不必嫁去北胡了。
雖然對方是宰相的人,但畢竟是學姐老婆的好閨蜜!
李平安不介意,用愛來感化她!
李平安脣角勾起,腦海中浮現出王昭君那絕美的面容,不禁一陣壞笑,學姐老婆,學弟相公來也,洗白白,等我哦!
爾朱天龍兄妹二人,被逐出皇宮,狼狽至極。
回到驛站,爾朱天龍就給父王爾朱榮手書一封,飛鴿傳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