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轉性了
“真……真的？”
李柔錯愕不以，過往何曾見過相公的笑臉？
張地中儘可能展現出自己無害的一面，緩步靠近，扶她站了起來。
相公這是鬧哪一齣？莫非又喝醉了？
不會呀，他昨天雖然喝了不少酒，但是睡了一宿，也應該清醒了呀！
怎麼轉性了呢？
總不會是良心發現吧！
想起過往捱過的毒打，李柔立馬搖頭。
相公只是一時興起，不想打自己而已，等他興頭過了，就原形畢露了，可千萬不要起不切實際的幻想。
“地中老弟，人呢？”院子裏突然傳來叫喚聲。
好像有客人來了？
張地中出門查看，兩個衣冠不整的男人正一個勁地衝屋內大喊大叫。
等門一開，兩人不等張地中允許，便自行走入了屋子，坐到桌邊，見到酒壺，也不客氣，抓起來就喝。
“你們搞甚麼？”
張地中很是不愉快，明明是自己的家，他們卻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那喝酒姿態，極爲噁心，吧唧嘴就算了，
還想舔酒壺。
“小氣巴巴的，喝你一口酒，就心疼了？”
張地中自己倒是不在乎甚麼，但是旁邊還站着一個李柔，可不能讓她受到驚嚇。
“喂！賤貨，沒看到爺來了嗎？還不快去準備點兒配酒的菜？！”兩人中，那個大個頭衝李柔叫嚷。
小個頭跟着應和：“小心我叫地中老弟把你給賣了！”
“是，我這就去準備。”李柔點頭哈腰，滿臉驚恐，淚水滴溜溜地轉。
張地中大爲惱火，自己的妻子，憑甚麼給他使喚？
剛要發作，大個頭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還愣着幹甚麼，不來陪兄弟喝一杯嗎？”
“聽說你昨天喝酒喝到口吐白沫，是不是人也給喝傻了？”
小個頭哈哈大笑，“地中老弟平時就糊里糊塗的，現在可好，又變傻了。”
“你放甚麼狗屁？我的狀況好得很！”
張地中努力回憶，很快想起了二人的身份，大個子叫做張浪，小個子叫做張陶，在村裏是有名的流氓痞子，自己不學無術就算了，還愛和原主混在一起，喝酒鬧事。
這兩人醉酒後，也是個暴脾氣，他們妻妾都沒少捱打。
關鍵是，李柔也捱過他們的毒打。
原主滿不在乎，有時候還笑呵呵的跟他們一起打李柔，撒氣。
村裏人遇到他們兩個，也十分頭痛，去告官吧，官府只不過罰他們一些銀子就了事。
可誰都知道，他們平日根本不幹活兒，掙錢的事都交給了妻妾。官府罰他們銀子，實際上對他們一點兒影響也沒有，只加重了他們妻妾的負擔。
昌夏王朝上億人口，男丁只有一萬。不管甚麼樣的男人，都金貴得很，官府對待男人，完全是個縱容的態度。
最近朝廷還下達了公文，強調男丁有S人免罪權、重罪輕判權。
就一萬個男人，可損失不起。
一大票的女孩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也沒人要，長得漂亮的還可以去當婢女，長得稍微差一點的，就只能淪落爲乞了。
女孩要想能嫁出去，必須有萬里挑一好樣貌、好身段。
如今的光景不好，老天爺不給莊稼活路，處處都有餓死人的事，而朝廷還要按照人頭收稅，很多家庭負擔不起。
若女孩長時間嫁不出去，就有被趕出家門的風險。
另一方面，男人們也不敢多娶，以免多交一個人的稅。
縱然朝廷免了所有男人的稅，但在莊稼歉收、人頭稅高兩大原因的壓迫下，一個家庭養不起太多人。
轉賣妻妾成了最炙手可熱的生意。一方面可以少交一個人的稅，另一方面也可以得到一筆銀子。
“前天和你說的事兒，你考慮好了沒有？”張浪邪笑着說到。
“甚麼話？”
“別給我裝糊塗，咱們可說好了，十個銅板，再無二價！”
“甚麼十個銅板？我不知道你在說甚麼！”
張浪神色一變，“你別給我裝蒜，我們前天都說好了，李柔那賤貨，就值十個銅板，別想坐地起價。”
張地中翻找記憶，總算想起來，原主和張浪說好了，要把李柔賣給他，要價十個銅板。
才十個銅板？原主到底怎麼想的，喫一頓像樣一點兒的飯，也就十個銅板，李柔那般漂亮，怎麼可能就值這點兒錢？
給多少錢，也不能賣呀！
這時，李柔剛好拿着兩碟配酒菜回來，嚇得手一軟，將碟子打翻在地。
“賤貨！你沒喫飯嗎？手這麼軟？！”張浪大罵。
李柔臉上沒有半點血色，跪下張地中面前，抓着他的褲腳。
“相公，您要把奴家賣了嗎？”
不等張地中回答，張浪也邪笑地接話。
“那當然！地中兄弟老早就瞧你不順眼了，留你到今天，那是看得起你。”
“賤貨一個，浪老哥，你把他收了後，可得好好調教調教她。”張陶幫腔。“你看她那笨手笨腳的樣子，兩碟好菜全給她糟蹋了，外面饑荒那麼嚴重，那裏能這麼浪費？”
兩人雖然罵得厲害，但眼睛都直勾勾地放在李柔身上，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極爲猥瑣。
張地中眉頭一皺，這兩個人明顯是在打李柔的主意，原主到底在想甚麼，怎麼和打自己妻子主意的人混到一起去了？
李柔急得哭了起來，她素聞張浪的妻妾生活悽慘，萬不願嫁給他。
可在這個時代，女人從來沒有左右自己命運的權力。
“相公，別賣奴家！今後奴家一定好好伺候您！您讓奴家幹甚麼，奴家就幹甚麼，絕不忤逆。”
李柔美眸含淚，委屈極了，緊咬嘴脣，不讓淚水落下。
張浪戲謔一笑，諷刺起來，“你也不看看你是甚麼東西，也就頂着一張不錯的臉皮，其他的，還能幹甚麼？身子骨弱成這樣，哪裏幹得了活兒？”
張地中將李柔扶起來，拍了拍她膝蓋上的灰。
“別怕！我不賣你，誰來了，我都不賣。”
李柔反而意外，不賣了？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相公今天到底怎麼呢？好像真的轉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