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保姆姓秦，是以前姜家做了十幾年的傭人。
她看見姜念來了，趕緊問：“錢呢？”
姜念拿出一沓錢給秦媽。秦媽雙眼放光開始數錢。
趁着這個功夫姜念去找妹妹姜寧。
姜寧像一隻小花貓一樣躲在廚房裏，廚房一堆的柴火，她蹲在角落偷偷地哭。
姜念心都要碎了，她去拉姜寧。
姜寧看見是她，一轉頭狠狠咬住她的胳膊。
姜念吸了口氣，溫柔地說：“寧寧別咬了，姐姐疼。姐姐真的很疼。”
姜寧發了狠咬住半天，忽然放開大聲哭了起來。
姜念抱住她，細瘦的手腕上一圈牙印子，都滲出血了。
姜寧在她懷裏亂抓亂打：“姐姐壞！姐不要寧寧了。姐姐和爹地媽咪一樣不要寧寧了。”
姜念被姜寧小腿踹了肚子幾下，痛得滿臉冷汗。
秦媽扭着水桶腰走過來：“哭甚麼哭。我可沒打你罵你，也沒缺你一口飯。這孩子怎麼就這個死樣子。”
姜念陪着笑：“秦媽，寧寧是不習慣鄉下，想回家了。”
秦媽怒哼：“想回去就回去吧。看誰願意就帶她。我知道，她從小是千金大小姐，自然是不習慣鄉下的。”
她陰陽怪氣開始諷刺。姜念抱着姜寧在旁邊默不作聲。她知道秦媽就這個脾氣。
果然過了一會兒，秦媽開始說自己帶姜寧的不容易，以及姜寧多不聽話多難纏。
秦媽說完看着姜念。
姜念陪着笑：“是啊，秦媽辛苦了。我也畢業了，等工作拿下了就可以接你們回城裏了。”
秦媽兩眼亮了亮，問：“你爸情況怎麼樣？”
姜念搖了搖頭。
秦媽呵呵兩聲：“我看你爸是好不了了。”
懷裏的姜寧突然跳出來：“不許你說我爹地壞話。我爹地會來接我的。”
秦媽臉色一變：“你這小賠錢貨，喫我的喝我的還忘恩負義，當年要不是我拉着你，你早就被你發了神經的媽帶着跳樓一起走了。”
姜寧哭了起來。
姜念趕緊把她抱走。
在屋後，姜念好不容易哄住妹妹。
姜寧抽噎得說不出話：“姐姐，你帶我回去。我會乖乖聽話的好不好。姐姐，我喫很少，我不會花你很多錢的。”
姜念心口疼得喘不過氣。她擦了擦眼睛：“快了，就差兩個月姐姐就能把你接回去。”
姜寧終於露出一點笑容。
姐妹兩人抱着坐在屋後的柴垛上。姜念給姜寧梳一頭亂七八糟的頭髮又給她擦了擦臉。姜寧好看的小臉瘦得快脫形。
姜念又覺得心頭口疼了起來。
姜寧忽然問：“姐姐，媽咪是不是想要我跟着她去死呢？ ”
姜念一把捂住她的嘴：“不是的。媽咪那麼疼寧寧，怎麼捨得拉你一起去？你看你不是被秦媽拉回來了嗎？”
姜寧點了點頭：“姐姐，可是我想媽咪了。那時候寧寧要是和媽咪一起走就好了。我可以和媽咪一起在天上了。”
她小手指了指天空，一臉的嚮往。
姜念再也忍不住。她一把緊緊抱着姜寧。她的眼淚滾下來：“不，寧寧不許和媽咪一起走，寧寧要和爹地和姐姐一起。”
傍晚了，姜念去趕最後一班汽車。
秦媽拉着姜寧送她。
秦媽嘰裏哇啦不停說着姜寧的開銷和自己的不容易。姜念看見妹妹姜寧一雙烏黝黝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姜念想了想，去車站旁邊買了兩斤橘子給秦媽。寧寧喜歡喫橘子，她只希望秦媽能給寧寧喫點。
秦媽打量了她一眼：“呀，大小姐還有錢呢。”
姜念陪着笑，好聲好氣地說：“還完債也就剩下生活費了。寧寧就麻煩秦媽多照顧。我下週還會來的。”
秦媽嫉妒地看着她雪白漂亮的小臉和玲瓏的身材。
她酸溜溜說：“不是我多嘴，大小姐你這麼個長相，去找個有錢的富二代也是不錯的。哦，對了，那個去美國的叫甚麼白甚麼宴的......只要你開口他肯定給你錢。白家不也是挺有錢的嗎？而且他當初和你不是青梅竹馬，你們感情挺好的樣子？”
“再說現在這樣子你還撐着甚麼體面，好多女孩子都去當有錢人的小女朋友。嘖嘖，你幹嘛要死撐呢。”
姜念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車子發動時，她看見秦媽罵罵咧咧拽着妹妹姜寧走了。姜寧一直不肯走，秦媽狠狠打了她一下。
姜念閉上眼，眼底澀澀的。
甚麼姜大小姐，甚麼白甚麼宴，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
晚上八點，姜念一身素淡準時出現在林宅。
林蓉蓉被帶着參加同學的生日宴，聽說是她同學爸媽包了一艘大遊艇在海上玩，要過一會兒纔回來。
姜念在管家陳嬸嚴厲的目光下，坐在傭人休息的門房休息。
她今天一大早趕了車，困得很。不一會就靠着椅背睡了過去。
在迷糊中似乎有人摸她。姜念一下子驚醒過來，她看見一個油頭油臉的胖男人正在摸她的臉。
姜念尖叫一聲，胖男人跑了。
管家陳嬸過來，很不高興看着她：“說了在這裏不可以大呼小叫的。”
姜念心還怦怦跳。她忍不住說：“有人要非禮我。”
管家陳嬸皺起眉，斷然揮手：“不可能。這事在我們這裏絕對不可能。”
姜念想起剛纔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油膩男人就一陣陣噁心。她忍不住捂着嘴在門口吐了起來。
管家陳嬸在旁邊一個勁地說這事不可能發生，肯定是姜念看錯了，是不是想訛林家錢。她還警告姜念別興風作浪，和林家作對是沒好果子喫的。
這時廊下悠悠轉過來一個人，散漫地笑：“陳媽，人家小姑娘臉嫩，看着也不像是要訛人的樣子。”
管家陳嬸看見來人，立馬換了一副笑臉：“呦，這不是小少爺嗎？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
姜念看去，只見廊下一位極年輕極英俊的男人正斜斜靠在桂花樹下。
那年輕男人脣紅齒白，帶着一個無框平光鏡，頭髮不知染了甚麼色襯得他的膚色冷白冷白的非常很貴氣。他的頭髮隨意抓出一個略凌亂的髮型，潮得不行。
姜念看見他只想到了一個詞：玉樹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