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傅時晏帶着輕蔑語氣的聲音傳入耳中,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寧晚濃黑曲捲的睫毛顫了顫,淺淺笑了笑,將心沉到谷底,聲音很輕:“傅總,花了你的錢,我就會守好你定的原則。”
寧晚沒臉再貼着他,不着痕跡地挪了挪身子。
她不是拎不清的女人,男女這些事二人心知肚明,她也早就做好了將那一夜的經歷徹底忘記的準備。
傅時晏的視線灼灼,似乎想要洞穿女人的心思。
寧晚收斂了面上的僵笑,挽了挽垂下的髮絲,故作一臉輕鬆道:
“既然傅總懷疑我別有用心,不如…那件事就早些翻篇。”話畢,她轉頭時視線對上了另外一道同樣炙熱的視線。
不遠處,謝書桁正朝着二人所在的方向看來,眼底陰鷙一片。
傅時晏顯然覺察到了身前的女人走神,他順着寧晚的視線看去。
在潭眸中映楚謝書桁的身影后,他狹長的鷹眸微微眯了眯,周身氣場逐漸冷寒。
收回視線,傅時晏直起身子,闊步朝着衛生間外走去,淡聲道:
“我累了,接下來寧醫生自己玩吧。”
寧晚黝黑的眼瞳倒映着男人走遠的背影,垂在一側的纖手緊了緊,隨後也緩步朝外走去。
周圍不少人朝着此處看來,無一不在猜測寧晚是否說了甚麼話掃了傅時晏的興致。
盯着衆人的目光,寧晚深吸一口氣,加快了步伐。
“唉,小心!”一道清亮的女聲傳來。
“啊…”
寧晚雙目瞪大,只覺得一時間腳下踩到了甚麼,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撲去。
接着,便是重重跌倒在地。
好在球場鋪着柔軟的草皮,不至於摔傷,只是腳踝不可避免的扭到了。
寧晚此時狼狽的模樣在後方可謂是一覽無餘。
一位拿着球杆、身着包臀裙的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寧晚,隨後又看向站在自己周圍的姐妹們,先一步捂嘴笑出了聲音:
“呵呵呵,你們看寧小姐…”
接着嘲諷的聲音越來越多。
“都說了讓她小心,這可不怪我們吧。”
“天哪,多大的人了,走路還能摔了。”
“就這樣的還想着攀上傅總呢,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
寧晚小臉白了又白,緩過來後慢慢直起身,白皙的的手指捏了捏生疼的腳腕,不自覺的“嘶”了一聲。
她身形不穩地離開了球場,纖瘦的身影像是易碎的藝術品一般,教人我見猶憐。
*
謝書桁在一旁冷眼目睹這一切,伸舌頂了頂腮。
他剛剛看着寧晚離去的方向,壓根不是去酒店的方向。
很好,寧晚!
表面上答應自己去酒店,實際上當着自己的面跟傅時晏眉來眼去!她還真當傅時晏能幫她?不過只是把她當做玩物罷了!
跟自己作對,可沒有甚麼好處!
就在謝書桁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之時,秦商拿着冰鎮飲料走過來時。
他方纔過來之時,也正巧撞見離去的寧晚。
秦商似是想起了甚麼,轉過頭看向身側的謝書桁,眼底劃過一抹疑惑。
“對了,桁,你今天在傅時晏面前…怎麼裝作不認識你這位前女友。”
謝書桁回過神,兀自將球杆放到一旁。
他走到長椅前坐了下來,雙腿自然交疊,冷眼看着球場的風景。
“呵,那自然是因爲…不能壞了寧晚的好事嘍…”謝書桁搖了搖頭,輕蔑地冷嗤了一聲。
秦商眉頭微擰,頓時沒了頭緒:“寧晚的好事…甚麼意思?”
謝書桁拍了拍秦商的肩膀,背靠着牆,語氣帶着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陰陽怪氣:
“還能是甚麼意思,她之前還想跟着我,不過現在今非昔比了,見到了人家傅總這麼優異的男人,我這個前任也不好擋了她的路,自然得成全她。”
秦商收斂了視線,白皙的俊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嘖嘖。桁,幸好你有先見之明,換了女朋友。”
謝書桁抽回搭在椅背的手,淡淡笑了笑,隨後起身上前兩步。
在秦商看不見的地方,謝書桁眼底湧動狠意,顯得面目有些猙獰,周身氣場暴戾至極。
看來自己對寧晚還是太仁慈了,讓這個該死的女人還有精力去勾三搭四。
或許,是時候給她找點事情做了。
他會耐心的等着,等着寧晚主動低下頭,求着自己放過她!
*
寧晚離開球場後,並沒有去球場旁的酒店,而是直奔雲姨所在的醫院。
先簡單處理了扭傷過後,寧晚去了住院部頂樓。
她站在玻璃窗前,看着病牀上渾身插滿管子的女人,滴滴的醫療器械音傳入耳中,寧晚只覺得全身發冷。
“雲姨…”她囁喏。
一陣腳步聲靠近,護士打量了一眼寧晚,看她有些眼熟。
“寧小姐是嗎,今天已經過了探視時間了。如果你想探視的話,得明天下午兩點到四點來。”
聞言,寧晚回過神來,她轉向護士,點了點頭。
“嗯我知道,請問我阿姨甚麼時候可以轉到普通病房?”
護士沉吟片刻,隨後說道:“醒來過後應該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具體還得看主刀醫生的意思。”
“多謝。”
護士走遠過後,寧晚待在原地又站了會,隨後打算離開。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寧晚接通懸在耳側。
電話那頭寧玥尖銳的聲音幾乎是一接通就吼了出來。
“寧晚,你是不是又得罪書桁了!”
寧晚聞言,眉頭不自覺的蹙起,她一時間心下沒底,問道:“怎麼了…”
“爸爸在牢裏出事了!據說被人收拾了一頓,不用想都知道是你得罪了書桁才讓爸喫苦的!”
“寧晚,你這個喪門星!讓你去求周總你也不去,你到底想幹甚麼,想把爸爸逼死嗎?”
“......”
寧玥的痛罵一句接一句,沒有停歇。
寧晚眼神空洞,拿着手機的手無力的垂下。
她靠在醫院冰冷的牆邊,一寸一寸蹲下了身,眼底一片溫熱。
謝書桁又對爸爸下手了!
他到底想幹甚麼?
當初是他劈腿去攀高枝的,現在又想讓自己給他當情人?
是不是有病?
“寧玥,周總那邊我勸你死了這條心,我會去找謝書珩!”
說完,寧晚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