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怪病
我六歲那年,家門口來了個算命的。
他指着我說,這丫頭天生童女命,活不過十八歲,以後還要嫁給一條蛇當媳婦。
我奶奶聽完直接拿着棍子把人打了出去。
結果那算命的剛離開,我就發了高燒,整個人燒的直說胡話。
當時家裏人抱着我又去醫院又用各種土法子退燒都沒有用,後來找了個跳大神的仙姑折騰了半天,我燒退了,但與此同時也得了一種怪病。
我脖子以下的皮膚上長出一道道暗紅色的紋路,像一條條小蛇鑽進了皮膚裏,將肌膚撐的爆裂了一樣。
然後每逢下雨天,這些暗紅色紋路就像活過來一樣,在我皮膚上肆意亂竄,瘋漲到我全身,痛癢難忍。
久而久之村裏人就開始傳我是被我爹連累了。
要不是他打蛇喫蛇,他也不會遭到報應,生了個蛇女當閨女。
我爹之前一直靠進山打蛇謀生,活的抓走拿去賣錢,死的剖出蛇膽入藥。
直到我發了這種怪病,他纔不再進山。
可惜事情並沒有隨着我爹金盆洗手而平靜,又在一個下雨天,我疼的在炕上翻滾哭喊。
我爹糾結一陣後,還是把那套打蛇的傢伙事拿了出來。
我娘說有人出大價要一條頭頂白包的大蛇,只要我爹抓到那條蛇,就有錢帶我去城裏最好的醫院看病了。
我記得那天,雨水是黃色的,還帶了一股子腥臭味。
我爹憑藉多年打蛇的經驗,當晚就帶回來一條血跡斑斑的大白蛇。
他高興的說明天給僱主送去換錢,卻沒想到這一遭成了我們全家的災難。
早晨天剛亮,我娘感覺到身邊的人不斷的在被子裏蠕動,結果掀開被子,撲鼻而來一股濃重的蛇腥味以及一具血淋淋的屍體!
屍體的皮就像蛇蛻皮一樣被整張脫了下去,空蕩蕩的腹部又鑽出來數條小蛇,裏面內臟早就被咬碎分食了。
我爹慘死的時候,我才八歲,啥也不懂,只看到好像有一條大白蛇纏在了我爹的身上,可是大家好像都沒看見。
我害怕地躲在我奶身後沒敢說,之後幾天我便一直食慾不振,甚麼東西也喫不進去。
直到我爹頭七那天。
我看着遺像前的貢品直吞口水,貢品都是生的,可對我來說有種說不上來的香。
尤其是那碗雞血和拔了毛的生雞。
我趁着我娘和奶奶不注意,咬下一塊生雞肉,喝了雞血,心滿意足地躲在桌子底下睡着了。
夢裏我夢到了那條纏住我爹的綠眼睛大白蛇。
它直勾勾盯着我,然後向我游過來,鑽進了我衣領裏。
我嚇的哭喊尖叫,想要把大白蛇扯出來,它卻滑溜溜的讓我怎麼抓也抓不住,直到我孃的罵聲把我叫醒。
我娘看了看我臉上殘留的雞血,大聲罵着:“你這死丫頭怎麼把桌子上供的東西都給吃了!雞是生的也治不住你這張饞嘴!”
我娘罵到一半時候突然停下來了。
她伸手撕開我的衣領,在看到我脖子和胸前的東西后,一下跌坐在地上。
我低頭看了看,發現不知道甚麼時候起,我身上的暗紅色紋路上,竟然長滿了溼冷的白色鱗片,像極了我爹那晚帶回來的大白蛇。
我直勾勾的盯着我娘,想說話卻發不出甚麼聲音,就連身子也軟的厲害,根本無法站起來走路。
身前一片接着一片的蛇鱗,猶如雨後春筍一樣冒出,我又癢又痛在地上扭曲攀爬着,想靠近我娘,讓她救救我。
可是在我娘抱住我的同時,我又控制不住的用雙手死死勒住她,我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行爲,像極了像一條蛇一樣,並且還想要將我娘活活勒死!
就在我娘兩眼翻白的時候,門被踹開了,緊接着一個穿着花馬褂的中年婦女闖進了我家裏。
她揪着我的後脖頸,用力一提,將我從我娘身上扯下來:“冤有頭債有主!誰惹到你,你去找誰,磨一個孩子幹甚麼!”
隨着脖頸的疼痛,我的身體一下子恢復了支配權,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劉仙姑,你怎麼過來了?”我娘捂着脖子認出來進屋的女人是誰。
“我再不過來,你們一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劉仙姑冷哼了一聲,把我放下。
她是我們十里八村最出名的出馬弟子,也是當年救過我的那個仙姑,人稱劉半仙兒,能夠讓她心急火燎跑過來解決的事情,想必很棘手。
我娘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頓時變了臉色。
“劉仙姑,這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了?前段日子,你男人抓回來的那條大白蛇,是烏骨山的山神,修行了一千多年的蛇仙,只要這次歷劫成功就可以位列正神了,結果渡劫時候被你男人把肉身毀了!”
“蛇這種動物最記仇,纔不會管你們這一家誰無不無辜,他只想把你們一家折騰的家破人亡。”
我娘大驚失色的求救,劉仙姑神情詭異的看了我娘一眼,“不過想要救你閨女,也不是沒辦法,就看你敢不敢來……”
緊接着我娘就和劉仙姑走出了屋子。
再然後,我娘消失了一整晚,在我又一次發病在地上扭曲掙扎時,我娘帶着一身泥濘出現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