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好跟着我
我剛準備要問李海東，就聽到一個冰冷而熟悉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是他！他果然回來找我了！
我的心緊緊地抽了抽，手死死地攥在一起，胃裏一陣一陣地翻騰，但我都死命忍住了。
李海東拍了拍我的手，用眼神安撫了我一下，才緩緩地站起來，看向我身後。
陰氣慢慢靠近，我知道那隻鬼過來了，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
“秦暖是我看上的。”那隻鬼停在我身後，霸道地宣示主權。
李海東哼了一聲，雖然現在是孟奶奶的身子，但還是透着一股遮掩不住的森冷：“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她是我在人間的妻子。”
那隻鬼輕蔑地笑了笑：“你們可拜過堂？結過發？行過夫妻房事了？”
我心跳了一下，這鬼霸道也就算了，關鍵還不要臉。
李海東說：“沒有，那又如何？小暖是我的妻子，冥司的人都知道。”
又是一聲冷笑，那鬼說：“我也是冥司的人，我怎麼不知道？”
還不等李海東搭話，那鬼哼了一聲；“回去問問你主子，就算是他來了，也不敢這麼對我說話。閻羅也要讓我三分，你是甚麼東西！如此放肆！”
說完，我便感覺到身後一陣陰風吹過，李海東發出一聲悶哼，捂着胸口，眉頭緊皺在一起，十分痛苦。
我緊張地盯着李海東，現在他可是我全部的希望了。
“小暖，放心，我會保護你的。”李海東清了清嗓子，把我往他身後拉過去。
但是我步子剛邁開，整個人就被一股更大的力氣給吸了回去，掉進一個陰森的懷抱裏。
我身子僵直，不敢動彈。
“你！”李海東拉了個空，氣得啞口無言。
男鬼摸了摸我的臉，指尖順着我的臉頰往下滑，像是故意挑釁李海東。
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額頭上都是冷汗。
李海東嘆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以你的身份，甚麼樣的找不到，放了小暖吧。”
男鬼答道：“我只要暖暖。”
我當時就想雙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心想你看上我哪裏，我改還不成嗎？
“可是你問過小暖的意思了嗎？她根本不願意跟你在一起，否則也不會來求我。”李海東看了我一眼，說道。
男鬼的手已經滑到了我的脖子，震懾性地輕輕捏住：“關於這一點，我自己會調教她。”
我大氣都不敢出，只覺得自己可能命不久矣了。
李海東還要說甚麼，突然身子一頓，然後抖了兩下。
緊接着就看到孟奶奶昏倒在地上。
我趁機撲過去將孟奶奶扶起來，她臉色慘白，氣息微弱，心中大駭，這鬼竟然這麼厲害？
剛纔都沒感覺到他出手，就這麼把李海東趕走了？一點兒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你把孟奶奶怎麼樣了？你敢傷害她，我不會放過你的。”我看不見那隻鬼在哪裏，只能對着空氣說道。
話音剛落，下巴被一隻虛無的手捏住，那隻鬼輕笑道，帶着不屑：“你怎麼不放過我？”
是啊，我能怎麼辦呢？
孟奶奶好心幫我，結果卻躺在我懷裏奄奄一息。
都是我害的。
把我逼急了，我就自殺，變成和他一樣的鬼，等我有了法力，就跟他魚死網破。
“我沒傷她，是她自己引魂上身，現在有點虛弱，等醒了就好。”
我怔了怔，有點不相信男鬼竟然沒傷害孟奶奶，還跟我解釋原因。
男鬼的聲音冷了冷，很威嚴：“如果不是擔心你難過，我不會饒了她。竟然讓你來找李海東，該死！”
最後兩個字說的很重，好像是在警告我一樣。
用不着他警告，我也不敢再連累孟奶奶了。
“我叫你乖乖等我，你卻來這裏勾搭男人，想着對付我，你說，秦暖，我該怎麼懲罰你好呢？”
身子一滯，男鬼就把我和孟奶奶給分開了。
我被他平放在地上，身上涼涼的，顯然又是他壓上來了。
我心裏一陣絕望，完了，我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把自己又推向了更慘的境地。
男鬼不疾不徐地扒着我的衣服，就像一隻貓一樣，玩着抓到的老鼠，他不喫你，但往死裏嚇你。
我忍着眼淚，孟奶奶和李海東都救不了我，難道我真的只能被他玩死嗎？
那隻鬼親了親我的嘴，蒼涼地問我：“暖暖，你甚麼時候才能記起我啊？”
他的話讓我一怔，難道我們過去還有點故事？
不是今生，那應該就是前世。
可前世的事情，我哪裏想的起來？
“你真的不能放過我嗎？”我還是不死心，壯着膽子問道。
因爲我這句話，那鬼突然就生氣了，手下的動作粗魯起來，三下五除二就把我扒光了。
我瞪大眼睛，就算早有心理準備，也沒想到他真的會在墳地裏把我剝得精光。
“暖暖，我最後警告你一遍，你是我的，如果再想着離開我，我不會輕饒你！記住了，我商城羿說到做到。”
他說了一串，我就記住了他的名字叫商城羿。
雖然名字好聽，但人卻是個惡魔。
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反抗，我閉上眼睛，由他在我身上放肆。
眼淚不停地流，順着眼角落進頭髮裏。
商城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我找李海東的行爲給氣着了，在墳地裏折騰了一兩個小時。
我渾身痠疼，眼淚都流乾了，空洞地望着天空，月亮是血紅色的，時不時有幾隻烏鴉飛過，越發的詭異駭人。
商城羿輕輕地整理着我的衣服，攏了攏我散亂的頭髮。
大概是得到了滿足，聲音變得溫柔了不少：“暖暖，你知道有多少女鬼想做我商城羿的女人嗎？可我一直在等你，你在冥司，多有面子。”
我真想啐他一臉，我是人，又不是女鬼，那個冥司鬼知道是個甚麼地方。
見我不答話，商城羿繼續給我洗腦：“暖暖，聽話，好好跟着我，不會再有人欺負你。”
“沒有人欺負我，只有你欺負我。”我實在是沒有忍住，蚊子哼哼一樣小聲道。
商城羿親了親我的臉，沉思了片刻，說：“我答應你，以後你要是不願意，我不強你，行嗎？”
我死灰一樣的心總算有了一點溫度，“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不會騙你。”商城羿將我抱起來，靠在他懷裏，“暖暖，要不要看看我的樣子？”
我想到電視裏面那些青面獠牙，渾身是血的鬼，立刻搖了搖頭：“不看。”
“晚了。”
商城羿笑了笑，鬆開了我。我沒了支撐，身子晃了一下。
黑暗中，我模糊看眼前多出來一雙黑色的雲靴，金絲滾邊。
視線往上，看到一個身穿月白長袍的男人，寬肩窄腰，器宇軒昂。
臉上戴着銀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張寡淡的薄脣，瘦削的下巴。
細長如削蔥的手指伸到我面前來：“暖暖，起來。”
我愣住，這隻鬼與我想的完全不一樣，沒有一點陰森的感覺，反而給人一身正氣凜然的感覺。
雖然戴着面具，但那卓然的氣質還是叫人驚豔，身上散發的不怒自威的感覺逼得人挪不開眼睛。
我呆呆地看着他，就像被蠱惑了一樣，手輕輕地放在他的手心
那冰涼的感覺一下子就讓我清醒過來，縮回手站起來就往後退了兩步。
氣質超羣又怎樣，他也還是那隻糟蹋了我的惡鬼！
商城羿有些不悅：“暖暖，你已經跟我結了血契，我們現在是一損俱損，你這麼怕我做甚麼？”
他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了博物館那青銅劍，連忙問道：“那青銅劍是你的嗎？”
商城羿點點頭：“不錯，那可是你贈與我的，忘記了？”
對於商城羿的話我有一點點的相信了，當初我見到那把青銅劍，莫名就覺得親近，難不成真如他所說，是我前世送給他的？
我沉思的片刻，商城羿就到我身邊了，雙手把我一摟：“暖暖，你既然成了我的人，以後就不用再來祭拜他了。這幾天冥司有些事需要我處理，你乖乖的，這個給你防身。”
說着，他從寬大的袍袖裏面摸出來一枚鐵製的刀幣，放在我手心。
鬼給的東西我哪敢接？忙給他推了回去：“我不要，你拿回去吧。”
商城羿怒了：“聽話。”
我縮了縮脖子，很慫地收下了，也沒問他怎麼使，反正他一走，我就安寧了。
哪裏還用得着這個東西？
商城羿看着我半晌沒言語，到最後才說：“暖暖，我走了。”
我低着頭，儘量不讓商城羿看出來，其實我現在真的想跳起來歡呼的表情：“嗯，你去忙你的吧。”
誰料商城羿看穿了我的想法：“我只是去幾天，還會回來。”
幾天我也知足了，我心想。
商城羿走時天邊已經泛白了，孟奶奶還沒醒來。
我守在孟奶奶身邊，想到商城羿說我以後不用再來祭拜李海東，我心裏還是鬆了一口氣的。
實在是不知道這麼多年我給李海東上墳的意義在哪裏。只是徐慧穎和李家人堅持，我纔不得不來。
可是怎麼說，李海東這次也幫了我，我也該謝謝他。
想着，我第一次誠心實意地跪在墓碑前，磕了三個頭：“海東，謝謝你今天幫我，你安心走吧，我以後不會來了，你也不用留在這裏保護我，去投個好人家吧。”
我話音剛落，“砰”地一聲，墓碑倒了，嚇了我一大跳。
捂着胸口順氣，順勢看了眼墓碑附近，雖然只是個木樁子，但埋得很深，周圍的土也比較緊，不可能自己倒下來。
難道是李海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