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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鬧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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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桂北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裏,因爲身份的緣故,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那些深藏於山野中的禁忌怪談。

老家有條不成文的規矩,每個村都要有個會看事的先生來處理各種紅白事情,他們被稱爲鎮村人。

每個鎮村人一生只能收一個徒弟,而且不能是本家人。

我們村的鎮村人就是我爺爺。

可他一輩子也沒有收過徒弟,就算有人上門求着拜師他也不爲所動。

我也是長大後才知道其中的原因。

我上大三那年,身體一向很好的爺爺突然病重,我急匆匆地趕回家見他最後一面,他把所有人都轟了出去,只留我一個人在屋裏。

他喫力地從牀頭櫃裏翻出一個皺巴巴的紅布盒子:“這個東西我就交給你了。”

我打開盒子一看,裏面是一枚古老的印章。

這是鎮村人代代相傳的印章,上一任臨終前會把這個傳給下一任,接過這枚印章就是新的鎮村人了。

可鎮村印章不是不能傳給本家子孫嗎,他爲甚麼把這個東西給我?

沒等我問,他就自己說出了一個祕密。

我們村子有一個陣法,下邊鎮壓着一個東西,歷代鎮村人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看守陣法,防止那個東西跑出來。

前些時候陣法突然被破了,他廢了老命才暫時把窟窿補上,但設下的禁制維持不了多長時間,如果找不到重新補陣的方法的話那個東西就會破陣而出,到那時,不止我們村,整個鎮子都會完蛋。

在我陷入震驚中時,他也說出了不收徒弟的原因,並爆出了一個更令我如遭雷劈的事情!

我並不是他的親孫子,而是他從外面撿回來養的孤兒!

我木化在原地。

難怪我從小就沒見過奶奶和父母,原來他根本就沒有結過婚,他跟村裏說甚麼早年在外有個兒子,後來兒子和兒媳出了意外,他去把孫子抱回來養的事情都全是假的。

而且,他覺得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徹底解決那件事,在我小的時候就開始教我本事,所以我既是他的孫子,也是他的徒弟。

沒等我反應回來,他摸着我的手說:“這枚印章不是給你的,只是讓你保管,等到那個合適的人出現你再傳給他。你不屬於這裏,解決完這件事情後就離開,再也不要回來,知道嗎?”

我答應之後,他又吩咐了幾件需要注意的事情。

一,他死後,必須穿着他的法衣、帶着他的所有法器土葬,以“陰見陽”式停靈一天,然後晚上出殯,在村口的界牌處放下就行,其他的不要管。

二,村口的老槐樹和村口池塘邊的王八石像是陣眼,如果同時發現槐樹枯萎、王八流淚,表示那個東西已經鎮不住了。

三,下一任鎮村人必須是女性,而且只能教給她鎮村的本事。

四,我的身世,就算是死也不能對任何人透露。

五,這枚印章,無論誰來討要都不能給。

六,如果有機會的話,代他去湘西找一個叫黎青月的女人。

說完後就撒手人寰了。

爺爺的去世讓我感到頭頂上的那片天塌了,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他在世的時候,我尚有來處,他去世之後,我只剩下了歸途。

而且我也想不明白,他爲甚麼要以陰見陽的方式停靈,又爲甚麼要晚上出殯,並把棺材放在村口界牌處就行了?

這是甚麼規矩?難道墳穴不挖了?

何況現在公家也不讓土葬,這又該怎麼辦?

我暫時沒空想那麼多,先照他的吩咐去辦吧。

我在他衣櫃後面的暗格裏找到了一個大箱子,那件法衣就在裏面。

印象中他沒有穿過法衣,加上他把箱子藏得很深,所以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件紫色的法衣。

箱子裏還有一把法劍和一塊小牌子,法劍是開了刃的,上面雕着不少古怪的紋路,好像有了些年頭。小牌子上也刻着東西,不過我只能看清楚“天一”兩個字。

我不知道這些東西代表着甚麼,也沒有心思去琢磨。

我給爺爺換上法衣後就去搬他放在老屋的棺材,但等我回來時卻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他那原本瘦小的身體卻好像突然變得壯實不少,臉上的溝壑好像都不見了,整具屍體容光煥發,根本不像是死人。

我很忌憚地打量一會兒,不是錯覺,他真的越變越年輕了。

我甚至懷疑他會重新活過來。

我的膽子並不算小,可大晚上靜悄悄的,讓我越看越發毛。

我不敢待在這裏了,只好坐到門口發呆,等到村裏的雞叫了第一聲才走到爺爺的屍體前三拜九叩,然後恭敬地將他收斂入棺。

稍作佈置後,我在門口放了一串小鞭炮。

這是一種無聲的訃告,村裏有哪家出了死人就在門口丟一串小鞭炮,村裏人聽到了就會自發前來幫忙。

很快,村裏的不少長輩過來了,但一進門都傻了眼。

有些急脾氣的更是立刻對我質問:“你怎麼這麼設靈?!你知不知道會出事的!”

因爲他們看到我把棺材頭抬了起來,並且放了一些東西。

陰見陽是一種非常離奇的停靈方式,屍體入棺後必須立即封棺,然後棺頭懸鏡、棺尾沾水,左置剪刀、右掛銅幣,以做頭陽腳陰、左生右死的極端兩極格局。

不僅是棺材,連門口都有講究,要在靈堂前設兩條路,人行生路、魂走死道。

也就是說,來拜奠的不僅有活人。

村裏人沒見過這樣的,自然就感到離譜了。

我正要跟他們解釋,門口又急匆匆地走進來幾個人,在看見他們後,大家都閉上了嘴。

爲首的是個面相兇悍的灰髮老頭,他盯着爺爺的棺材好一會兒,然後把目光掃到了我身上。

這是村裏的高老頭,外號老刀子,在那個動亂年代裏是某個組織的頭頭,現在又混了個隊長甚麼的,高家又是大姓,人多勢衆,他家人丁又旺,在村裏橫行霸道慣了,沒人願意碰他的黴頭。

他出現在我家,我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了。

我知道他跟我爺爺有過節,至於是甚麼過節就不清楚了。

他倒是沒廢話,直接走到我面前問:“我問你,你公死之前是不是給你留下了甚麼東西?”

聽他這麼不客氣,我當然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直接問他甚麼意思。

老刀子冷冷地說:“小子,鎮村人不能傳本家人、不能斷代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道,你公犯了老祖宗的忌諱,到時候我們全村人的死活你擔得起嗎?!把鎮村印章交出來!休想獨吞!”

我覺得他最後那句話很莫名其妙,好像隱藏着甚麼。

獨吞?難道鎮村印章還是一個甚麼稀世珍寶?

他的話也引起了議論紛紛,畢竟絕大多數人都知道鎮村人不能斷代的傳言,加上老刀子添油加醋一通,有不少人勸我把印章交出來。

我說:“我確實沒見過那枚印章,但鎮村的事情我會做。”

“你?”老刀子冷冷地笑:“毛都沒長齊的兔崽子,你能做甚麼?”

不只是他,那些人也露出懷疑的目光,都覺得我一個小孩擔不起這個重任。

接着老刀子又說,既然爺爺不收徒弟,那他們就自己選一個鎮村人出來,但那枚印章不是我們楊家的私有物,不能帶進棺材。

這話確實說得有理,可爺爺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無論誰來討要也不能給。

爺爺的秉性我是瞭解的,他既然那麼說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不能不聽他的。

尤其是老刀子這人,當年帶頭推翻土地廟的就是他,我可不信他有那麼好心替村裏着想,保不齊憋着甚麼壞呢,絕對不能給他。

老刀子沒想到我油鹽不進,立刻急了:“你不給是吧,那好,我們自己搜,我就不信找不到那個東西!”

我怎麼可能讓他肆意妄爲,趕緊上前阻止,卻被他兒子推了一把。

這一幕讓沒有那些站隊到高家的村民忍不住了,有人替我鳴不平:“高叔,鄉里鄉親的,不用這麼咄咄逼人吧?”

“就是,有甚麼話等他公入土後再說不行嗎?”

“欺負一個孩子欺負到這個份上,當年要不是楊叔,你高家有現在嗎?做人不能這麼白眼吧!”

聽到這些話,老刀子臉上也掛不住了,回口懟了幾句,沒想到徹底點燃了大家的怒火,從爭吵變成了推搡,把整個靈堂鬧得雞飛狗跳。

我可不能讓他們把爺爺的靈堂當成武打擂臺,正要起身阻止,卻被一陣“吱呀~”的聲音震住了。

我想到了甚麼,立刻驚恐地回過頭,發現棺材蓋子竟然被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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