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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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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太平一年,冬,晉國公府老公爺病逝,新帝親至弔唁。

次日,長子失足溺亡,闔府皆悲。

*

寒風颳得很急,一陣似一陣,雪花片子柳絮一樣飛得到處都是,棉簾子擋不住風雪,被冷風掀開,捲了好些雪花進來,化在靈堂門口,溼漉漉的留下一串混亂的腳印。

徐寧着一身單衣,外頭裹一件薄薄的孝服,小身板抖成篩糠,渾渾噩噩的混在兄弟姐妹間,也不知眼下發生了何事,頭重腳輕地站在那兒,有人讓跪,她就跪,有人讓起,她便起......

這時,她忽覺身子一輕,似是讓人自後邊推了一把。不等反應,就一頭往前紮了去,額頭重重磕在了老公爺的靈柩上!

徐寧兩眼一黑,直挺挺就倒了下去,失去意識前,只聽得耳邊有人急惶惶地喊着“三姑娘”......

*

再次清醒時,已是黃昏。

風雪已經停了,只剩寒風徘徊在窗戶外,嗚嗚咽咽地不肯離去。

徐寧怔愣地盯着窗外投進來的光影,看着高花几上那瓶鮮豔的紅梅,仍不肯信這裏是晉國公府的紅霜閣,而不是張家的楓林晚。

直到屋門輕響一聲,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自門外小跑上前來,她才終於確認自己重生了!

還重生回了老公爺、也就是她祖父病逝那年。

這一年發生了許多事,新帝初登基,老公爺忽然病逝,其長子失足溺亡,新帝感念其孝心,追封爲正議大夫,令厚葬。

一時間,整個晉國公府看似風光無限,其實早已是個空殼子了。

這些都是大事,與徐寧無關,有關的是老公爺葬禮上,她被庶妹陷害,險些一頭“磕死”靈前,儘管勉強保住一命,後來也被安上了“不詳”之名,被獨自攆到了莊子上去,五年後才被接回來。

彼時,她不過才十歲,庶妹也不過才八歲。

若說沒人在她身後提點,徐寧是不信的。

“姑娘!”

見徐寧睜了眼,那小姑娘又歡喜地回頭衝門外喊道:“姑娘醒了!陳媽媽,姑娘醒了!”

不多時,一位穿着打扮十分樸素的婦人又走了進來。

她徑直上前來,將手裏端着的碗遞給那小姑娘後,又細心溫柔地將徐寧半抱起來,柔聲道:“姑娘,把藥了吧。喝了藥,才能早些好起來......”

婦人說着,又自小姑娘手裏拿過藥碗,湊到了徐寧脣邊。

藥還是熱的,正冒着熱氣,徐寧讓那滿是苦澀味道一燻,鼻腔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婦人見她遲遲沒反應,還以爲她是怕苦,又拍着她的背,柔聲道:“姑娘別怕苦,等喝完了藥,婢子就去廚房問她們要些槐花蜜來,給姑娘泡水喝。”

徐寧還沒反應,那小姑娘又湊上前來,扒着陳媽媽的手,脆生生道:“姑娘纔不是怕苦,定是嫌這藥燙舌頭,婢子吹吹就不燙了!”

說着,她當真對着藥碗輕輕吹了起來。

徐寧聽見這些話,眼眶也熱了,連看人都變得模糊了些,又怕被發現,忙伸手去夠藥碗,對小姑娘笑了起來:“沒事的,叨叨,我不怕。燙些纔好,可以暖暖身子。”

這個小姑娘叫叨叨,是她的貼身丫鬟,自幼與她一道長大,後來也跟着她嫁到了張家,可惜好景不長,不過兩年的功夫,她就被張家的主君,徐寧的丈夫偷偷打死了。

陳媽媽是徐寧的奶孃,也是這府裏真心待她好的,她被趕到莊子上時,親姨娘不願意管她死活,只有陳媽媽和叨叨願意跟着。只可惜她福薄,沒等徐寧好好孝敬她,就病死在了去莊子的路上。

徐寧死前雖想過並不期望來世輪迴,也不明白爲甚麼要讓她重生這一遭,可既然是要重新活一回,那斷不能讓從前那些事情再發生的!

眼下她要做的便是保證自己和身邊的人能好好活下去,至於那些曾經利用過她,踩過她的人,等她養好精神,再挨個收拾!

吃了藥,又休息一陣,身上有了些力氣,徐寧便讓叨叨拿了衣裳來,要再往靈堂去一趟。

她要先發制人,不能讓綠水閣那對母女再有誣衊她的機會。

陳媽媽不放心,過來攔她,柔聲勸道:“既然太太都放了話,讓姑娘好好歇着,那姑娘便好好歇着就是。前頭亂糟糟的,又何苦再去這一趟?老太爺最是心疼子孫的,姑娘這一時不去,他不會怪您。”

徐寧知道她是心疼自己,也未瞞她,直言道:“陳媽媽,方纔在祖父靈前,並非是我自己摔的。”

陳媽媽也一怔,錯愕地看着她。

叨叨年紀小,不明所以,一雙水汪汪的眼裏,全是疑惑和茫然。

徐寧自她手裏拿過衣衫來自己穿好:“方纔在靈上,我雖沒看清,但我記得嫡庶有別,四妹妹是嫡女排在我前邊,我之後是五妹妹。”

陳媽媽雖無子嗣,但在府中的時間比徐寧還長,甚麼事情不明白?

她嘆了口氣,上前替徐寧將衣襟整理好,憂心道:“便是知道又如何?姑娘沒有證據,綠水閣那對母女又最得二老爺疼愛,咱們兩張嘴又如何能討回公道、出氣?”

徐寧笑了笑,稚氣未退的臉上全是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穩重:“我不是要出氣。”

她早就知道了,她雖是晉國公府的三小姐,喫穿上沒人苛待,但在這府裏無依無靠,親爹看不見,姨娘眼裏沒有她,只憑這樣去同綠水閣那對母女爭,是沒用的。

她要給自己找個誰都撼動不了的靠山。

*

徐家在朝中雖沒實權,但老公爺生前爲人和氣,與人方便,結過不少善緣,如今他病逝了,莫說剛剛登基不久的新帝前來弔唁,便是其他世家大族,貴戚功臣也來了不少,滿滿當當地擠在院裏,是真心前來弔唁的,也有借弔唁之名謀私的。

徐寧仍是那一身薄薄的孝服,跟在陳媽媽身旁,將小身板挺得筆直,整個人顯得越發單薄起來。

出門前,陳媽媽本是要爲她多添兩件衣裳的,徐寧拒絕了,說是這樣才顯得她可憐。

陳媽媽用餘光看着只到自己腰跡的姑娘,心疼是真心疼,懷疑也是真懷疑——好像方纔那一瞬間,三姑娘就變了個人。

之前的她雖然話也不多,總是安安靜靜乖乖巧巧的,旁人說甚麼就是甚麼,瞧着雖穩重,但內裏仍是小孩子,情緒上總有跡可循。

可如今的徐寧卻給陳媽媽一個感覺,除了穩重之外,她身上又多了些內斂,情緒都藏了起來。

陳媽媽說不上來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想她在府裏無依無靠,穩重些更能保護自己,可又怕她穩重過了頭,越發顯得“單薄”起來。

主僕三人穿過旁階,自西側門走小道直接到了靈堂外。

風雪停了,棉簾子也撤了。

靈堂裏仍是一片壓抑的哭聲,幾乎半數的婦人都圍在靠在晉國公靈柩旁的一個老太太身旁。

老太太未着孝衣,穿一件蒼艾褙子,額上配的是深藍暗紋抹額,哭得眼淚不止,旁人勸也勸不住。

徐寧纔要讓陳媽媽進去請示,就有人走了出來,一面暗中推她,一面又低聲道:“這裏沒你甚麼事,快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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