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指桑罵槐
他來作甚麼？
大殿內一片譁然！
他的醜行早就傳開了，南涼使團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北涼好武，對不上南涼的對聯在正常不過了。頂多也就是尷尬而已。但要被他們抓住太子的醜行大肆嘲諷，那北涼的臉面就真得丟盡了。
儲君有此不倫行徑，只會玷污文聖的存在。
如此一來，南涼的理由就更有說服力了。
“誰讓他來的，叉出去！”
皇帝怒極，原本已經將他禁足了，就是怕他出來丟人現眼，沒想到他還是如此恬不知恥。
不要說皇帝，就連蕭禹丞相的臉此刻也黑的像鍋底一般。
“父皇，不如讓兒臣試試如何？”
楊顯闊步來到皇帝面前，屈膝跪地磕頭。
“混賬，誰讓你來的？”
皇帝面容冷酷，雙眸更像利刃一般看着楊顯。
“不學無術的混賬，誰讓你過來摻和的？在場這麼多飽學鴻儒都沒有對上來，你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給朕滾回去，少丟人現眼了。”
“是啊，太子殿下。”
蜀王楊逸連忙假意勸解：“太子殿下，不要胡鬧了。否則你不但丟了自己顏面，更讓父皇難堪。這可是大不孝。”
楊顯起身看他一眼，呵呵一笑：“蜀王，這是兩國交鋒，對不上人家的對子，不能爲父皇解憂纔是大不孝。”
你……
蜀王楊逸一時語塞，心中疑惑，這個蠢貨甚麼時候如此伶牙俐齒了。
不過不要緊，等你對不上的時候，就知道父皇的怒火了。
“這位就是貴國的太子殿下吧！”
靈犀公主輕蔑笑笑：“聽聞北涼太子不學無術，欺男霸女，今日一見，果真沒有妄語。太子殿下，聽說你堂堂一國儲君，竟然在皇家寺廟強行寵幸丞相之女。和你這樣卑劣之人說話，本宮都覺得噁心。”
“公主說的沒錯，一國儲君，強搶臣子女兒，真是恬不知恥。”
“北涼有這樣的儲君，怪不得國運凋敝。”
“和他同殿所處，一生恥辱。”
南涼在公主的帶領下，紛紛斥責楊顯的獸行。其實誰都清楚，他們表面說楊顯，暗中嘲諷的是皇帝，是整個北涼國。
皇帝楊昭氣的雙眼冒火，他身爲九五之尊，面對人家的冷嘲熱諷，竟然無法辯解。
“你就是靈犀公主？”
楊顯瞥眼看去，靈犀公主一身盛裝，薄紗掩面，雖然看不清面容，不過從她那婀娜的身段來看，絕對是頂級的美女。
楊顯揹負雙手，一臉傲然地看着她。
“公主殿下，孤的言行舉止，自有皇帝陛下的聖裁。你一個外朝公主，還沒資格評判吧。這是文會，公主左右言他，難道怕孤對上嘲諷你們不成？”
“嘲諷？”
靈犀公主哂然一笑：“這是本宮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也罷，既然你自取其辱，那就來對吧。少傅，給他出對。”
“是，公主！”
南涼少傅宋卓站起身，臉色都是桀驁和不屑。
“太子殿下聽好了，你北涼文風疲弱，以致文治不佳。老朽送勸學一篇：學以恆，綿如水，寸寸光陰皆可數；心似馬，信由繮，繁花盡處是蒼梧。”
就這？
楊顯一臉的不屑：“不過如此而已，既然是勸學對聯，那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孤的對聯。”
楊顯身材挺拔，朗聲吟誦。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說到勸學對聯，誰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蒲松齡。
這……
楊顯這對聯一出，頓時震驚的整個大殿都鴉雀無聲。
他竟然真得對上了。
而且對的還是如此工整。
少傅的勸學，字字珠璣，娓娓道來，滿是柔和。而楊顯的對聯，以史爲例，猶如劍鋒，大氣磅礴，震人心魄。
在場的人越是吟誦越是熱血沸騰。
是文人，你就該執筆安天下；是武士，你就該橫刀立馬。
安天下，開疆拓土，建立豐功偉業，流放百世。
這纔是真正的勸學。
兩相一對比，高下立判。
這真是他所作？
北涼上下不解，太子不學無術二十載，整個北涼誰不知道？他怎麼就突然對上了，而且還將對手完全碾壓。
“對的好！”
皇帝楊昭雖然討厭太子，但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得不讚嘆一聲。畢竟北涼的顏面暫時保住了。
相比別人，蜀王心裏不禁酸溜溜的。
他雖然鄙視楊顯，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對聯真是絕了。
北涼不解，南涼更是迷糊。
傳言太子楊顯就是個廢物，北涼的恥辱。
但這幅對聯一出，猶如自打耳光。
“太子殿下，本宮還真是小看你了！”
靈犀公主雖然震驚，不過心神還是平靜如初。
“對聯不過是開胃菜而已，下面的詩詞纔是正道，到時候看你還怎麼和？”
“儘管出題，孤如果寫不出來，盡由公主懲罰。”
楊顯毫無畏懼，以他多年背誦的詩句，隨便念一首都能秒S。
“真夠狂妄的，少傅，吟詩。”
“是，公主！”
少傅瞥眼看看楊顯，隨即吟誦起來。
玉京曾憶昔繁華。萬里帝王家。瓊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蕭索，春夢繞胡沙。家山何處，忍聽羌笛，吹徹梅花。
少傅吟完，志得意滿！
放肆……
這詩一出，北涼上下頓時臉都黑了。
這詩上聯是說帝王將國家治理的異常繁花，文昌武聖，而下聯一轉，卻又倒出了國家凋零破敗，戰爭頻繁，百姓流離失所。
詩很精妙，但意涵卻很明顯。就是諷刺當年楊家的先祖，悍然發動政變，將一個原本繁榮的涼國分割南北，繁榮沒了，剩下的都是凋敝。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臉。
也難怪北涼人義憤填膺。
“皇帝陛下，我方詩詞已出，你們有一炷香的時間，如果不能超越，那就只能認輸。文聖的雕塑即刻運往南涼。”
這……
皇帝有些遲疑。
他心裏很清楚，此事南涼蓄謀已久，無論是對聯還是詩詞，肯定都是經過精心的設計。南涼文壇原本就碾壓北涼，這種精妙的詩句，怎麼可能一炷香的時間就對上。
發動戰爭是兩國都不願意見到的，但如果就這麼把文聖雕像輸掉了，就算他是皇帝，也沒法對北涼文壇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