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蕭老夫人憂思繁重,你們就留下蕭五公子的鴿籠,也好流放路上,讓老夫人解解悶。”
蘇尚書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被衆人擁着的蕭郭氏,心中甚是解氣。
他想讓蕭成羨這個不成器的,一直在蕭老夫人面前晃悠,給她添堵...
他堂堂尚書府,本應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可偏偏蕭府仗着老將軍的名號,處處跟他作對。
這個蕭老夫人更是仗着誥命夫人的稱號,妄想染指他的嫡次女,嫁給她那從商的孫子...
簡直是在癡人說夢。
蘇尚書說完,便帶領一幫官員張揚而去,只剩下粗使官差,押送蕭府衆人入獄,
“一會兒收監,男女要分開。我拿着鴿籠...兩個孩子就交給你了。”蕭成羨將鴿籠放在一旁,話還沒說完,就被蘇曼容打斷了。
“也沒指望你。”蘇曼容瞥了一眼礙事的鴿籠,心想着他可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如此甚好。”蕭成羨被噎的連連點頭:“你爹剛剛都沒看你一眼,心裏難受,拿我出氣?”
“他看我一眼,我就不是你的妻子,就不用被流放了?”
蘇曼容皺了皺眉,不打算跟他說廢話,浪費口舌。
反正心中去父留子的想法,越發的濃烈。
“得...這是他倆愛喫的雞仔餅,他們喫不慣牢裏的飯菜,這個水壺裏是熱牛奶,三分糖。”
蕭成羨轉過身去,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個扁水壺和三塊雞仔餅,塞到了蘇曼容和她胸前的媛兒中間。
“蕭府都是些豺狼虎豹,別犯傻,也當濫好人,這些東西是給我兩個孩子喫的,藏好了。”
蕭成羨說完,便晃晃悠悠的拎着鴿籠站在了男人的隊伍裏。
一直折騰到酉時一刻,蕭府上下數十口人才被送往順天府大牢。
那些千金小姐和豪門貴婦,一進入地牢,就被腐朽發黴的味道衝昏了腦袋,都儘可能的逗留在門口,呼吸新鮮的空氣。
蘇曼容從人羣中擠出來,跟在獄卒身後率先進入女囚房。
她瞥了一眼囚房的佈局,便快速的上前找了一個距離靠牆的位置。
將身上固定孩子的布料解了下來,一塊鋪在麥秸上,一塊給兩個孩子蓋在身上。
“阿孃...”
“娘...”
兩個孩子被蘇曼容的動作吵醒,睡眼朦朧的往她懷裏鑽。
“錚兒,媛兒乖。”
蘇曼容看着兩個孩子不停的往她懷裏鑽,整個人的動作僵硬在原地,耳根瞬間就泛了紅。
“阿孃這裏有你們愛喫的雞蛋仔。”
蘇曼容紅着一張臉,將兩個孩子抱在雙腿上,低聲安慰着。
她轉過身去,背對着被獄卒推搡着進入牢房的蕭家人。
將藏在胸前的雞蛋仔撕了兩小塊,悄悄送到兩個孩子的嘴裏。
有了喫食,他們這才停下動作,閉着眼睛咀嚼了起來。
蘇曼容也趁機揉按着自己的雙腿,揹着孩子站了好幾個小時,當真是體力活。
即便是在牢房裏,蕭府衆人也都是尊卑有序,將老夫人和大夫人安置在最寬敞的位置,其他人則是按照在蕭府的地位,依次擠在一起。
“你,蘇氏,把披風拿給我。”柳姨娘渾身打着冷顫,進入牢房就直奔蘇曼容,一邊說着就伸手去扯兩個孩子身上的布料。
她是覺得蘇曼容不是兩個孩子的親孃,嫁入蕭府半個月從未去看望過兩個孩子。
所以蘇曼容這個軟柿子,絕對不會因爲兩個孩子,惹惱了自己...
“柳姨娘,你昨夜讓兩個孩子吹了風,他們也在發熱。他們不管怎麼樣,是蕭府的子孫,身體不能出任何差池。”
蘇曼容一把將柳姨娘推了個踉蹌,寒着一張臉,提醒着柳姨娘她們兩人之間有仇。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蘇曼容嫁進蕭府之後,不得老夫人和大夫人的待見。
都是柳姨娘越殂代皰的替大夫人管教蘇曼容...
平日裏,蘇氏即便當衆捱了巴掌,仍不敢對柳姨娘說一個不字。
今日這是怎麼了?蕭府落了難,她這個庶子媳婦要翻天?
“你...”柳姨娘被蘇曼容一個小輩當衆撫了面子,臉上自然是掛不住的:“誰說我要蓋披風?志遠可是老太太的嫡重孫,他的身子金貴的很,不能有任何閃失,豈是不成器庶子的孩子能比的?”
蘇曼容煩躁的擰了擰眉:柳舔狗...
“曾祖母,我要蓋披風,這裏太冷了,我快凍死了。”
年僅六歲,體重過六十斤,外形像個水甕的蕭府嫡重孫蕭志遠,原本迷迷糊糊睡在他娘腿上,聽到有披風可以蓋,直接越過奶奶大夫人,對着曾祖母撒起了嬌。
“蘇氏,你把披風給志遠蓋,他向來體弱多病,禁不起這牢裏的溼氣。”
老夫人是先帝親封的誥命夫人,從小出生在高門貴族,一輩子受人敬仰。
如今蕭府落難,她斷然不會讓小輩造次!
“老夫人,求您給這兩個孩子一條生路吧,他們如今才一歲多,又在發熱...
這兩個孩子縱然不是蕭府嫡出的重孫,可到底是兩條人命啊,還望老夫人手下留情...”
能做到企業高管的位置,蘇曼容嘴上功夫自然是了得的。
她向來會搶在對手前面,說對手要說的話,走對手要走的路...
她現在要是直接拒絕了老夫人,只怕這個老東西會說甚麼,讓她給蕭府血脈一條活路,或者賣她老夫人薄面之類的話。
到時候她就被架了起來,進退兩難。
“我竟忘了你是尚書之女,蘇尚書頗善言語之術,討當今S上歡心。
你身爲尚書之女,言語上自然功夫了得。
你這樣說,莫不是說我這個老婦爲老不尊,仗着輩分欺壓與你?”
蕭郭氏端起了身子,銳利的眼神從蘇曼容身上掃過。
要知道她一計不悅的眼神,整個聖都沒人敢無視,誰不是賠着笑臉來討她歡心?
可蘇曼容只是雙眼含笑,靜靜的凝視着她,沒有任何緊張恐懼...
“老夫人,您說笑了。您要是真打算欺壓我,早就讓人來搶布料了。
我敬重老夫人,也認爲老夫人斷然不會想讓嫡系孫兒享福,就不顧庶出孫兒的性命。
流放路上,我還得仰仗老夫人照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