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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回天下第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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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天下第一劍

秋風凜冽!蜀地的秋天已經是非常冷了,秋風席捲落葉,飛沙走石,一路上行人極少。尤其是古蜀道更是無人行走。不過,最難得的是在這偏僻的古蜀道旁卻有一間客棧。客棧的掌櫃大概是方便一些武林人士過路而開設的,因爲在這些偏僻的地方是很少有人光顧的,生意絕對不好做。

這一天異常冷,未近黃昏掌櫃早就關門了。掌櫃是個四十開外的慈祥而顯得有些肥胖的中年人,另外還有三個夥計。由於天氣太冷,三個夥計都擠在一起一動不動的。其中一個夥計道:“這幾天都很冷,太沒意思了。我們忙慣了,就這樣閒着。”

另一個夥計道:“沒人來,咱們就幾個男人不知幹甚麼。真怕會悶出病來。”

又一個夥計道:“不如叫咱掌櫃弄幾個女人過來樂樂也好。”那人剛說完,掌櫃馬上斥道:“要找女人到外面去,否則被我看到了剝了你的皮。下次再說這樣的話就得掌嘴。”嚇得幾個夥計都不敢出聲。在這荒涼的地方,就幾個男人也的確夠悶的了,偏偏掌櫃是個正經的人,那幾個夥計心裏有話,卻都說不得。他們一直跟着掌櫃,少說也有好些年了,卻還是不習慣。只聽到第一個夥計道:“好的不說,就你這個色鬼胡說八道。來來來,咱弄幾斤上等好酒,再做幾斤牛肉來划拳。”

“好!這纔是個好辦法。”第二個夥計說罷便動手去找。

那個被叫做色鬼的夥計道:“不如這樣,牛肉咱已喫膩了,到外面射幾隻鹿來,順便熱身,又可以看看咱掌櫃的手腳還有沒有當年那麼靈活。”三個夥計都叫道:“對了,咱只顧做生意,怎麼把這事給忘記呢。”衆人都向掌櫃望去。掌櫃笑了笑,道:“我早已不問江湖中事,更不可能使用武功了。你們要喫鹿肉,自己拿弓箭去打吧。”

色鬼夥計嚷道:“這麼吝嗇,讓我們見識見識你的武功也好呀。再說,現在哪有人呀?就弄幾隻鹿來不過是幾下子的事嘛。”

第一個夥計叫道:“對對,你老也當活動活動筋骨。你那絕活就給我們看怕甚麼。”

掌櫃有些不高興了,說道:“再說我就在你們身上試一試。”嚇得幾個夥計都不敢再出聲。他們還沒有換過氣來,又聽到掌櫃道:“開門迎客!”幾個夥計都納悶了,這個時候哪有客人?但又不得不照做。他們把門打開,往外一瞧,但見秋風蕭蕭,四下荒涼,哪見半個人影?不大一會兒,隱約有馬蹄聲從遠處傳來。三個夥計不得不佩服他們掌櫃的武功。

一個夥計站在門外,遠遠便見到塵埃飛揚。馬蹄聲越來越近了,一人騎馬飛馳而來。那夥計忙進門準備迎客。那馬停下來,一箇中年漢子帶着一男一女兩個十歲左右的小孩闖進來。那漢子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低聲道:“小二,來十斤好酒,十斤牛肉,兩大碗麪。”

掌櫃從那漢子的來勢與走路的腳步知道來了一個不尋常的客人。只見那漢子腰間掛着一把劍,雙手把那兩個小孩摟得緊緊的。掌櫃起動走上去給那漢子倒一杯茶,輕輕道:“客官是趕路吧?稍等一下,酒菜馬上就到。”

那漢子並不答話,鬆開手問那兩個小孩:“飛兒,瑩兒,你們都餓了吧?”那兩個小孩點點頭,小男孩問道:“祁伯伯,我們還要走到甚麼時候呀?都一個多月了,那些人怎麼還要追殺我們呀?”

那漢子道:“再走幾天就到了,到時也沒有人再追殺我們了。”

酒菜已端上來。那漢子把面端到那兩個小孩面前,自己也不用碗,直接端起酒罈,一口氣把一罈酒喝個精光。三個夥計站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心裏暗暗驚歎那漢子的酒量。掌櫃忙把三個夥計拉開,笑道:“客官慢用。”自己也退下去。

大概他們都非常餓了,不用多久,那漢子已把三壇酒喝完,兩個小孩也把面喫完了。那漢子掏出一兩銀子放在桌面,拉着兩個小孩起身便要走。掌櫃見狀,道:“客官慢步。現在天色已晚,附近已經沒有客棧,前面只有荒山野嶺,無處可以投宿。不如委身在此留宿一晚,明早再趕路也不遲。”

那漢子沉聲道:“掌櫃的,我已付帳,怎麼還不給我走?莫非掌櫃有其他意思麼?”

“豈敢。我在這裏只是方便過客,並非爲了多賺幾個錢。再說你還帶着兩個小孩,恐怕不太方便。今晚這裏沒有其他客人住宿,你可以放心住下來。今晚留宿決不敢再收分文。”

那漢子想了想,道:“那在下謝過掌櫃了。”低頭又對兩個小孩問:“飛兒,瑩兒,今晚就在此歇一歇好不好?”兩個小孩點點頭,小男孩道:“祁伯伯,這些日來你從來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你一定很累了。休息一下,明天再走吧。”那漢子撫了撫小男孩的頭,對掌櫃道:“今晚就打擾了。”

掌櫃道:“哪裏。客官請上樓。”

那漢子帶着兩個小孩,跟着掌櫃便往樓上走。剛走到一半,那漢子忽然道:“掌櫃的,恐怕今晚還是不大方便。”說完轉身下樓,掌櫃想叫住時那漢子已走到門口,攔也攔不住。然而,當那漢子到門口的一刻卻一下子停住了。掌櫃往外一看,只見外面已經站了許多持着火把的黑衣人。爲首有四人,一個削瘦的臉上鉗着炯炯有神的雙目,一個白花花的鬍子上長着鷹鉤鼻子,一個虯髯中年漢,一個鼠尾胡漢子。好厲害的輕功!來了這麼多人竟然沒人知道。

幾個陰森森的笑聲在黑夜中瘋狂地笑着。一個蒼老的聲音叫道:“祁天書,我看你還能逃到哪裏去?”

掌櫃先是爲那些黑衣人的到來喫一驚,更爲那個叫祁天書的漢子吃了一驚。那掌櫃也曾經是個江湖中人,對祁天書還是知曉的。當年人稱天下第一神劍的天書劍客祁天書是武林人衆所周知的人物,並且已退隱江湖十幾年了,如今天下第一神劍天書劍客赫然就在眼前,怎不叫人喫驚呢?然而,現在不是連喫驚的時候,眼前這些不速之客顯然是來追殺祁天書和這兩個小孩的,掌櫃站在一個不太顯眼的位置觀望。

祁天書雙目看着爲首的黑衣人,一字一字道:“梁儀天,你們來得好快。”

梁儀天的笑聲依然那麼爽朗,道:“祁大俠,我來得快還是你逃得快?據說你曾連敗我木棉教兩大護教,帶着小孩也能割去我教木蝴蝶護教的鬍子,真有點讓我喫驚呀。看來,你這個天下第一神劍並沒有白稱啊。”

那木蝴蝶乃木棉教四大護教之一,武功自然非比尋常。一個多月前,木蝴蝶與木棉教另一護教陸元文血洗柳家莊,莊主柳楊率衆奮力死拼,及至祁天書趕到時,僅存奄奄一息的柳楊拼死保護的他那年僅八歲的女兒柳露瑩。祁天書已來不及說半句話,柳楊伸手指指柳露瑩便氣絕身亡。面對木棉教三百之衆與柳家莊幾十個死去的人,祁天書已無法再鬥,一手抱起柳露瑩,一手揮劍直取木蝴蝶。木蝴蝶因懼怕祁天書的劍法,一不小心竟被割去一截鬍子。望着祁天書揚長而去,木蝴蝶與陸元文不敢再追,只得回去向梁儀天覆命。木蝴蝶一向很怕梁儀天,回去被梁儀天大罵了一頓,心裏很不是滋味。梁儀天一向不把祁天書放在眼裏,這次他決定親自出馬。沿着祁天書的行蹤,終於在古蜀道客棧追上來。

木蝴蝶被梁儀天訓了一頓,一個多月來氣還未消。他冷笑道:“祁天書,如今你帶兩個小孩,加上我們梁副教主親自出馬,我看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鼠尾胡陸元文問道:“祁天書,你甚麼時候多了個小孩?那小孩是誰?”

祁天書並沒有回答陸元文,冷冷道:“今晚你們四大護教都到齊了,夠熱鬧的了。白鬍子的大概是你們四大護教之一的端木蒙吧?久聞端木老先生武功蓋世,今晚看看是否與別人說的那樣。你們四個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

端木蒙道:“你帶兩個小孩,我們勝之不武。你的天書劍法就先由在下領教吧。”

木蝴蝶冷笑道:“端木老兄,祁天書並非徒有虛名的,我看還是一起動手好點。”

陸元文道:“梁副教主,木兄說得對,我們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1)

端木蒙道:“兩位老弟,你們何必長他人志氣。料他一個祁天書也不會厲害到哪裏去,憑我這老骨頭還是可以與他過幾招的。梁老弟,先看我的。”端木蒙一向也不太服梁儀天,自梁儀天委任副教主以後,心更是不服,所以他叫梁儀天也不叫副教主,而是梁老弟。只見端木蒙暗運內力,舉掌拍向祁天書。

祁天書向前幾步,爲的是不讓端木蒙傷及兩個小孩。只聽到“剎”的一聲,祁天書的劍已不知甚麼時候出鞘了,黑暗中一道劍光直指端木蒙。端木蒙知祁天書的劍是不能擋的,一掌到一半時忽然收回來,把身子一轉,另一掌含着極大的掌勁猛向祁天書壓過來。祁天書心裏暗暗一笑,同樣把劍鋒一翻,速度之快,令人無法看清。這一劍險些刺中端木蒙的膻中穴。端木蒙連忙後退幾步,停下手道:“天書劍法果然名不虛傳。好,好,好,我們再過幾招。”說罷揮動雙掌逼向祁天書。

梁儀天一直冷眼觀望,雖說短時間內分不出勝負,但他一眼看出端木蒙要贏祁天書是不可能的事。祁天書的劍至今江湖中無人能出其右的,就連梁儀天他自己也未必有取勝的把握。此時端木蒙俞打俞猛,勢必要打敗祁天書不可。祁天書的劍絲毫不亂,更是無絲毫的破綻,變幻莫測的劍鋒令人看不出真正的方向。端木蒙當然不能看不出,他此時不敢有一點疏忽,沉着氣,雙眼緊緊盯着祁天書的劍,使出自己最精妙的手法與祁天書交手。這是他這麼多年來所遇到的最強勁的對手。然而,他還是漸漸感到有點喫力了。兩人過了二十招左右,祁天書的劍越來越快,逼得端木蒙連連後退。正在端木蒙有點亂的時候,只聽到“嘶”的一聲,他的褲子被祁天書割下一道長長的口子。祁天書趁着端木蒙慌亂之時,把劍向他的胸部。此時端木蒙已躲避不及了,這一劍簡直可以令他命喪黃泉。眼看這一劍快到時,梁儀天飛身出去,運足內力,雙掌拍開祁天書的劍,救下端木蒙一命。

祁天書猛地退到兩個小孩旁邊,冷冷道:“梁副教主好厲害的功力,看來你的副教主之位並非白坐的。好了,端木蒙,你已見識過在下的劍法了,這回你該服了吧。只是梁副教主的武功,在下很想見識一下。”祁天書要一個一個來,目的是要逐個擊破。祁天書從沒有和梁儀天交過手,不知梁儀天的武功如何,如果木棉教四大護教一齊聯手,祁天書如何取勝呢?況且身邊還有兩個小孩,他想的是如何能夠脫身逃離此地。

梁儀天道:“祁大俠的劍法果然天下無雙。只是,你的劍法再高,今晚你也休想逃脫。你想逐個逐個來與你交手,我奉陪。但你也別想着可以以此法脫身。我就不相信木棉教四大護教鬥不過一個祁天書,那樣在江湖中傳出去,我木棉教如何能夠統領江湖。”

祁天書道:“不如你們聯手吧,免得消耗我的內力。”

梁儀天道:“你我未曾交過手,不知勝負呢。不過,我是奉教主之命要速戰速決的,免得浪費時間。你要一齊來,那我當然不客氣了。只是,你帶着兩個小孩,未免分心,我做個順水人情,決不傷害兩個小孩,你大可以放心。”

端木蒙道:“梁老弟,這好象不是你的作風,木棉教做事一向斬草除根,這次爲何要留下禍根?你的做法我有點不理解。”

梁儀天冷道:“端木老兄,我一向是見死不救的,這次居然救了你一命,我自己也無法理解。你還有甚麼不理解的?”

端木蒙道:“此一事,彼一事,二者不大相干。這兩個小孩不能放,要趕盡殺絕。”

梁儀天道:“我已說過,言出必行。你若再羅嗦,我按教法處置。”接着對木棉教衆大聲道:“今次的目的是殺祁天書,不得傷害兩個小孩,違令者殺。”衆人應道:“遵命。”

梁儀天對祁天書道:“我梁儀天雖然不是君子,但也並非小人,你大可放心。今晚一戰,勢必你死我活。我派人血洗柳家莊,目的便是引你出來,以絕我教統領江湖之後患。”

祁天書道:“梁儀天,五年前,你殺你師弟餘騰,奪得開山排水神功心法,逼死餘騰五歲的兒子,你也因此榮升副教主,我希望你永遠記住那一刻。”

梁儀天道:“那些陣年舊事你何必重提呢。古今成大事者皆是六親不認的,我曾救我師弟一命,雖然情同手足,最後我親手殺了他那也理所當然。”

“好一個理所當然!”祁天書狠狠說道,“像你們木棉教人殺人都是理所當然的。來吧,今晚我與你們決一死戰。”說罷揮劍殺向梁儀天。頓時,梁儀天、端木蒙、木蝴蝶、陸元文四人聯手,立即與祁天書打成一片。但見刀光劍影,掌風呼呼作響,其他木棉教人無法插手,眼看着這五大高手渾然已成一團,早已分不清誰是祁天書誰是梁儀天。這場惡鬥,令當場所有人皆爲之膽寒。

祁天書不虧爲一代劍客,當年他退隱江湖時,江湖一片平靜,無大奸大惡,也無斜教組織,祁天書的劍法極少人見識過。只聽說他曾與少林世智大師、武當無塵道長、崆峒上官平道長切磋過劍法。世智大師不以劍法見長,用劍好手無塵道長與上官平道長亦甘拜下風。因高手論戰,不在招式之中,故武林中人並未見到他們怎樣切磋。柳家莊莊主柳楊好結交天下武林人士,曾先後聚數十豪傑與祁天書論劍,祁天書劍未出鞘,衆人皆已爲之嘆服。事隔一年之後,一個書生到柳家莊公然指名要與祁天書比劍。兩人以竹枝代劍,那書生劍法平平,怎奈他內力奇厚,直到一百五十一招時,祁天書才以半招勝出。那書生正是摩天居士記名的第二個徒弟、梁儀天師弟餘騰,是開山排水神功唯一傳人。所謂記名就是因爲摩天居士垂暮之年才收下樑儀天救回的餘騰,三天後摩天居士撒手而去,臨終時摩天居士把《開山排水心經》祕密託給一個與他密交多年的守山老人,餘騰的武功由守山老人代授。不久餘騰辭別守山老人自己研習,這次他以開山排水功力爲輔,劍式與內力結合,故令祁天書難以取勝。柳楊得兩個知己心中大喜,遂與祁天書、餘騰結爲八拜之交。因江湖平靜,祁天書與餘騰相繼隱居,各自繼續深入研究武學。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餘騰還是被梁儀天殺了。祁天書得知趕到時,只有守山老人從木棉教主掌下救回的餘騰五歲的兒子餘飛。守山老人把餘飛養到十歲,教餘飛把開山排水心經全部記熟,然後把餘飛交給祁天書。天知道柳家莊又被木棉教血洗,祁天書不僅要帶兩個結拜兄弟的孩子,還要教他們武功,日後等他們長大要替父母報仇。所以祁天書成了木棉教的追殺對象。儘管祁天書劍法高明,但木棉教人多勢衆,高手如雲,更兼有自號天下無敵的木棉教主,就一個祁天書如何能敵?

木棉教四大護教千里追殺祁天書,如今聯手圍攻,企圖在此一舉殺了祁天書。祁天書漸漸覺得有點不支了,四大高手的猛烈攻擊,一不小心便會喪命,而他此身還關係到兩個小孩餘飛與柳露瑩的性命。四大護教中就木蝴蝶與陸元文武功弱一點,祁天書選定以這兩人爲突破口。但就祁天書能夠突圍,也難逃木棉教的追殺。唯一的辦法當然是能殺掉一兩個,而要殺一個又談何容易呢?祁天書久戰不下,四大護教則是越戰越猛,把祁天書逼得直往後退。祁天書逐漸由攻轉爲守,心想要是這樣下去必死無疑,他看準木蝴蝶與陸元文正在迫過來之際,故意把劍一收。木蝴蝶與陸元文以爲機會來了,雙雙拼力衝過去。卻不料祁天書劍鋒一變,迅速回鋒,木蝴蝶與陸元文身子已經架空了,眼看祁天書的劍橫掃過來,躲也躲不及了,但聽到“啊啊”兩聲,木蝴蝶與陸元文兩人停下來,雙手捂住腹部不放,鮮血從他們的指縫流出來。梁儀天與端木蒙也不得不停手,他們想不到祁天書的劍真的會那麼快,竟然在一瞬間傷了木棉教兩大護教。梁儀天暗罵這兩人窩囊。木蝴蝶指着祁天書道:“你,你竟然使用詭計來賺我們,你的手段好不高明。”

祁天書馬上退到餘飛與柳露瑩身邊,持劍冷道:“如今不是論英雄的時候,怪只怪我這次出手太輕了,沒能一次殺了你們。”

梁儀天道:“祁天書,你能在一瞬間傷我兩大護教,當今江湖是沒有幾人可以做到的。無論如何,你還是值得我梁某佩服的。”

祁天書冷道:“能令梁儀天佩服的人可能不多吧。這隻能說是他們兩個笨了點,我只略施小計便能得手,比我估計的還是低了點。梁儀天,你們反正要置我於死地,儘管上來吧。”

端木蒙站着不敢再出手,他此時深深感到祁天書的劍法是多麼可怕。他看看梁儀天,心有點怯了。梁儀天暗罵端木蒙是個膽小鬼,因爲他始終未與祁天書單獨交手,勝負難料。這次祁天書連傷木棉教兩大護教,提醒梁儀天與祁天書交手時須得非常小心。梁儀天只看着祁天書,祁天書也看着梁儀天,兩人都不說話。端木蒙也不敢冒然出手,其他木棉教人見到連木蝴蝶與陸元文都受傷了,更是不敢出手。木棉教人殺人成性,但在這個天下第一神劍祁天書面前,都不敢有半點囂張。

木蝴蝶道:“副教主,不如請教主親自殺了他。”

這分明是說連梁儀天也殺不了祁天書。須知梁儀天個性極強,被木蝴蝶這樣一說,不由得火起了,狠狠地瞪了木蝴蝶一眼。木蝴蝶很怕梁儀天的眼神,被梁儀天這樣一瞪,自然不敢再說半句。梁儀天道:“祁天書,今天我非要你與我決一高低不可。”

“你意思是說與我單打獨鬥?那端木老先生呢?”祁天書問道。

梁儀天對木棉教衆道:“沒我的話,誰也不許插手。違者按教規處置。”接着對祁天書道:“這樣你滿意了吧?”梁儀天不相信,能殺得了餘騰怎會殺不了祁天書呢。剛纔四人聯手,如果沒有默契,所發揮出來的威力還不如一個人單打獨鬥。這一點梁儀天是知道的,因木棉教四大護教一向不和,配合起來如何能夠默契。

祁天書看看所有的木棉教人,然後說道:“好,我殺了你,算是幫我賢弟報仇。看劍!”祁天書話剛落劍已出。梁儀天提一提神,暗運內力,出手相迎。由於沒有其他人的羈絆,梁儀天反而發揮得更加好。他也不虧爲一代高手,當年在摩天居士門下苦學多年,深得摩天居士之武學精髓。要不是摩天居士發覺他心術不正,早已把開山排水神功傳給他了。須知道,開山排水神功乃真正天下無敵的神功,木棉教主苦求多年都不曾得到,梁儀天滿以爲殺了餘騰就可以得到,妄想着可以天下無敵。不料眼前的祁天書已令他如此難敵了,說不定連老命都賠上去。但梁儀天萬萬想不到的是,祁天書帶着的小男孩正是餘騰的兒子餘飛。他是在懷疑,卻沒有人知道他爲甚麼令木棉教人不得危害這兩個小孩。(2)

祁天書也因爲只與梁儀天一個人打,心裏少了一些顧忌,放開招式,盡情發揮。兩人交手近三十招還不分勝負。這時的端木蒙再也忍不住了,他可不像梁儀天那樣,爲了能儘快控制祁天書,他可不理會梁儀天的說話,把目光瞄準了餘飛與柳露瑩。趁着祁天書與梁儀天正在交手無法分身時,端木蒙縱身一躍,落到了餘飛與柳露瑩的身邊,張開雙手要把他們抓起。此時的祁天書如果一分神定會被梁儀天所傷,他萬萬想不到端木蒙會這樣,現在要回去救已來不及。餘飛雖說跟守山老人學會了開山排水的心法,但卻不知怎樣用,更何況他還是個小孩,心裏不免慌了,但出於本能,他一下子擋在柳露瑩的面前。正在端木蒙要下手時,一個身影倏地飄過來,雙掌拍出來,硬生生地擊退端木蒙。但見一個慈祥而有點胖的中年人站在端木矇眼前,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這間客棧的掌櫃。

端木蒙吃了一驚,想不到在這荒僻之地居然還有高手出現。祁天書此時已退回餘飛與柳露瑩身邊,用感激的目光看着這個客棧的掌櫃,心裏有話無從說起。祁天書也想不到掌櫃居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掌櫃道:“祁大俠,久仰了,在下不得已才冒然出手的。木棉教人人神共憤,在下不才,願助大俠一臂之力。你放心與他們撕殺,把小孩交給我。”

祁天書一時不知是否相信這個掌櫃。掌櫃又道:“在下是十多年前的劉不客,隱姓埋名於此開客棧。”以前江湖平靜,不少的武林豪傑都歸隱了。鐵笛劉不客是其中一個。

祁天書大喜道:“原來是鐵笛劉不客先生,那在下放心了。”

端木蒙冷道:“鐵笛劉不客?原來你躲在這裏來了。你好好過日子不行麼?偏偏要自討苦喫,惹火燒身。好吧,你們一齊死吧。”端木蒙剛要出手,梁儀天卻喝住了。衆人不解地看着梁儀天。

梁儀天道:“原來江湖小有名氣的劉不客在這裏出現,夠意思,夠意思。我正愁以前那些所謂的江湖豪傑找不到,令我老是感到無人可殺,現在自己送上門來。既然這樣,你的客棧今天應該是最後一天開業了。人來,放火!”梁儀天話剛落,無數的火把投向客棧,三個夥計慌忙出來,那客棧馬上火光沖天。看着經營多年的心血被毀於一旦,三個夥計竟然哭了起來。劉不客亦不免傷心。

梁儀天狠狠道:“祁天書,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我說過不傷害小孩,只要你有命活着出去,可以把兩個小孩帶走,你活不成,我便把小孩留在這荒山野嶺裏。衆人聽令,不得傷害兩個小孩,其他人照殺!”

梁儀天話未落,所有的木棉教人一殺過來。祁天書與劉不客護着餘飛二人,被木棉教人圍着,根本無法分身保護三個夥計。可憐那三個無辜的夥計傾刻間被木棉教人亂刀砍死,其狀慘不忍睹,劉不客連吼數聲,親手殺了幾個木棉教人,對祁天書道:“祁大俠,你帶小孩,我開路突圍,咱儘快殺出去。”祁天書點點頭,兩人拼死力衝。梁儀天與端木蒙分別與祁天書兩交手。劉不客只顧要衝出去,不料背後被端木蒙一掌擊中,口噴鮮血,幾乎要跌倒。祁天書被梁儀天截住不能分身,劉不客知自己不行了,他搶過祁天書面前,力拒梁儀天,意在讓祁天書能夠快點離開。祁天書急忙往外殺出去,那些木棉教人知祁天書厲害,都不敢怎麼阻攔,眼看祁天書將要擺脫了,梁儀天把劉不客丟給端木蒙,自己施展輕功,飛身衝向祁天書。祁天書此時來了個回馬槍,集中功力,突然向梁儀天刺出。梁儀天慌忙躲過祁天書這一劍,不料祁天書另一劍更加快了,直刺梁儀天的喉嚨。梁儀天雙掌往裏一合,當中凝聚一股強勁。要是其他人的劍,以梁儀天的功力絕對可以把劍夾住。但祁天書的劍梁儀天只是緩解一下來勢,祁天書的劍還是順着梁儀天的掌縫穿過去,因爲來勢已減,使梁儀天得以避過這一劍,劍尖從梁儀天的脖子旁穿過,而梁儀天的手心卻被割去兩塊肉,他急忙縱身往後退。祁天書值此抱起餘飛與柳露瑩,飛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劉不客已滿身是傷,自知不是端木蒙的對手,他運足內力,一掌向自己的天靈蓋拍下去,與三個夥計一同去了。

梁儀天這一行傷了三個護教,死二十多個教衆,殺不了祁天書,反而讓祁天書帶着兩個小孩逃脫,心裏極是不快。這一戰足以令梁儀天知道祁天書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暗忖着要木棉教主出手剷除祁天書。眼看木蝴蝶與陸元文二人皆被祁天書所傷,無心再追,帶着衆人怏怏而去。

祁天書帶着餘飛與柳露瑩一直往深山裏面走,直至走了很遠才停下來。夜風呼呼,天更加冷了,餘飛與柳露瑩冷得全身發抖。祁天書找到一塊避風的大岩石,脫下長袍包在他們身上。也許太累了,餘飛兩人不知不覺地睡着了。祁天書一直在旁邊坐着。及至天明,天依然很冷。祁天書打了幾隻野兔,弄一些乾柴把野兔烤熟來喫。餘飛二人過這種生活已經習慣了,雙手抓起兔肉大口大口地喫起來。飽食一頓後,餘飛問道:“祁伯伯,待會我們還要到哪裏去?還是要趕去天山嗎?”

祁天書微笑道:“天山的飛來峯有一個世外高人,他的武功高深莫測,要是找到那人,你們向他學武,以後纔是木棉教主的對手。以伯伯的武功是不能敵過木棉教主的。再加上天山路途遙遠,極少人涉足,木棉教人不會到那裏去,這樣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學武。”

柳露瑩輕聲問道:“祁伯伯,天山離這有多遠呀?”

祁天書道:“我們再趕一個多月的路就可以到達了。”

餘飛道:“我以前跟守山老爺爺學會了開山排水心法,難道開山排水神功也不是木棉教主的對手嗎?”

祁天書道:“你只記會了心法,還沒有真正去學。開山排水神功要學成很難的,它一共分八層,當初你爹只學到第六層。第七、八兩層要靠機遇才能學成,並且要有高人指點纔行。伯伯沒有這麼高的武學造詣,沒辦法教你學。”

餘飛問道:“那守山爺爺不是可以教我嗎?他當年不是教我爹學過開山排水神功嗎?他爲甚麼只教我學了點心法就讓我跟着你呢?”

祁天書道:“你爹的武功也是由守山爺爺教會心法後自學的。當初你爹學到第六層沒法再學時曾去問過守山爺爺,守山爺爺告訴你爹,這神功一直以來沒有人到達過第七第八層,你師祖摩天居士臨終前沒有說明其中的原因,守山爺爺也無法知道,這就是他爲甚麼要我把你帶走的原因。”

餘飛繼續問道:“那我師祖到達第幾層呢?”

祁天書道:“大凡一些天下無敵的神功,要學成的第一個條件就是沒有任何武功基礎。也就是說,只能學這一種武功,不能和其他武功混合學。你師祖有他自己高深的武功,不必再學開山排水神功。他只是把這祕笈收藏着,等到合適的人選時才傳給他。”

“那師祖爲甚麼不傳給我師伯――那個梁儀天呢?”餘飛還在問。

祁天書撫着餘飛的頭,微笑道:“你師祖發覺梁儀天的人品不好,所以沒有傳給他。高深的武學,要以內心的正氣爲輔,再與心法結合,方能發揮出最高的境界。所以高深武學必定是以德能者有之。要是被一些心術不正的人學了,那就爲害武林了。”

柳露瑩道:“祁伯伯,我爹從三歲開始教我學文,我一點都不喜歡武功。我不想學武功,那樣我很怕的。”

祁天書道:“如果是以前,你可以學文,現在你一家人都被人殺害了,你不學武功,以後怎麼去報仇呢。瑩兒,你不僅要學武功,而且還要學好。懂嗎?”

柳露瑩道:“可是,我好怕呀。”

祁天書道:“你要堅強一點。江湖人心險惡,如今木棉教當道,企圖一統江湖,殺人無數。你不懂武功,就會被殺,而且也沒辦法去阻止他們殺人。”

柳露瑩點點頭。

祁天書道:“現在木棉教人越來越猖狂了,他們是不會那麼容易罷休的。我們的時間不多,得趕路。”

祁天書帶着餘飛二人再沿着進來的方向出去,到達昨晚的客棧。但見一片廢墟,二十多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着。其中那三個夥計形狀慘不忍睹。祁天書找到劉不客的屍體,與同那三個夥計的屍體一起埋了。

祁天書道:“飛兒,瑩兒,你們要記住,那鐵笛劉不客曾經救過你們,日後別忘了拜祭一下。人生在世,當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二人應道:“知道了。”

祁天書輕嘆一聲,不知江湖何時再度回覆往日的平靜。眼下自己結拜的兩個兄弟先後被殺,留下兩個小孩。要是在餘騰被殺時能找到梁儀天,早已把仇報了,只恨這五年以來找不到木棉教的老巢。五年以來的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不由得感慨萬千。這時祁天書口哨一響,他的馬便“嘀嗒嘀嗒”地不知從甚麼地方走出來。那匹馬跟着祁天書出生入死多年,每每聽到祁天書的口哨聲,不管在哪裏都會跑過來。祁天書抱起餘飛與柳露瑩,躍上馬背,長鞭一甩,沿着古蜀道往天山方向飛馳。不知他們這一行是否直達天山呢?更不知木棉教主會否親自出來殺祁天書,要是祁天書被殺,那麼餘飛與柳露瑩的性命更不知會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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