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門威逼
“我要弄了啊……”
“嫂子輕點……”
啪!
徐昀趴在牀上,雙手抓緊蒲草編織的破爛涼蓆,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聳動,跟着發出一聲悶哼。
“嫂子,疼!”
“啊?是我弄的太用力了嗎?”
慌亂之中,喬春錦下意識的俯低螓首,想把嘴巴湊過去吹一吹,鼻端忽而傳來強烈的男人氣息,讓她猛然驚覺。
忙後退幾步,胸口急劇起伏了幾下,咬着脣強裝鎮定,道:“忍忍吧,這是最後一貼藥,明天應該就能正常走路了。”
說完不等徐昀開口,轉身匆匆逃走。
出了院子,喬春錦的俏臉紅的如同染了胭脂,耳邊垂落的青絲略有些紊亂,眸子裏似要滴出水來。
本來有正事跟徐昀說,這會還怎麼開口?
眼中閃過懊惱的思緒,只好等明天再跟他商量,腳下不停,掩面而去。
徐昀茫然扭頭,咯吱作響的木門還在來回擺動,可見喬春錦離開時多麼的慌張,
露的是我,你跑甚麼?
其實受傷的屁股已經沒剛開始疼的那麼厲害,可當喬春錦的手摸上去時卻還是忍不住叫了出來。
膏藥的熱,指尖的涼,冰火交織,難以自抑。
略作回味,徐昀穿好褲子,慢慢走到門口,手扶着門框,看着破爛不堪的院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前世剛剛從內卷嚴重的考研大軍裏S出血路,成功上岸,卻在做實驗時發生意外事故,穿越到了這個類似於地球古代的大焱王朝。
這具身體的原主也叫徐昀,家住平陽縣,父母雙亡,姐姐徐嫣早年間離奇走失,杳無音信,弟弟徐冠今年十三歲,生來愚頑,有些呆呆傻傻。
徐家祖上兩代經營布莊,勉強算得上富家子弟。
只是徐昀花錢大手大腳,又愛去勾欄和賭坊玩耍,背後人稱敗家子,聲名不佳。
父母去世後,原本日子過的不錯,畢竟祖宗給力,攢下的家產經得起徐昀每週幾次的嫖賭花銷。
誰成想兩個月前,城西的桂花巷新搬來一戶自稱從北邊南返的官宦人家,女兒生的天香國色。
徐昀和縣學的同窗好友楊簡結伴出遊時遇見,頓時迷了心竅,立誓非卿不娶。
又通過楊簡家裏的關係,輾轉找人上門求親。
對方開口就要三千貫的聘禮,超出當前的市場價十倍不止。
不過,大焱朝盛行厚嫁風,女方的陪嫁會遠遠大於男方的聘禮。
對方直接給媒人明示,三千貫的聘禮只是驗看徐家的誠意,他不會讓女兒受委屈,成親時的陪嫁高達九千貫。
一爲美色所迷,二爲錢財所惑。
徐昀傾盡家資,又找同爲富家子的楊簡借了兩百貫,還把徐家賴以安身立命的布莊以及布莊對面的店鋪抵押給抱石寺的質庫,終於湊夠三千貫,敲鑼打鼓的把人娶進了門。
成親當晚,賓客散去,本該洞房花燭,共登極樂,他卻被新娘用藥酒迷暈了過去。
等到次日正午醒來,新娘消失不見。
可奇怪的是,陪嫁的幾十口箱子還在。
徐昀忙帶着徐冠和幾個下人前往桂花巷,發現同樣的人去屋空,方知受騙。
再回家打開嫁妝箱子,仔細查驗裏面堆放的銀子。
除了最上層是用鉛塊裹了薄薄的銀粉,下面全是純純的鉛塊,連銀粉都懶得鎏。
此事傳開,徐昀徹底成了平陽縣的笑料!
他氣憤不過,把桂花巷那所宅子的真正房主告到了縣衙,說其和賊子合謀行騙。
經縣令審訊,認定房主與此案無關。
這樣一來,追回被賊子騙走的錢財幾不可能。
徐昀絕望之際,徹底失了心智,公堂上咆哮怒罵,被縣令依律杖責二十,並剝奪了縣學廩生的資格。
可厄運還沒結束,從縣衙被擡回家,樹倒猢猻散,僕從們紛紛離去,昔日的同窗好友楊簡也突然撕破臉,帶着惡奴數十人,上門強收徐家的宅子抵債,硬是不顧徐昀血淋淋的屁股,把他和弟弟徐冠連夜攆了出去。
當時天降大雨,徐冠又素來憨癡,不諳世事,揹着奄奄一息的徐昀,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幸得領居家的俏寡婦喬春錦及時出現,領着徐冠,直奔神仙巷的路士安家。
路士安號稱神醫,但爲人古怪,看病全憑心情好壞,且收費很貴。
明知徐家敗落,徐昀付不起藥錢,又看這個浪蕩子不順眼,哪裏肯醫治?
徐冠冒雨長跪門外,以頭觸地三百餘下,鮮血染紅了青石板流淌的雨水。
喬春錦又翻箱倒櫃拿出家裏全部十五貫的積蓄墊付藥錢,終於打動了路士安。
只是少年人好色不知養身,受傷那天又淋了大雨,用神醫的藥苦熬了十幾天,熬的命若懸絲,即將斷氣。
恰好徐昀穿越而來,取而代之,至今方七日,傷勢卻神奇的好轉起來,已無大礙。
砰!
正思慮這些時,柴門被人一腳踹開。
楊府的管家吳大用帶着四個下人耀武揚威的闖了進院子。
“哎喲,徐公子,這才幾天沒見,落魄到住牛棚了?”吳大用趾高氣揚的嘲諷道。
換了之前的徐昀,定然要被這番話氣的半死,如今只是雙手抄袖,淡淡的道:“聒噪!說吧,來幹甚麼?”
吳大用冷哼道:“窮酸鬼一個,還給老子擺排面呢?明白告訴你,我家少公子說了,收的徐家宅子最多隻能抵一百貫,還有一百貫的欠額,限你十天內還清。若逾期不還,少公子念及同窗情面,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入楊府爲奴,要麼滾出溫州地界,再不許回來。”
平陽縣屬溫州,在南方各州里稱得上富庶之地。
城郭戶如果賣力打工,一天可掙一百文左右,除去四口之家的開支,還能略有盈餘,養家餬口足夠了。
一百貫等於十萬文,也就是說,需要不喫不喝的幹上三年!
所以十天還清一百貫,根本不可能!
這純粹是楊簡故意刁難,想要把徐昀逼入死路!
爲奴,性命操於人手,日日受辱,最後等楊簡玩夠,終難逃一死。
離鄉,道上匪患四起,不等他走出溫州地界,同樣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