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陳澈親政
第六章 陳澈親政
下了早課,孟雲熙看見我脖子上的瓔珞項圈十分感興趣,我毫不猶豫摘下來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也摘了一枚玉佩遞給了我,吳舒蘭和我換了一隻珠釵,我拿了她一耳鐺。
太后娘娘派桂嬤嬤讓我們進殿用膳的時候,打眼就看見了瓔珞項圈。
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孟元熙和吳舒蘭上前跪拜行禮,兩人的禮儀倒是中規中矩,挑不出錯。
太后娘娘言笑宴宴,問他們可曾習慣,他們兩人看了我一眼,只說習慣。
我低頭挑眉,那可不是習慣嗎?
用過膳後,太后娘娘又派人將他們送走,這才問我:“你可知那瓔珞項圈是誰所贈?”
我點點頭:“是陳澈送我的。”
之前我還管陳澈叫哥哥,可是哥哥叫得多了,他也不理我,我一時生氣,就直呼大名。
後來他榮登大寶之後便警告我,不能再直呼其名,我嘴上答應的好好的,轉頭就忘了,還是直呼大名。
太后娘娘卻也並未怪我。
聽見我這樣說,太后娘娘又問陳澈是否知道?
陳澈也點點頭:“知道。”
太后娘娘不悅:“知道爲何不攔着!”
眼看着他們就要吵起來,我趕緊抱着太后:“娘娘莫怪,是我要與他們換着帶的。”
“今日時間匆忙,還沒來得及和陳澈說呢,太后娘娘千萬不要怪他,過幾日又換回來了。”
我也不明白,爲何送了我的東西,不能隨意處置呢?
太后娘娘停頓了片刻,便點點頭:“那是我給你挑選的,當日本宮進宮時先帝所賜。”
“既你喜歡,那便送於你,隨你處置吧!”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才知道這瓔珞項圈的來歷。
但是左右已經換出去了,怎麼開口要回來呢?
漸漸的我也就忘了,我與孟元熙和吳舒蘭三人在後宮中鬧的人仰馬翻。
夏日天熱,孟元熙看見一湖池水,蓮葉長的老高,便提議讓我們下去避暑。
我欣然同意,拉着他們要了一條小船劃到了湖中心。
一邊摘着荷葉當小傘,玩的不亦樂乎。荷葉蓮蓬,清甜甘美,我留了兩個打算給陳澈也嚐嚐。
待到三人玩到日落西山,才發現船槳也沒有了,無奈只能用手划船。
但運氣實在太不好,我們三人用盡了力氣,小船也只能在原地打轉。
後來又是陳澈發現了,派人帶我們上岸。
諸如此類的事情數不勝數,上樹掏鳥被困,下河摸魚落水,御膳房中偷點心差點燒了房子。
太后娘娘一次都不知道,越玩越大,我才發現,原來閨中女兒家除了學習禮儀以外,卻還有這般鬧騰的時候。
不過很快這種日子就過去了,最後一次我們三人居然跑去了御花園,摘了太后娘娘最喜歡的牡丹花,被她發現了。
太后娘娘罰我們抄了三十遍女誡,這次就連陳澈也沒辦法撈我們了。
這之後着實消停了一陣子,就在我以爲可以重新開始的時候,某天早上卻發現孟元熙和吳舒蘭沒來。
我還以爲是他們兩人身體不適,告假了。
可是一連等了好幾天我才接受這個事實,學堂裏冷冷清清又變成了我一人。
我問夫子爲何,夫子卻說不知。
我問太后娘娘他們爲何不來了?
娘娘只說他們大了,要在家中準備嫁人學規矩,所以就不過來了。
嫁人?孟元熙提着裙襬上樹,吳舒蘭扯着雞腿狂塞,他們也要嫁人?
是不是從此以後就只能我一個人爬樹摸魚了?
我問陳澈以後怎麼辦?
陳澈卻又說我蠢,我氣的三天沒理他。
他給我留了三天的蝴蝶酥我也沒喫。
這事不知怎麼的傳到了太后娘娘的耳朵裏,她怕我憋悶,便讓我再搬回聖元殿與陳澈一起。
在他的書桌下面又放了一張小桌供我用。
每每如此我總覺得更加憋屈,因爲太后娘娘便在對面。
下了朝之後,陳澈與太后娘娘總會爭執,朝中大事我聽不太明白,總覺得雲裏霧裏。
可是聽着聽着便也懂了。
那日陳澈送我回寢宮,我便問他:“爲何平衡人心拿捏掣肘,不能以誠相待?”
陳澈:“人心難測。”
我:“可赤誠之心難得,我爹就是。”
沉默。
陳澈一路都沒有說話,等到了之後他問我:“綰綰,你想留在這裏嗎?”
我看看四四方方的天,與四四方方的院子,搖了搖頭。
我不想。
我想我娘。
想我爹。
想瑤瑤。
想我家的鞦韆樹。
想所有的一切。
可我不能就這麼丟下陳澈,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陳澈看着我良久都沒有說話,我知道他心裏也憋屈,可是又能做甚麼呢?身爲帝王,他身不由己,身爲重臣之女我也身不由己。
最後,陳澈嘆了一口氣,摸了摸 我的腦袋,轉身離開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只覺得有些孤單寂寞。
想起多年前太后娘娘說的,居高位者,註定孤單。
可是我又不懂,他有孃親在身邊,又怎麼會孤單呢?
在聖元殿的日子並不好過,雖說也要學習,可是等到下朝之後,陳澈便會與太后娘娘爭執。
從一開始臉漲成了豬肝色,到最後侃侃而談。
太后娘娘終於被陳澈壓制得啞口無言。
她看着陳澈重重嘆了一口氣,第二天便將自己的桌子給撤了出去。
陳澈也終於親自臨朝。
那一年陳澈十六歲,太后垂簾也結束了。
之後太后的日子似乎鬆快了許多,卻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由得哀怨不已。
太后說,她要親自教導我學習後宮之事。
我一個頭兩個大。
前邊學了那麼多,轉眼間又要學後宮的事情,我問太后爲何如此?
太后說身爲宮中女兒家,這是必學的,讓我一定要用心,她會傾囊相授。
我無言以對,只能乖乖聽話。
每天上午坐在聖元殿,下午便去太后的延禧宮。
晚上回去未央宮,我的腦子裏已經亂成一團麻了。
太后覺得我是可塑之才,每每習有心得,她總是會給我多加一盤蝴蝶酥。
可是喫着喫着,我卻覺得這蝴蝶酥似乎不像以前那樣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