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說完這些話後，管家的腿都開始顫抖起來。
在世子府待了這麼多年，他對於自家這位殿下的脾氣實在是太瞭解了。
這可是一個發起脾氣來誰都攔不住的世子爺！
而且昨天中毒痊癒之後，這樣的情況似乎還變本加厲了。
原本就是暴脾氣，變得更爲乖張。
管家幾乎能想象到，自家世子爺聽到這句話之後會憤怒成甚麼樣。
甚至......有可能直接派出世子府中的人馬，直接對外面的那些讀書人們下S手！
一旦出現那樣的情況，他作爲管家，哪怕有一萬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啊！
到時候背上一個教唆世子的罪名，滿門抄斬都算是往輕了說！
他已經下定決心了，只要自家世子爺準備做這樣的事情，他就算是豁出這條命不要，也得阻止楚風！
“跪下道歉？”
楚風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果然如本世子料想的一樣，來找麻煩了，甚至就連流程都跟預想的一樣......”
“就這麼一羣白癡，還讓本世子出去給他們跪下道歉？”
“真是一幫子蠢貨，給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道，還在外面以爲自己多清高呢！”
楚風緩緩站起身，走向了房間內的幾個架子。
其中一個架子上，正掛着各種精鋼打造、經過千錘百煉的武器！
看到楚風走向那兒，管家和護衛等人的臉都白了。
就算是看着傻傻愣愣的阿福也慌了。
三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殿下，萬萬不可！”
“這......外面那羣人，真的S不得，是真的S不得啊！”
“要是把那羣傢伙打S了，很有可能會驚動陛下！”
只是打了一個翰林院的庶吉士，他們還勉強能找理由糊弄過去。
可真要讓楚風對外面那幫窮酸讀書人動了刀子，就算是楚王爺親臨，也沒辦法爲楚風開脫！
誰知道楚風在那個武器架面前身形一轉，走到了旁邊的一張案几上。
聽到了幾人的言語，他回過頭用看弱智的表情看了一眼衆人。
“我甚麼時候說要對他們下S手了？”
說完，楚風坐在了案几旁的椅子上，拿起了上邊的一根毛筆。
其餘幾人見此，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只要這位爺不對外面那幫讀書讀壞了腦子的傢伙們動手，那就甚麼都好說。
這時，楚風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了管家手中的紙張上。
“讓我看看，他們寫的究竟都是些甚麼東西。”
管家面露苦色，將外面那些讀書人寫的檄文，老老實實地放在了楚風的手中。
楚風攤開第一張，開頭一句便是一行大字——楚王世子大逆不道，其罪當誅！
管家等人捂住眼睛，他們都難以想象接下來自家殿下會做出甚麼事來。
卻沒想到，楚風居然還發出了饒有興致的笑聲。
“有意思，這幫酸儒看着老實巴交的，結果上來就是S招啊！”
“年紀輕輕，卻總想着要革了別人的命，這好嗎？這不好！”
他抖了抖紙張，繼續往下看去。
“楚王世子公然毆打翰林院庶吉士曹生德，無視大乾律法，行事肆無忌憚......”
啪。
楚風讀完之後將手中的這張紙扔到了一邊，開始翻看起下一張。
“當今陛下文治武功雙全，四海之內一切祥和，天下太平......噢喲，還會拍馬屁了啊？”
“先帝征戰四方重武輕文，如今正是振興文道的大好時機，楚王世子此舉，阻礙文道發展，爲國之罪人......”
將手中的這些檄文都讀完之後，楚風露出了譏諷的笑容。
“真是一羣蠢貨，書都讀到狗身上去了，罵人都罵不利索！”
他抓起毛筆，開始歪歪扭扭地在紙張上奮筆疾書。
過了一會兒，楚風放下手中的毛筆，輕輕地將紙張上面的墨汁全部吹乾。
他將這張紙拿了起來，轉身看向身後的管家。
“他們既然自詡爲讀書人，那本世子也送他們一份墨寶。”
“你拿出去，讀給他們聽，然後甩他們臉上！”
說完，楚風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喫着夏雪遞來嘴邊的葡萄，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閉目養神。
管家幾人頓時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們湊過頭去看了一眼上面的字。
在仔細分辨了一陣那根雞爪沒甚麼區別的字跡之後，幾人的額頭都滲出了冷汗。
“這......”
“殿下，這不太好吧？”
楚風沒說話，只是將手一伸，放在了身旁的武器架上，手指正對着那柄百鍛鋼刀。
那名管家見此，頓時全身都生起了雞皮疙瘩。
自家殿下這意思很明顯啊。
要是不在那羣讀書人面前念這張紙，他就直接帶刀出去砍腦袋！
管家咬緊牙關，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將楚風手裏面的紙張捧在了手心裏，強顏歡笑似的說道。
“殿下，區區小事，小的一定完成，絕對不會辜負了您的期望！”
然後用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轉身後大步走向了門外。
世子府外，讀書人們依舊羣情激昂，唾沫星子四濺。
要不是那些護衛們還算忠心，緊閉大門，不然光是口水就能將世子府給淹了。
在不遠處的一座高臺之上，一個身着黑衣的男子正在遠遠眺望着世子府外的景象。
“不愧是主人，這樣下去，幾乎就形成了一個無解之局。”
“無論那廢物世子是帶人出來強硬處理，還是按兵不動，都別想全身而退，無非就是一個損失大，一個損失小罷了。”
“那這個白癡一樣的楚王世子又會做出甚麼選擇呢？”
說到這兒，他笑着搖了搖頭。
楚王世子那樣的貨色，能做出甚麼樣的選擇？
十有八九會S性大發，直接帶人出門將那些讀書人給砍了。
只要那廢物世子這麼做了，接下來小侯爺就有一萬種方法讓這個白癡......不，讓整個楚王一脈，走向滅亡！
這時，黑衣男子神情一變。
“嗯？”
“這是做甚麼？”
只見世子府那緊閉的大門被推開了。
楚風沒出來，反而是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在無數讀書人的怒視之中，顫顫巍巍地拿出一張紙，磕磕絆絆唸了起來。
“咳咳，殿下有言，你們這些無能之輩都聽好了！”
“大乾律法爵權篇第四十二條，伯爵及以上爵位者，有權在自己地盤之內處置八品及以下官員，本世子身爲王爵唯一繼承人，位同公爵，在世子府內，本世子就算是將曹生德打S了，也不違反大乾律法！”
“一幫罵人都罵不利索的蠢貨，用律法壓我，笑話！你們當真讀過乾律？”
“也對，畢竟你們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接觸到爵權篇的部分，不知道......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一些讀書人聽到這話，都漲紅了臉，那篇用大乾律法來批判楚風的檄文，就是他們聯合所作。
而此時即便這些讀書人面紅耳赤，一時之間竟然也想不出來任何反駁的言語！
撰寫另外幾篇檄文的讀書人們都冷笑着出聲。
“楚王世子別的本事沒有，牙尖嘴利卻算得上是名列前茅，只可惜......還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
“那我等就想問問，世子殿下怎麼解釋自己阻礙文道發展一事！”
管家一愣，紙上竟然早就寫好了答案！
他輕咳一聲。
“世子殿下有言......阻礙文道？更是笑話！”
“你們這麼一羣......狗屁倒竈的讀書人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不成？文道，甚麼是文道？莫非在你們眼中，庶吉士曹生德就算是文道？還是說你們自己就算是文道？”
此言一出，所有讀書人都啞口無言！
在這種事關文脈正統的話題上，他們哪裏敢妄作評論？
管家正準備接着往下念，可下一秒，他拿紙的手忽然顫抖了一下！
“這......這是世子寫的？”
管家難以置信地呢喃一句，眼看那些讀書人不耐煩了，他急忙照着紙上內容，大聲唸了起來。
“你們聽好了！本世子來告訴你們，甚麼才他媽的叫作文道！”
“文道就是——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用自己的學識，救大國於危亡，救萬民於水火，這，纔是所謂的文道！”
“你們這些只知道空談國事的窮酸書生，懂得個屁的文道？！”
這一句句話語，擲地有聲，就像是平地驚雷一樣，讓那些讀書人們都爲之色變！
全場鴉雀無聲，衆多讀書人就像是嘴巴被堵住了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纔有人喃喃自語。
“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這，字字珠璣！”
“文道，對，這纔是文道啊！”
“短短几句話，就將我們讀書人的夢想全部說了一遍！”
“不是說楚王世子只是一個廢物嗎，爲甚麼能夠說出這樣的警世之言？！”
所有人都呆滯地看着世子府大門。
眼神裏面，充滿了震撼！
遠處高塔之上。
黑衣男子愣住了。
他帶着震驚的情緒喃喃自語。
“這個蠢貨世子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莫非中毒一場，還讓這傢伙開竅了不成？”
“該死，這羣讀書人已經被鎮住了......絕對不能讓那蠢貨繼續這樣下去，這樣下去說不定還會干擾到主人的計劃！”
他皺着眉頭。
林道昌對楚家做出過不少算計，而他是其中大多數計劃的實施人。
可這還是第一次讓他感到，局面很可能會失去自家主人的控制！
“必須將這件事迅速稟報主人，主人智計卓絕，對於這種情況一定早有預料！”
黑衣男子身形一轉，出現在了一個小巷子之中。
在小巷子裏，有幾個看不清身形的陰影。
黑衣男子單膝跪地。
“主人，楚風有動作了。”
林道昌的聲音響起，聽起來波瀾不驚。
“哦？”
片刻之後，等到黑衣男子將楚風的動作說完，林道昌一雙眉毛猛然挑起，眼中浮現出一抹難以置信。
他驟然轉過身，一把揪住黑衣人衣領。
“混賬，怎麼會這樣！”
“他不過是一個廢物，爲甚麼還能夠倒打一耙？”
“不，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