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爲君之道
太傅林九章和太師趙無極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愕。
剛剛,這個廢物太子……脫口成詩?
這會兒都有些傻眼。
林九章瞅了一眼同樣一臉懵的慶帝一眼,招人拿來紙筆,硬着頭皮說道:
“殿,殿下……你,你且提筆寫下……”
蕭辰想都沒想,提筆而動,字跡行雲流水。
這是宋代詩人洪諮夔的《同孫子直和李參政東園韻十絕》。
這首詩很小衆,不是很常見。
但的確是正兒八經的論治國的詩。
筆落,詩成!
所有人看清楚了。
頓時都眼眸微瞪,神色訝異。
這詩格律工整,意蘊深沉。
將治國比作開墾菜園,開墾容易,但是整理難。
以小見大。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以前慶帝曾對皇子公主進行過公然考教,蕭辰可是一句完整的詩句都作不出來啊……
而現在張嘴就來,竟然讓人挑不出毛病……
這簡直見鬼了!
一時間。
氣氛陷入了詭異的寧靜中。
亭子裏面的慶帝半晌沒有一句話。
韓應左右看了一眼。
看到一向擅長內涵人的林九章都沉默了,就是老陰陽人太師都皺起了眉頭。
頓時站出,冷笑道:
“太子殿下,剛剛是以詩論國事。”
“但將來太子殿下若是當了我大慶皇帝,說不定還需要上戰場。微臣以爲太子殿下理應也以以詞論兵事!注意,是以詞論兵。”
說着,環視衆人一圈,笑道:
“諸位大人,你們說……”
結果。
他話還沒說完。
蕭辰眯眼瞧了一眼韓應,笑了笑。
就驟然朗聲吟誦道:
“醉裏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
“沙場秋點兵。”
“馬作神駒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可憐白髮生!”
吟誦完畢!
現場一片死寂!
彷彿就連呼吸……衆人都好像已經忘記了。
不可思議啊!
韓應徹底呆了。
太傅林九章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這首詞……像是一道驚雷,直接給他轟懵了。
太師趙無極……也是有些站不穩。
而六部尚書都滿臉震撼,個個瞪大眼眸。
至於慶帝……眼眸已縮成了一團!
怔怔地看着蕭辰!
此刻的蕭辰雙手負背,竟也器宇軒昂了起來。
蕭辰表面嚴肅,但內心卻是笑開了花!
這首南宋詞人辛棄疾的《破陣子》乃是寫忠君報國,點兵沙場的經典詞作!
這首詞震驚了整個華夏的詩詞界千百年!
還能震驚不了你們?
而且他也沒忘記改掉其中的“的盧”馬典故,因爲這個世界沒有劉備,也沒有的盧馬。
改成了“神駒”。
意境沒甚麼變化,平仄也沒影響。
簡直完美!
“你,你,這不可能是你的詩詞……你,你是從哪抄來的?”
韓應語無倫次,有些失聲地叫問。
聽到這話。
蕭辰內心無語,然後深深嘆了口氣,道:“看來王相對本宮成見太深了……”
他一臉痛心疾首之色。
又是表演的時候了!
“可能王相不知,本宮雖然混賬。”
“可自上次父皇考教過後,本宮意識到自己學識淺薄,丟盡皇家顏面。”
“因而在暗地裏發奮圖強,而如今,本宮做到了,終於小有所成!”
“可韓相懷疑這詩詞並非本宮所作,實在是……”
蕭辰身軀顫抖,神色激動。
說着說着驟然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大聲道:
“說到底……還是怪本宮以前太過混賬,讓王相心生成見啊!”
原本一副質問,逼問神態的韓應,都當場被蕭辰自扇的這個耳光嚇了一大跳。
而被蕭辰的詩詞震驚的其他大佬們,這會兒都驟然回魂。
看到蕭辰掌摑自己,都沉默了下來。
今日這……實在太詭異了!
這位混賬太子,還掌摑認錯了……
蕭辰的耳光抽痛自己,也抽懵所有人。
隨後他趁熱打鐵,朝着衆人重重作揖拜道:
“列位大人,爾等都是我大慶的股肱之臣,乃我父皇左臂右膀。”
“百忙之中,願爲大慶監察本宮才德,此乃本宮之幸,乃大慶之幸!”
“但往日,本宮桀驁難馴,多有衝撞,是本宮之錯。”
蕭辰開啓拍馬屁模式。
兩世爲人,蕭辰深知一時的低頭是爲更好的將來這個道理。
果然!
蕭辰這個馬屁拍得衆人不知所措,紛紛道着“不敢當”。
他又暗暗瞥了一眼亭子裏的慶帝,然後再次朝着三公大佬爲首的衆人一拜,大聲道:
“往後諸位先生儘可監督本宮,若再有桀驁之事,本宮甘願受罰!”
“所以,還請諸位大人給本宮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本宮一定以史爲鑑,日日自省,絕不再行混賬之事,再做荒唐之舉!”
說完,又是拱手一拜!
接着,蕭辰毫不猶豫朝亭子裏的慶帝跪下,磕頭道:
“父皇,之前是兒臣糊塗……請給兒臣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蕭辰感覺腦袋有些暈乎。
但爲了演得像一點,算是豁出去了。
蕭辰這番話說得不可謂不好聽。
夸人貶己,將對方抬高,將自己拉低。
如此使得韓應都沒法再伸手打笑臉人,一時呆住。
此刻!
除了韓應一臉不甘,盤算着要說點甚麼之外,不管是太傅林九章,還是太師趙無極都是眉頭擰來擰去。
六部尚書這會兒面面相覷。
今日可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
萬萬沒想到這個混賬不堪的太子殿下,不僅做出了絕妙的詩詞,還態度謙卑的磕頭認錯了!
亭子裏的慶帝出神良久,他長長嘆了一口氣,神色複雜道:
“皇兒啊,你今日真叫朕很意外啊。”
此言一出,蕭辰內心暗喜。
慶帝緩緩起身,走出亭子。
來到蕭辰的面前,看了衆人一眼。
隨後抬頭遠望,問道:
“朕且問你,何謂爲君之道?”
慶帝問出這話,衆皆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