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惺惺作態

韓長安開口道：“興許廚房裏的人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把菜放混了。”

“又不是剩菜，怎麼會放混？”

二夫人話一落音，立刻明白了過來，廚房裏竟然給韓長安送剩菜去。

韓長安低頭向太醫問道：“華太醫，請你馬上給玉昭開藥。”

這時紅薔上前來，要將玉昭扶下去。

太王太妃的臉早已黑青，她向身邊的賈雯，“賈雯，你領華太醫去藥房吧，以後你就留在繡春苑了。”

衆人皆是一怔，賈雯是太王太妃身邊的一等丫頭，她把她放到繡春苑，可見她對韓長安的器重。

韓長安專注地看着老夫人，眼裏全是感激。

華太醫知道這大廳裏有一些王府的家事，也識趣地去了藥房，爲玉昭診治。

等他們都退出去之後，二夫人看着韓長安，皺着眉頭，聲音拔高，“難怪一直覺得怪怪的，長安穿的，可是深秋的衣服。”

大家的目光都停留在她的身上，只見她穿着厚實的襖裙，儼然是涼秋季節的衣物，而現在正是春末夏初時節，天氣已經有些炎熱。

太王妃和王妃的眼色不由一變，但很快冷靜下來。

二夫人又說道：“難道咱們王府已經到了沒法給長安做春夏衣的地步了嗎？”她的聲音充滿了刻薄。

韓長安看了二夫人一眼，眼神裏充滿了感激。

從她進入的那一刻起，二嬸就在爲她說話的，只是不知爲何，她總覺得，二嬸對太王妃有敵意，她們之間，又有甚麼糾葛呢？

“長安身上穿的，不會是從庫裏拿出來的去年的舊衣吧？”

太王妃突然聲正色厲地喊了一聲，“張媽，還不跪下給長安賠禮道歉！”

她身邊的張媽猛地抬起頭來，先是一愣，瞬間就明白過來，忙上前去，跪在韓長安的面前，“砰砰砰”三個響頭磕得直響，額頭已經發紅，“是老奴動作慢，怠慢了韓庶妃，請韓庶妃恕罪。”

韓長安嘴角浮過一抹不着痕跡的淡笑。

明明是太王妃故意爲之，卻讓一個奴才來頂罪。

而這齣戲卻演得毫無破綻，甚至算得上是精彩。

“張媽這是做甚麼，快起來。”她忙俯身將張媽扶起，“我昨日纔到府，衣服沒有趕做出來是正常的。”

張媽先是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溫和，又聽她說道：“這襖裙雖然厚了些，穿着倒也不是太熱，在自家院子裏，也不算失禮。”險些又跪了下去。

太王妃本應該在她入府前，就派人把她的衣食住行安排好，她欺她無依無靠，除了指了個宅子，她之前可是甚麼都沒有做。

廳裏的人也是在後宅打滾出來的，都聽出她話裏的意思。

這襖子要是在這個季節穿了出去，丟的可是王府的臉。

張媽立刻即說道：“製衣房已經在趕做四套春衣，四套夏衣，還有一些單衣及首飾，老奴尋思着，快好了。”

太王妃厲聲道：“張媽，我看你是越來越糊塗了，怎麼可以縱容下人這麼慢。”

張媽立刻又跪了下去。

韓長安也不好意思再去拉人，只是淡淡地看着。

張媽連連賠不是。

太王妃還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要是讓別人看了，還以爲本太妃怠慢了長安。”

韓長安心裏冷“呵”了一聲，何止是怠慢，已經是暗下黑手了。

太王太妃看在眼裏，沉着臉道：“好了！”

太王妃這才停止訓斥，張媽安安靜靜地跪着，頭都不敢抬起來。

太王妃這才低三下四地承認錯誤，“母親，是兒媳不好，最近燕西議事廳那邊忙，後院的事，便沒抓管好，是兒媳的不是。”

太王太妃心裏原本還是有些不痛快的，但她一提到靖王爺，她聲色便緩和下來，“這種事情，以後指派個機靈點的人去做，人手不夠，就再添些。”

跪在地上的張媽臉色慘白，太王太妃沒有明說，但這幾句話，已經攔了她的前程。

太王妃也不由臉色發青，太王太妃的話對張媽來說重了些，這還是頭一遭，是因爲韓長安。

“兒媳明白。”

她轉過身來，向張媽嚴厲地說道：“下去吧，以後你就留在榮春苑侍奉吧。”

榮春苑是她住的院子，張媽是她身邊的一把手，現在只讓她在她的院子裏侍候，算是降了等級，算是重罰了。

張媽謝過她之後，又向太王太妃拜了禮，才退出了屋子。

太王妃則走上前來，笑盈盈地抬起韓長安的雙手，標準的慈母模樣，“長安你也真是的，發生這種事也不告訴母親。”

她和悅地和她打着太極，“母親，沒事的。”

太王妃從頭上取下一隻六翼鳳釵，掐在她的頭上，“你的頭飾太素了些，母親這支送給你。”

韓長安受寵若驚，“母親，這麼貴重的東西，長安……受之有愧。”她也看不上眼。

“傻孩子，說甚麼胡話，母親的東西，還不都是你們的。”

這話說得大方的得，令聽者感動萬分。

韓長安嘴角微揚，這安撫的方式，用得還真到位。

她含首道：“多謝母親。”

太王太妃向韓長安招了招手，“長安，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