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亡國公主

“大燕滅我皇室，竊我王國，長安，你要報仇啊！”

淒厲的喊聲，滿目的血與火，鮮血淋漓的殘肢斷骸，夜夜入夢折磨，韓長安陡然驚醒，滿身是汗。

玉昭掀起碧青色的帳子，低聲道：“主子，您又做噩夢了？”

剛剛到佛堂的那一年，主子天天做惡夢，後來她控制住了，沒想到今夜又做了這樣的夢。

當她在盛京的驛站，接到父皇身邊暗衛帶來的信，聽着暗衛轉述大燕軍S進韓國皇宮時的情形，最終演變成了這樣的噩夢，每每驚醒，不知身在何處。

玉昭點了燭燈，她看着面前的雕花牀，慢慢地清醒過來。

“主子，”玉昭遞上一杯水來，“主子哪裏不舒服嗎？”

韓長安笑着搖了搖頭，自己身爲公主，玉昭跟在自己的身邊多年，自己不能照顧她，反而需要她來擔心自己，每每思及此，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第二天一早，紅薔捧了一尊白瓷湯盅過來，“韓庶妃，這是廚房裏送來的，說是今天王爺宴請了客人來，沒時間和後院的人一起用膳了，午膳各自在各自院子裏用就好了。”

她微微皺起眉頭，就算王爺沒時間和後院的人一起用膳了，太王妃也應該帶着大家一起用膳的。

她輕輕“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玉昭把蓋子打開，眼睛瞪得圓圓的，似要噴出火來。

她淡淡看了一眼，只見湯盅裏有幾塊雞骨頭，一眼便看出來，是喫剩下的。

她是庶妃，又纔回王府，不像其他王妃一樣有自己的廚房，只能喫公中的飯菜，這些人，是想要餓死自己嗎？

紅薔臉色微微發白，看着沉默的韓庶妃，有些過意不去，“奴婢也問過廚房的人了，他們說……”

見韓長安不說話，她又接着說道：“各個主子都有自己的廚房，想喫甚麼，都是用自己花自己的錢，您可以學她們……”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沒有再說下去。

韓長安搖頭笑笑，這全府上下的人，可真是會拿着她的短處踩啊。

她剛剛從佛門出來，身無身文，太王妃表面工作做得頭頭是道，院子是頂好的院子，房間裏陳設的傢俱也十分名貴，但地沒有給她一分錢，而廚房裏的下人，就是喫準了她沒有錢。

她張了張眸子，“紅薔，你去準備下，呆會兒去給老夫人請安。”

紅薔出去之後，她附在玉昭耳畔說了幾句，玉昭清亮的眼珠一亮，連連點頭。

壽春苑裏一派熱鬧，和樂融融。

太王妃坐在太王太妃身旁，和二夫人商量着事情。

孫錦羲坐在太王妃的身邊，她穿着牡丹紅流雲百褶裙，衣着上，算起來比較低調樸素，但她的容貌出衆，十分扎眼，把滿堂的女眷們都比了下去。

此刻她正專注地聽着太王太妃她們說話，嫺蕙端莊，盡顯王妃風範。

太王太妃和太王妃都在，但王府終究是要傳給她掌管的，兩位太妃有意提拔指點，她也學得頭頭是道。

嚴苓和李懷柔兩位庶妃盛裝打扮，端坐在一旁，斯文地喫着茶食，不時閒談幾句，相比起來，李懷柔顯得過於沉默。

韓長安坐在一旁，淡淡地抿了一口茶。

這一屋子的人，看起來和樂融融，但背地裏卻是暗湧兇猛。

孫錦羲曾有過身孕，但是卻流產了，自那之後，一直無所出，李懷柔曾有過身孕，孩子生出來不到一個時辰就斷了氣。

太醫說是母體虛弱，導致胎兒也十分虛脫，纔會夭折，便她心裏卻很清楚，孫錦羲沒有生下王府子嗣之前，她們也不能。

嚴苓不時地向她投來陰冷的目光，她萬萬沒在想到，這個韓庶妃竟然會不請自來，而且臉上總是掛着溫和的笑意，看着讓人恨不起來。

就在這時，太王太妃突然嘆了一聲，痛苦地扶着額頭。

“母親，”太王妃孫氏關切地問道：“頭又不舒服嗎？”

太王太妃一生操勞過度，年輕的時候就犯下了頭痛症，現在年紀大了，發作的次數越來越多。

“祖母，錦羲這就派人去叫太醫。”

“來人。”

韓長安已經站起來，走上前來，“祖母，我給您按按。”

衆人一愣，意外地看着她，完全沒想到在這種場合，她竟然挺身而出。

“韓庶妃，”嚴苓站起來，聲音尖銳，“不要用你的賤手碰祖母。”

韓長安錯愕地看着她，有些無辜又有些倔強。

玉昭站起來，護主心切，不卑不亢，“我家主子貴爲公主之尊，又在佛門淨門修養多年，受佛光普照，嚴庶妃這麼說，可是褻瀆佛門。”

聽到這話，太王太妃臉上瞬間難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