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隔牆有耳，嬴政偷聽
說歸說罵歸罵，嬴政還是嘴角揚起，露出一抹老父親欣慰笑容。
不管怎麼說，扶蘇終是爲大秦基業穩固而考慮纔去聽課的。
是個合格繼承人該有的樣子呢……
善於察言觀色的潘大江，立刻注意到始皇的態度變化，提議道：
“陛下，我覺得您也可以去聽聽那徐福之子的講課，一來以您英明程度，大可分別講課內容真假，二來也可避免扶蘇公子少不更事，再聽一些不該聽的東西。”
嬴政點點頭表示有道理，但又皺眉道：“讓朕與扶蘇同在一室，聽徐福之子講課，此事若傳將出去，豈不是爲天下人恥笑？”
潘大江打了個哆嗦，心想我的始皇陛下啊，以您的S伐果斷態度，只要不讓傳，又有那個不長眼的敢將此事傳出去呢？
但爲了表現自己，潘大江還是建議道：“陛下，您若是不想明面上聽課的話，卑職倒是有個主意……”
“天牢的牆是一面特製的牆，牆體與一間密室相連，可以使用‘隔牆有耳’的手段。”
嬴政眯起眼睛道：“你的意思是，你是讓朕偷聽他們講課的內容？”
“若陛下不想爲他人知曉，唯有如此。”潘大江解釋道，
“那堆砌的牆壁十分特殊，天牢的聲音會單獨傳到密室裏頭，而密室卻極爲隱祕且隔音，您不妨試試去那裏聽？”
左思右想之後，嬴政方纔開口道：“好，那就帶朕前往密室。”
“朕倒要看看，那個徐福之子，究竟能講出甚麼子虛烏有的國運來！”
“遵命！”潘大江狂喜，立刻命令獄卒去將密室打開。
不一會兒，嬴政抵達了天牢密室。
密室裏，擺放着一張小桌，有兩三個獄吏手拿文房四寶，準備協助其記錄下竊聽內容。
嬴政坐在一邊，便聽到一陣奇怪聲傳來：
“咕嚕嚕……”
“咕嚕嚕……”
“啊！這酒真不錯，可稱上品！”
天牢內，徐清一邊喝着蕭羽供奉的美酒，一邊問道：
“公子，你爲何對大秦何時滅亡這般感興趣呢？”
“要知道，你身爲商人之子，如今鋃鐺入獄，若這大秦亡了，說不定還會因此得到解脫重獲自由！”
由扶蘇化名的蕭羽，自然不會說出自己真實身份，解釋道：“牢頭，我雖爲商人之子，但從小熟讀儒家聖經，心懷天下。”
“自三家分晉、田氏代齊以後，各地大戰三百餘年，如今好不容易天下一統，若再生戰亂，喫苦得豈不是天下百姓？”
聽完這番義正嚴詞話語，徐清樂道：“看不出來，咱們的蕭羽公子，還是一位心懷天下的大聖人。”
“不過，還請蕭羽公子放心好了，大秦即便亡了，用不了幾年，就會有一個新生王朝代替它，天下至少還有幾百年安穩可過，百姓也會苦盡甘來，享受幾十年太平的。”
聽聞此話，蕭羽非但沒有覺得鬆了口氣，反而皺起眉頭：“難道，大秦就非亡不可嗎？要知道，大秦一統天下並非一蹴而就，而是自孝公開始啓用商鞅變法，經惠文王、武王、昭襄王、孝文王、莊襄王乃至當今的始皇陛下共同努力結果。”
“如此經七世之力方纔達成的基業，牢頭卻說它在八年以後便要滅亡，實在是……”
“難以接受？”還沒等蕭羽說完，徐清便替他說了出來，
“幾輩人的努力，就這樣沒了，確實挺可惜的。”
“但我不得不告訴你，秦之滅亡，勢在必行，非怪天命，乃怪自身！”
最後一句話說出口，莫說扶蘇，就連躲在牆壁後面的嬴政，都忍不住握緊雙拳。
大秦八年後滅亡，不怪老天，怪他們自己？
結束戰國、統一思想，他們錯了嗎？
修建長城、抵禦匈奴，他們錯了嗎？
他們秦贏錯了嗎？
此時此刻，嬴政有些忍不住，甚至想直接將密室牆壁推倒，質問徐清。
然而，與父親相比，扶蘇性格終究是儒雅的，他成功隱忍下心中怒意，詢問徐清道：“敢問牢頭，能說說大秦滅亡的具體原因嘛？”
徐清呼了口氣道：“既然蕭羽公子誠心誠意發問了，看在美酒美食的面上，我就再費些口舌解釋一下吧。”
“秦之滅亡，主要原因有四，我且先說一點與你聽聽。”
“蕭羽公子，你覺得，六國已滅否？”
扶蘇聞言，點頭道：“那是自然，始皇陛下橫掃六合、一統天下，這是衆所周知之事。”
說到這裏，躲在密室裏的嬴政，嘴角揚起。
靠歷代先祖留下的餘力，他僅用了十年便滅掉韓，趙，魏，楚，燕，齊這六個存在上百年的大國，結束中原大地互相征伐的時代。
僅憑這點兒，他此生便足願矣！
然而，在聽到扶蘇的回答後，徐清卻是搖頭道：“不，扶蘇公子，你錯了，六國並未完全滅掉。”
此話一出，不管是扶蘇還是密室裏的秦始皇，全都瞪大眼睛。
甚麼意思？
六國沒有滅掉？
扶蘇詫異道：“甚麼叫做六國沒有完全滅掉？牢頭，在下實在不懂，請您解答。”
徐清淡然回答道：“蕭羽公子，六國雖滅，然六國那些貴族後裔，依舊還在對吧？”
扶蘇點頭道：“不錯，始皇陛下仁慈，對那些六國貴族後裔並未趕盡S絕……主要還是怕S了那些人的話，恐引起六國子民的恐慌。”
徐清嘆道：“哎，這就是嬴政的錯誤之處了，他自一統天下後，不該殘暴的時候殘暴，該下狠手的時候，反而會沒下狠手了。”
“那些六國後裔，曾經都擁有過高高在上的地位，如今突然落入凡塵，他們心中又怎能甘心？必然一門心思想要復國。”
“你以爲他們現在老實，那就是真的老實了嘛？不，錯了，大錯特錯，他們不過是一直躲在暗處，默默等待着機會罷了。”
“六國存在數百年，那些貴族後裔在六國子民心中的地位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消減下去的。”
“一旦大秦將來出現甚麼變故，他們必然會順勢揭竿而起，屆時以他們在六國子民心目中的威望，難道還不足以給大秦致命打擊嘛？”
“君不曾聞，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君不曾見，博浪沙上，飛錘砸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