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完整的一副圖
第2章 完整的一副圖
就在我即將要被閃電劈中之際,一抹年邁滄桑的身影衝破人羣,一把將我藏進了她溫暖的懷抱中!
我聽到的,是灰婆婆嘶啞的聲音,在我耳後響了起來。
“小鴦啊,它們醒了,它們甦醒了啊!三年前,你弟弟陸小鳴復明,移植的並不是你的眼角膜…你的角膜,早已經調包,被一個神祕的男人奪走了啊!小鴦,你務必要記牢我灰婆子的話,等你將來長大了,一定要儘快找到那個男人,拿回你自己的那隻眼角膜!
否則,一切都將重演,你也註定會被......”
灰婆婆說到這裏,好大一口鮮血,從她的口中噴吐出來!
我看到無數犀利的閃電,全部都劈在了灰婆婆佝僂的背脊上!
灰婆婆卻用盡了最後的餘力,對我吼道:“小鴦快跑啊…你以後再也不要回來了!”
與此同時,只見那一道道劈在她背上的閃電,全部調轉了方向,向着那些唸咒引雷的老道們反噬了過去!
我利用灰婆婆爲我爭取來的時間,一邊哭,一邊飛快地逃下了山,跌跌撞撞地一路逃到了市裏的姨媽家。
善良的姨媽見我被狼狽得不成樣子,還瞎着一隻眼睛,便毫不猶豫地收留了我,把我當作了自己的親閨女來疼。
幾年下來。
我和姨媽一家三口人,相處得十分融洽, 甚至連大學,我都追着表姐與她考進了同一所學校。
......
轉眼。
大一放暑假。
生來就特別愛臭美的表姐,偏要拉着我去紋身。
在去紋身店的路上,她還不忘一而再、再而三地囑咐着我:“鴦鴦,你可不許告訴我媽!我媽要是知道我偷偷來紋身了,非得跟我爸來個男女混合雙打,把我揍到站着拉屎不可!”
我表姐叫宋清蕊,比我大兩歲,和我一樣,在姥爺這邊兒的家譜裏排“清”字輩兒。
“既然你知道姨媽和姨夫不允許你紋身,你爲甚麼還要去紋啊?”
我問宋清蕊。
宋清蕊笑嘻嘻地白了我一眼。
她揚起塗着濃濃妝容的小臉兒,回答我道:“你不是知道嗎?我大腿根兒那裏有一塊兒暗色的胎記,特別不好看,乾脆用紋身把它蓋住就好啦!”
當我聽到她說出這個理由後,我都驚呆了。
“誰能看到你大腿根兒那麼隱私的部位啊?”
這回,輪到宋清蕊嘲笑我了:“你個連初吻還在的單純小孩兒,懂個屁呀!”
被她這麼一說,我細細一想,好像也是哈!
這麼和宋清蕊愉快地聊着天,我們很快就到了她提前預約好的紋身店。
店主是個二十來歲的姐姐,姓袁。
她穿着一件裙襬拖地的白麻連衣裙,筆直的黑色頭髮,長長的都遮過了屁股。
店鋪的面積也不大,幾扇落地窗嚴嚴實實地拉着窗簾,明明外面豔陽高照,店裏卻昏暗陰冷,照不進一寸陽光。
許是見宋清蕊不解地皺起了眉頭,袁姐便笑着對我們解釋道:“屋裏墨水多,怕陽光的。”
宋清蕊聞言,吐了吐舌頭。
她千挑萬選,選了一株清雅綻放的白蓮花。
好在圖案並不繁瑣,才用了大概兩個小時的時間,白蓮就紋好了。
“鴦鴦,要不你也紋一個吧?”宋清蕊一邊在冒着血珠的大腿根兒纏上塑料布,一邊對我建議,“你後腰上不是有塊兒疤嗎?直接紋個圖就看不出來了。”
宋清蕊說得對。
在我的後腰上,確實有好大一片奇醜無比的傷疤,那是當年我出車禍時留下的。
我不僅腰上有疤,腰裏面的骨頭,還打着好幾顆鋼釘。
每一次看到這些疤痕,我的腦海裏,都會忍不住浮現出小時候那些痛心的回憶。
可若是讓我真紋身的話,我也不太敢紋。
“算了吧。”
我擺擺手,拒絕了宋清蕊的建議。
見我這麼拒絕,那幫着宋清蕊纏腿的袁姐,就笑盈盈對我說道:“我這裏有一次性的水貼紋身,你可以貼上去感受兩天,說不定就改變主意了呢?放心,不收你錢哦。”
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了。
隨後,袁姐給我挑了一幅“狐狸與星星”的圖案,貼在我的後腰上,大小剛好合適。
明晃晃的燈光一照,栩栩如生的小狐狸頭戴冠冕,拱着兩隻毛茸茸的小前爪,還有七顆小星星縈繞在側作爲點綴,活靈活現得可愛至極。
然而。
當天晚上回到家,我就發起了高燒。
一連燒了三天三夜,怎麼也不見好。
更可怕的是,每到半夜醒來時,燒得迷迷糊糊的我,都能借着窗外慘淡的月光,看見一隻渾身雪白的大狐狸,寂靜地蹲坐在我的牀尾盯凝着我。
一雙幽冥般暗藍的狐狸眼,在黑暗當中,閃着十分狡黠的光。
不過眨眼的功夫,它就一閃而逝。
直到第四天。
姨媽在照顧我的時候,她忽然語氣略微嚴厲地質問我,道:“鴦鴦,你甚麼時候跑去紋身了?”
“姨媽,那是一次性的水貼,而且我已經洗了......”
我啞着喉嚨,虛弱地回應姨媽。
“這麼完整的一副圖,還說洗了?”姨媽用拇指,使勁地搓了搓我的後腰,繼而,怒火變得更旺了,“狐狸爲妖獸之首,與鬼祟關聯,更屬於Y祀範圍,連祀典都不可列入!更何況,把妖紋在身後,可是大忌啊!
鴦鴦,以你的命格,你是受不住它的!”
“可是姨媽…它是假紋身,已經沒了啊......”
姨媽說不過我,索性舉起手機,對着我的後腰拍了張照片,遞到我眼下。
“你自己看!”
當我看到屏幕中央,我後腰上清清楚楚的那隻狐狸與星星時,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明明在貼完它後的第二天洗澡時,就把它給洗掉了,此刻,它居然真的又憑空浮現了出來?!
並且這一次,這幅圖的輪廓線條是紅色的,像是一串串猩紅的血珠,在肌•膚下密密匝匝地拼連而成。
也就是這一天的深夜,我竟一下子燒到了四十度的高溫!
半醒半夢的我遍身是汗,一陣發冷,一陣發熱。
恍恍惚惚中,似乎有一雙炙熱的脣瓣,覆上我的心口,伴隨着一道攜滿了濃濃鼻音的男人聲線,浮響在我的耳畔——
“就這麼着急洗掉它麼?用不用我幫你洗啊,陸清鴦?”
話音落下,穿在我身上的睡裙,瞬間粉碎成縷!
繼而,脣瓣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