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蘇撫雲話音剛落,最先開口的藍衣女修就翻了個白眼:“她突破不了關別人甚麼事兒啊?真以爲自己是長老之女,就可以無法無天了?撫雲師妹你也是衍塵仙尊的徒弟,也沒像她那樣讓大家苦等啊!一個煉氣期,幹甚麼跑過來搶築基期的機緣啊?”
藍衣女修是個火爆性子,說話也直來直往,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人。
好在旁邊的人反應快,立刻找補道:“撫雲師妹你別誤會,陳秀師妹只是隨口抱怨了句。你如今馬上也要築基了,過來歷練本就很合適。”
“對對對!”名爲陳秀的女修也明白過來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開口道:“我只是見不得自己卡在練氣期,還搶人家築基期歷練名額的人......”
眼見陳秀越找補越尷尬,桑瓔也懶得將這齣戲繼續看下去。
便主動上前對此次的領隊——宗主的徒弟穆懸,行了個執劍禮。
“穆師兄,我是絳雪峯桑瓔。很抱歉來晚了,先前我還在閉關,剛剛纔接到消息趕來。耽誤了大家的時間,實在抱歉。”
穿着月白色法衣的少女身型高挑,一張霜雪一樣的面龐讓人忍不住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真人。
如果從前的桑瓔是個難得的美人,那麼築基後的桑瓔,便可以說有仙人之姿。
對方雖然才十五歲,但也不難想象她未來長成後,會是怎樣令日月失色的美人。
隊伍裏大多人都看呆了,只有穆懸不過稍稍晃神就清醒了過來。
他早就從師父那裏聽說,這回衍塵仙尊將他的兩個徒弟都塞進了岐山祕境的試煉隊伍裏。
而這兩人一個練氣十層,另一個練氣十二層。
穆懸雖然敬重衍塵仙尊,卻還是覺得他的做法不太妥當。先不說對其他弟子公不公平,只說兩個煉氣期,要怎麼在築基期祕境裏活下來,都是很大問題。
但宗主的任務都已經安排下來了,穆懸也沒有辦法推拒。只能儘自己所能,護住這兩人安全。
直到今日整隊出發,蘇撫雲雖然依舊是煉氣期,但好歹看着快要突破了,還早早到了集合地,表示會乖乖聽自己安排,絕不惹事。
這讓穆懸對她的印象,也稍微好了些。
但另一個桑瓔卻遲遲未到,問蘇撫雲她也不知道爲何。
穆懸最討厭不準時的人,一時間就對桑瓔有了微詞。
但如今見了真人,再看看她這一身還沒沉寂下來的氣勢,他便知道這人已經築基了。
能看出桑瓔築基的自然不止穆懸一個,其他比桑瓔更早築基的弟子,也都第一時間發現了她身上築基修士的氣息。
先前那兩個明裏暗裏嘲諷桑瓔的女修,只覺得臉皮有些疼,默默地縮回了人羣裏,不再說話了。
穆懸聽了桑瓔的解釋,也不說信還是不信,就先安排她進了隊伍。
蘇撫雲修爲低,沒能看出桑瓔已經築基,只是奇怪對方今日怎麼比從前更好看了些。
等桑瓔一入隊,還故意湊上來問:“師妹,師父這些天閉了關,所以宗主就命我告知你外出歷練的時間。我給你發了好多傳音玉符,你都沒有理我。”
“是嗎?”桑瓔回憶了一下自己洞府外的情況,“我出關時沒有發現傳音玉符。”
外面只站了一個氣呼呼的周衡安。
“不可能的,我真的發了玉符,你相信我啊師妹。我不可能說謊的!”蘇撫雲說着說着,眼睛又紅了。
桑瓔不會哄人,最害怕的就是女子的眼淚,見狀只好道:“那應該是我看錯了吧,多謝師姐告知。”
蘇撫雲被她一堵,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哭下去。
她還想再說甚麼,前面的穆懸卻沒給她機會,開始進行出發前的簡短講話。
“此次岐山祕境之行危險重重,我穆懸既然奉宗主之命擔任了這次的領隊,就要肩負起保護大家安危的重任。我希望在這次出行中,諸位同門能聽從我的安排,不要因爲一己之私而耽誤了所有人的行程。”穆懸說到這裏,頓了頓。
很快,他又繼續道:“我們流光劍宗的人在宗門內,無論如何競爭都是自己的事。但到了外面,還望大家可以守望相助,不要讓其他門派的人看了笑話。若是讓我知道有人趁機耍花招,陷害同門,那就別怪我以門規處置了!”
穆懸是宗主的徒弟,又年紀輕輕修到了築基,在內門也有些威望。一番話說下來,還真讓桑瓔品出了幾分宗主的氣勢。
他說得如此認真,沒人敢不當回事,都乖乖應答下來。
而後沒等多久,就來了位元嬰長老。他長袖一揮,一艘刻着流光劍宗印記的飛舟,就這樣漂浮在了雲霧之上。
這位元嬰長老桑瓔也是認識的,對方道號延華,修的是怒劍。聽說延華長老當初還在金丹期的時候,就一怒之下,一劍削平了某個宗門的主峯。
等到後來他成了元嬰修士,就更加沒人敢惹他了。
爲此,修真界甚至流傳出一句話“練怒劍的,都是瘋子!”
能被這樣一位大能保護着去祕境裏歷練,桑瓔覺得實在有安全感極了。
或許是練了怒劍的緣故,延華長老平日裏脾氣也有幾分古怪,衆弟子們老早就聽說過他的威名,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就連上飛舟,從他身邊經過時,也顯得小心翼翼的,桑瓔自然也是一樣。
誰料,等桑瓔跟前面的人一樣,對延華長老行了禮,準備離開之際,一直閉目養神的延華長老,卻忽然開口了:
“你是桑拯家的?”
桑瓔一愣,繼而點了點頭。
桑拯是她父親的名字。
本以爲延華長老還有別的話要說,誰料對方得到回答後,卻只是點了點頭,就再次閉上了眼睛。
桑瓔見狀,雖然心中還有些奇怪,但也沒有繼續耽誤下去,轉身便朝着飛舟裏側走了。
她沒有看見,自己轉身之後,延華長老再次睜開了眼睛,視線落在桑瓔背上,久久沒有挪開。
桑拯啊桑拯,你還真以爲,自己能拯救天下嗎?可你看看,如今你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