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野男人
她兩歲的時候,媽媽帶着她再嫁給繼父寧言正。
她也是疼愛過自己的,也曾爲高燒的她奔波,也替她出過頭,也溫柔地哄她睡覺……
弟弟出生,她總勸她多讓讓弟弟,又教她多聽繼父的話,家和萬事興,他們的日子才能好過。
寧酒也聽話,從來沒有爭搶過甚麼,受了再多委屈也只往肚子裏咽。
不僅僅是因爲人在屋檐下,也是不想讓母親左右爲難。
甚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是母親用着各種名義從她手裏套錢貼補弟弟還是她準備考研時,母親幫着繼父勸說她不要繼續讀研,女孩子讀書沒用,還是弟弟娶妻後,弟妹成了家裏的主人,不止一次地提出讓她從家裏搬出去,哪怕喫用花的明明是她的錢?
明明,他們曾經相依爲命,可是現在她的母親心也確實一點點偏了。
她垂下眸,眼底沒有流露出半分失落與委屈,柔順漂亮的臉上更不見半分倔強,一如既往地安靜而平和。
可一瞬間,林芳像是被當頭一棒,她近乎有些陌生地看向自己這個乖巧孝順的女兒。
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一旁的寧言正卻很快反應過來,語氣也平緩了許多:“叔叔也不是一定要你嫁給遠山,既然你們已經結婚,那婚姻畢竟不是兒戲,彩禮嫁妝這些總是要坐下來好好商量,兩家人也要見見面,我們也該瞭解下小宴到底是個甚麼情況……”
林芳猛地回過了神,忙附和道:“對,小宴是吧,快坐下,既然你們結了婚,我們也該說說彩禮的事,遠山可是答應了給你三十萬彩禮,這位宴先生可不能少……”
宴柯淡淡地掠過寧酒,就在他以爲寧酒會同意林芳的提議時,寧酒輕聲道:“媽,叔叔,不用了。”
“酒酒,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哪家結婚不需要個彩禮嫁妝,我們好好養大的女兒,也不是白白送過去給人糟蹋的……”
寧言正目光閃爍道,心裏的算盤卻打的比誰都亮。
三十萬不是比小數目,只要能拿的出,嫁給遠山和嫁給眼前這個男人又有甚麼差別?
寧酒卻笑了下:“寧叔叔,我知道弟妹找南城要了三十萬準備借給孃家買房,但是這三十萬的養育之恩我早就還乾淨了。讀書期間每個月我都給了家裏三千塊,整整七年,畢業後我賺的錢也都給了家裏,早就湊夠了這三十萬。彩禮我已經替我老公給了,至於嫁妝……我們也不需要。”
寧酒卻沒有停下來,又淡淡道:“媽,叔叔,以後養老的錢我們也不會少的,你放心好了,現在我和柯先去收拾行李,今晚就會搬走,不影響弟妹養胎了。”
她收回目光,挽着宴柯的胳膊往屋裏走去。
只留下臉色難看的寧言正和眉頭緊鎖的林芳。
等寧酒離開,林芳一臉煩躁:
“酒酒真是太不聽話了,她找的那個男人到底有甚麼好?現在遠山那邊我們也沒法交代。”
寧言正也嘆了口氣:“這事得慢慢來,她要嫁過去也行,這彩禮必須給!否則就讓他們離婚,遠山不會嫌棄酒酒是個二婚的!”
“她現在哪聽得進去?你瞧瞧她剛纔說的話,像我們賣女兒圖那筆彩禮似的,只不過是恰好南城岳家需要這筆錢,我把她養的這麼大,她怎麼一點感恩的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