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顧家沒有撒謊,母親一直住在vip病房,被照顧的很好。
只是她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只是靜靜躺在醫院的病牀上,像是陷入了一個無邊無際的夢境,不願醒來。
那雙總是溫柔注視着她的眼眸緊緊閉着,那張總是微笑着的脣蒼白而乾涸。
“媽媽......”韓錦錦眼眶泛紅,握住她保留着溫度的手,將它貼在自己的臉頰緩緩摩挲,像過去媽媽做過的每一次那樣。
“我好想你,媽媽......”韓錦錦的眼淚簌簌落下:“醒過來看看我,好不好?”
“我後悔了,每一個日夜都在後悔。”
“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辜負了你的期望,是我不聽你的勸,是我害你永遠躺在這裏。”
“我不要顧熵了,不要了,你醒過來好不好......”
“對不起,對不起......”韓錦錦將臉埋在媽媽身上,泣不成聲。
如果不是她因爲顧熵訂婚的事情緒一直不好,媽媽擔心她出事,趕着去學校給她送飯,也不會出車禍。
所有的話語,都只是她遲來的、徒勞的懺悔。
不管怎樣,都無法更改媽媽成爲植物人的現實。
如果可以,她甘願陪媽媽一起躺在這裏,不再讓媽媽孤單一人。
可她不能,她還有女兒,還有外婆,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
若是媽媽知道了,也不會允許她逃避。
她不敢在這裏多做停留,最後吻了吻媽媽的手便離開。
媽媽,你等我,等我回去安頓好囡囡和外婆,就帶你離開,我們就再也不用看顧家的臉色了!
韓錦錦拿着二百塊錢,花了五十,坐着大巴車回了鄉下外婆家。
六年過去,女兒現在會是甚麼模樣呢?
她對不起她,讓她還沒出生就受了那麼多苦,以至於出生就身體虛弱,監獄長託關係讓她在保溫箱帶了一個多月才稍微好轉。
後來又直接被外婆抱回了鄉下......
想來,她現在應該長到自己大腿高了吧。
不知道外婆有沒有給她看過自己的照片,她會不會不認識自己。
她如果懂事了,知道自己坐過牢,又會不會像別人一樣討厭自己......
一時間,她竟然有些緊張。
就好像小時候要去老師辦公室,手心都有點冒汗。
就這樣,她忐忑着一顆心,好不容易纔到了外婆家門口。
可是,所有的幻想和期待,都在她看到雜草叢生的破敗院子時被打破。
“外婆,囡囡?”韓錦錦驚慌出聲,扶着門框得手有些顫抖。
這裏也不像是有人住的,難道,她們搬家了?
隔壁的鄰居李阿婆恰巧出門,一眼就看到門邊的韓錦錦,她愣了半晌才認出面前這個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滄桑女人是韓錦錦。
“錦錦?”
她試探着問道。
韓錦錦趕忙點頭:“是我,阿婆,我外婆她們是搬家了嗎?搬到哪裏去了?”
一瞬間,李阿婆的臉色又變了幾變,眼底閃過深深的嘲諷。
“哎呦,偷摸跟人生孩子又撇下不管,幾年都不回來看看的,咋的,現在人家不要你了?”
之前韓錦錦出去上學,被定罪又很快,所以這裏的人並不知道她坐牢的事。
可是孩子......
終究是瞞不住。
她垂下頭,臉上有些發燒:“不是,阿婆,求求你,就告訴我外婆去哪了吧......”
“呵呵,”李阿婆冷笑兩聲,隨手一指西邊的小道:“這不,就在那邊!一直往前走就到了。”
“真是在外邊待魔杖了,甚麼人那!”
說着,李阿婆嘟囔了兩聲,回了自己家去。
韓錦錦卻對着她的背影道了聲謝謝,便從此往西走。
可是她走啊走,都沒看到外婆的身影,只有別家的炊煙喜樂。
直到走到盡頭,遠遠的,看到山上有兩個黃土堆起的墳頭,一大一小,她心裏咯噔一聲!
趕忙往前奔跑,直到看到墓碑上的字,她再也忍不住,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不可能......”
她喃喃,眼淚自己就湧出來。
她的外婆、她的女兒,竟然都......死了?
“韓錦錦,怎麼樣,痛嗎?這都是你的報應!”
突然,冷硬的聲音闖入耳朵。
韓錦錦轉身,入目是男人冰冷無情的面容。
她簡直不敢相信:“你,你S了她們......?”
“呵!”顧熵卻冷笑出聲:“S她們?豈不是髒了我的手,一個你和監獄囚犯生下的野種,也配我動手?”
顧熵殘忍一笑:“是她們出了車禍,我親眼看着她們咽的氣。地上到處都是血,你的女兒躺在地上還沒有斷氣,口中一直在呼痛。
我本來可以救她的,但是我沒有。
你知道爲甚麼嗎?”
他低下頭,殘忍的在韓錦錦耳邊呼了一口氣:“因爲她的媽媽是S人犯!母債子償!”
韓錦錦跪坐在地上,瞳孔放大,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你,你說,她是......”
她到此刻才發現,原來他根本不知道那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和囚犯生下的野種?
哈哈!
一想到女兒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卻被她的親生父親見死不救,她的心就彷彿破開一個大洞。
既然他不知道,那就永遠不要知道了。
想必女兒肯定也不想知道,自己的父親如此殘酷冷血!
韓錦錦輕蔑地上下掃視一番眼前的男人:“顧熵,我告訴你,那個囚犯的滋味好極了,你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過去我是瞎了眼纔會暗戀你!”
“你!”
“好!”顧熵怒極反笑,“韓錦錦,你找死!”
他上前一步,欺身將韓錦錦壓到旁邊的樹幹上,一手掐住她的腰,一手箍住她的兩隻手腕扣到她的頭頂,惡聲道:“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又算得上是甚麼滋味!”
“放開我!”韓錦錦拼命掙扎,卻被悉數鎮壓。
顧熵埋首在她頸間,刻意緩緩廝磨。
餘光瞥見她脖頸上刺目的淤紅,心中冒出一絲隱祕的情緒,微啓嘴脣用尖銳的犬牙描摹上面的痕跡。
“顧熵,你無恥!”韓錦錦沒想到他竟然會變成如此下作的人。
“無恥?多謝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