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算計
雲君鶴盯着她那雙漆黑眼瞳,亦是能感覺到,對龍梟滔天恨意並非裝出來的。
“小女子知道,如今瑞王處境艱難,手握的兵權更像是燙手山芋,帝皇不收回去,便說想讓雲家成爲衆矢之的,來藉此制衡各方勢力。
尤其幾位皇子都想和雲府交好,但云老太爺一再推脫,以爲這樣就可以避嫌。
殊不知,就是因爲如此,哪邊都沒討得好處,反而會覺得雲府礙眼。”
雲君鶴想不到她如此大膽直言。
但字字句句又點中關鍵。
幾乎沒有一點廢話。
不過是個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對權術之爭,竟有這麼清晰的見解,怪不得之前龍梟會選擇她。
“你這些話,如若傳出去,可知道會死得很慘。”
“小女子只是想以誠待人,讓瑞王相信這份合作的誠意,並非虛假做作。”林安若脣角勾起一抹淡淡淺笑。
雲君鶴微眯着眸子,看了她許久。
論樣貌,她在京中數一數二,仙姿佚貌,天生尤物,尤其氣質溫婉,又自帶一股出塵不染的清雅貴氣。
論智慧,剛剛雲君鶴已經親自考驗過,的確不似其他女人那麼蠢鈍。
但她畢竟和龍梟有着多年情分,還有御賜的婚約,難保不是龍梟利用女人的陰險算計。
這時。
屋外傳來了腳步聲。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龍梟必然會借題發揮,以此事要挾瑞王。”林安若已經猜到,這這件事的就是前世龍梟能讓瑞王手中兵權,爲他所用的主要原因。
既然有機會重生,那麼她就要反將龍梟一軍。
讓他知道甚麼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滋味。
“瑞王必然不喜歡被人要挾的滋味,所以要不要考慮,與小女子配合?”林安若明媚的眼眸中,泛着智慧的暗芒。
“你就不怕在本王這裏賭輸?”她實在太大膽了。
“不怕。”林安若從發現他雖然身中劇毒,但還是私下裏習武強身,能硬生生用內力將毒抗住這麼久。
就知道他極能忍辱負重,是有大智慧的人。
“小女子既然選擇相信瑞王,就會給予絕對的信任。”她一字一句,乾脆果斷。
雲君鶴拿起架子上黑色的披風,裹住身體,帶着兜帽和麪具後,推門而出。
剛邁出房門口,龍梟便朝他迎面走來。
見到他時,臉上還故作出幾分驚訝之色:“瑞王……你怎會從安若的房間裏走出來,昨夜安排給瑞王治病的房間,明明在東邊不是麼?!”
銀色面具後,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攝出冷冽寒芒。
那股強勢的壓迫感,就連龍梟都感覺有些不適,不由蹙眉:“此事與安若的清白有關,安若又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難道瑞王不應該對此事,給出個合理的解釋麼!”
“解釋?”雲君鶴冷笑着,朝他逼近兩步。
冷厲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冷嘲道:“本王也想知道,三殿下偌大的府邸,東苑和西苑分隔這麼遠,又有侍衛把守,竟然還能讓本王如此輕易進入林姑娘房間。
莫非,是三殿下故意安排,要把未婚妻送給本王先嚐嘗是何滋味?”
“你!”龍梟頓時臉色鐵青,一把揪起他胸前衣衫,怒斥:“瑞王,我好心讓安若替你看病療傷,你不知感恩,竟然設計染指未來的三皇妃,這件事如若傳到父皇面前,你以爲雲家還能保得住你這個王爺之位麼!”
雲君鶴冷然失笑。
搖着頭嘲弄道:“本王能染指未來的三皇妃,難道不是三殿下親手送到本王面前來的麼?”
說罷,他壓低聲音,故意刺激龍梟。
“不得不說,三殿下選女人的眼光倒是不錯,昨夜林姑娘把本王服侍得很好。”
龍梟見不得他得意的嘴臉,默默握緊拳頭,冷哼:“如若瑞王不想昨夜苟且之事,連累整個雲府被毀掉,就該搞清楚,現在只有我能幫瑞王。”龍梟揮起拳頭,就要往他臉上砸去。
卻被龍梟一把扣住手腕,冷斥:“三殿下原來想幫本王出頭,那不如再把未婚妻借本王,到本王府上好好伺候幾晚,如何?”
“雲君鶴,你瘋了嗎!”龍梟反手甩開,陰戾的目光中攝出S人的戾氣:“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選擇,你要是不識好歹,就休怪我讓你雲府從今開始顏面掃地!”
“想用女人控制本王?龍梟,你做夢。”雲君鶴轉身就往外走去。
龍梟立刻下令:“來人,把瑞王這個好色之徒抓起來,拉出去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如何色膽包天,連未來三皇妃都敢染指的!”
就在四周圍的侍衛,全都衝向雲君鶴之際。
一道輕柔聲音,從長廊另一邊傳來:“怎麼一大早的,三殿下就動如此大肝火,莫非是做了甚麼虧心事,夜不能寐,白天就跑出來亂吼亂叫亂咬人?”
龍梟聞聲看去。
剛好和站在廊下的林安若目光對上,頓時驚得臉色驟變,她不是應該在身後的房間裏麼,怎麼可能從西苑過來?!
林安若不緊不慢走到院內。
把龍梟眼中的錯愕盡收眼底,心中不禁冷笑,他肯定沒想到精心設計的局,反而會搬起石頭,砸了他自己的腳,因此得罪雲家人。
這筆賬,如今她就要從龍梟身上,加倍討回來!
她來到龍梟面前,神色依舊溫柔,脣角勾起一抹笑意道:“果然,這走近了再看三殿下,這張臉的確是印堂發黑,臉色蒼白無血色,脣瓣顏色太重,已然不僅僅是肝火太旺,恐怕……有甚麼大病。”
說話時,她直視着龍梟的目光。
昨夜的算計,是龍梟親自把她當成棋子,送給雲君鶴,想以她清白和雲家聲譽爲要挾,掌控雲家兵權。
以往林安若看他時的目光,都含羞帶怯,滿含深情,對他愛得極深。
可是現在,雖然她在笑,可是眼神卻冷漠似冰般寒冷。
讓龍梟心中有種莫名的煩躁翻湧,不由蹙眉:“安若,你昨夜不是在這裏休息麼,是甚麼時候跑到西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