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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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農村住了一段時間,婆婆每天都要S只土山雞燉了給我喫,從來不許弟媳上桌。
每次我見鍾夢喜躲在角落裏,直勾勾盯着我碗裏熱氣騰騰的雞肉。
當我勸婆婆想讓她上桌時,婆婆卻撇了撇嘴:
「在我們農村,沒生下兒子的女人是不能上桌的,你城裏人有所不知。」
雖然很想懟回去這些封建糟粕,可婆婆平日待我不薄,我還是將話憋了回去。
喫完飯,我特意藏了一個雞腿,在弟媳在廚房刷碗時,好心拿給她喫。
「給,夢喜,我看你午飯也沒怎麼喫,你身體不好,喫個烏雞腿吧。」
沒想到出乎我所料,她居然抬手打掉了我手裏的雞腿,掉在地上沾滿了沙塵。
她冷笑起來:
「我不喫,你喫吧,吃了好給他們生個好種,到時候你就沒有甚麼利用價值了,就像我一樣,像個破布袋扔在一邊。」
我心知她想諷刺我,現在婆婆對我好都是因爲我懷孕了。
但確實也不用說的那麼難聽,畢竟我也有自己的工作,休完產假還能工作賺錢,並非一無是處。
這時,婆婆聞聲趕了過來,看到掉在地上的烏雞腿,心疼地拍大腿。
「哎呦呦,統共就餵了這麼幾個走地雞,夭壽啦!」
我怕她找弟媳的麻煩,趕緊說:
「對不起媽,是我不小心弄掉的,不關夢喜的事。」
可婆婆不顧三七二十一,還是擰着耳朵將弟媳提起來,惡狠狠罵道:
「小賤種,又浪費糧食是吧?不賺錢還天天敗壞,留你這個賤種有甚麼用!」
隨着弟媳的尖叫聲響徹屋子,我慌亂地逃下樓梯,到院落外面,大氣都不敢喘。
卻正好碰上了劉有栓。
他剛從別人家喜喪宴上回來,貌似是喝醉了,攔住我說:
「嘿嘿嘿,讓我摸摸你肚子裏的小侄子。」
我驚慌地拍開他的手,逃也似的離開。
我隱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這家人一定有甚麼說不出的祕密。
那晚婆婆和弟媳在外面吵翻了天。
我悄悄溜下去偷聽牆角。
鍾夢喜嗚嗚地捂着臉,坐在地上,輪椅也被婆婆推倒。
而婆婆提溜着她的耳朵,一下一下把她癱瘓的身體從地上拽起來,再像破麻袋一樣狠狠丟下去。
她咬着牙叫道:
「都是兒媳婦,你憑甚麼對那個女的那麼好,你就這麼確定人家到時候會把孩子給你!」
「大伯哥結婚你給人家三十萬彩禮,娶我的時候呢,甚麼也沒有!」
而婆婆露出邪笑,一臉猥瑣地湊近她:
「你不知道吧?結婚時那彩禮三十萬,就是爲了換琴琴肚子裏的孩子!」
我聽着這話如雷貫耳,渾身不由得發抖起來,緊緊攥起拳頭。
婆婆是甚麼意思?
甚麼叫彩禮三十萬就是爲了換我肚子裏的孩子?
想到這裏,我頭皮發麻,感性衝破了理智,衝到了她們面前質問。
「媽你甚麼意思,甚麼叫“換”我肚子裏的孩子?」
我的孩子甚麼時候成了買賣的工具人了!
婆婆見到我,臉色大變,趕緊安撫我:
「這個“換”啊就是冠我們家姓的意思,姓劉,我這不是怕你們城裏人不樂意,生了孩子不願意冠夫姓。」
「琴琴啊,你千萬別動氣,動了胎氣就不好了。」
她說這話時,眼睛還直勾勾盯着我的肚子,彷彿能盯出金子來。
可我卻再也聽不進去婆婆的巧舌如簧,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弄明白她在唱哪一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