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有萬丈光芒，氣吞山河如虎
江海的地下世界，以王家爲尊，一家獨大。
實力遠在鍾家之上。
王陽身爲家族繼承人，振臂一呼，應者雲集。
多少人，想要巴結他，聽他號令，爲他效力。
連鍾老爺子見了他，也得恭敬的叫一聲“陽少”。
但，到了凌絕頂口中，王陽卻沒資格命令他？
這讓王陽，引爲生平未遇的奇恥大辱！
“既然你找死，那我成全你！”
想到沒人敢在韓如龍的晚宴上搗亂，所以他這次出行，並沒帶保鏢。
此刻，他也不屑於召喚外面的保安。
他要親手，碾死凌絕頂，以壯聲威，贏得美人心。
雙拳揮起，轟然砸向凌絕頂。
見到凌絕頂也揮拳迎上王陽，衆人忍不住嘲諷出聲：
“呵呵，這傢伙哪來的勇氣，敢出拳跟陽少過招？”
“誰不知道陽少武藝超羣，能一拳打死猛虎？”
“單是得罪了鍾家，就足以讓這傢伙，萬劫不復；他現在又跟陽少槓上，丫的離死不遠了。”
……
電光火石間。
“砰！”
四隻拳頭相撞，爆出沉悶聲響。
“喀嚓！喀嚓！”
兩道骨裂爆碎聲，隨之響起。
鍾明娜瞪着凌絕頂，恨聲道：“混賬東西，即便你雙臂廢了，也得給我下跪求饒！”
她和王陽，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深知，王陽從小習武，以戰養戰，打死打傷無數高手。
以王陽的身手，震斷凌絕頂這種普通人的雙臂，並非難事。
想到凌絕頂雙臂報廢，跪地求饒的狼狽悲慘模樣，鍾明娜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
但，就在這時……
“啊！”
殺豬般的慘叫聲，從王陽口中發出。
認定王陽必勝的衆人，定睛一看，也霎時傻眼：
王陽的雙拳，鮮血淋漓，血肉模糊，像是被鐵錘砸擊，慘不忍睹。
鍾明娜背生涼意，愣在原地。
王陽竟然被凌絕頂一招打殘！
這……
怎麼可能？
“你……你究竟是誰？”
王陽則隱約覺得眼前的凌絕頂，竟有些眼熟。
但，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
“我是你惹不起的人！”
凌絕頂聲若驚雷，*全場。
然後，將王陽一腳踢飛。
鍾明娜全身輕顫，回想着王陽的慘狀。
越想，越覺得可怕。
“噗通！”
突然，鍾明娜跪倒在凌絕頂腳下。
滿臉淚痕，可憐兮兮的望着凌絕頂，哀求道：“我錯了，我給您跪下，我向您道歉。
我不該冤枉您非禮我，是我瞎了狗眼，蓄謀陷害您。
求您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衆人目瞪口呆。
幾分鐘前，還盛氣凌人的要求凌絕頂，給她下跪道歉的鐘明娜，此刻竟然跪地求饒。
原來這一切，只是鍾明娜自導自演的鬧劇。
讓人更加震撼的是……
見凌絕頂一言不發，鍾明娜又淚眼婆娑的乞求道：“只求您饒了我，我給您磕頭，哪怕給您舔鞋，我也願意……”
鍾明娜以頭觸地，咚咚有聲。
四肢着地，手腳並用，卑微如狗，向凌絕頂爬來。
然後，把臉湊到凌絕頂腳邊，伸出舌尖，去舔凌絕頂的鞋。
“嘭！”
凌絕頂避開鍾明娜的舌尖，一腳踩在鍾明娜後背。
她露在空氣中的大片雪膚玉肌，與凌絕頂的鞋底，親密接觸。
“你，還沒資格，給我……舔鞋。”
凌絕頂一聲冷哼，腳下發力，將鍾明娜踩壓在地，“我怕髒了我的鞋。”
衆人噤若寒蟬，空氣粘稠如墨，填滿鼻腔，吸不進，也呼不出，壓抑到極致。
對凌絕頂來歷，深感好奇。
這到底是甚麼人？
竟敢將鍾家小公主，踩在腳下，任意羞辱！
鍾明娜魂飛魄散，傷心欲絕，嗚咽啜泣着。
一顆心，沉到谷底。
“韓三公子……到！”
恰在此時，接待司儀恭敬諂媚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凝重的氣氛，沖淡了些許。
衆人紛紛挺直腰板，循聲望去。
舉辦晚宴的主人，韓三公子韓如龍，終於，大駕光臨。
“嘭！”
從衆人頭頂飛過的王陽，恰巧落在韓如龍腳邊。
身穿禮服的韓如龍，手捧玫瑰，丰神俊朗，五官精緻，與活躍在銀屏上的當紅小生，不相上下。
瘦削頎長的身材，卻散發出當紅小生們，都不具備的英武之氣。
舉手投足間的上位者氣場，在同齡人中，更是罕見。
“凌家覆滅已成定局，你又何必執迷不悟，枉送了性命？”
韓如龍緩緩開口，語氣和善，面色親切，不知情的人，定會以爲他正在跟老友敘舊。
他懷疑，凌絕頂是爲凌家復仇而來的。
王家雖然沒公開參與凌家之變，但卻在暗中支援韓家。
韓、王兩家，同氣連枝，榮辱與共。
如今，王陽被打殘。
接下來，或許就會輪到韓家……
“江海已不再是凌家的天下，你應該認清形勢。”
“你現在就離開江海，我可以既往不咎。”
韓如龍面帶笑容，像是在訴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但衆人卻聽得出，他這番話的威脅之意。
凌絕頂雙手插兜，雲淡風輕的道：“我爲凌家，伸冤而來，何需離開？”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自從凌家覆滅後，凌家之名，在龍城，就成了禁忌，沒人敢提。
凌絕頂的來歷，也愈發讓人感興趣。
這到底是何方神聖？
敢如此囂張？
當着韓如龍的面，說這種話，難道就不怕死嗎？
韓如龍眯起眼，有些好奇的問，“就憑你一人？”
“我一人，足矣！”
凌絕頂抬起踩在鍾明娜背上的腳，踏步前行。
雖然形隻影單，卻彷彿帶着千軍萬馬。
身有萬丈光芒，氣吞山河如虎！
衆人心神一沉，呼吸急促。
只有鍾明娜長出一口濁氣，但依舊惴惴不安。
她的小命，還攥在凌絕頂手上。
“五日後，是甚麼日子，可有人知道？”
凌絕頂環視全場，聲若洪鐘。
沒人回應他。
事實上是，沒人知道該怎麼回答。
“百日祭。”
凌絕頂三字出口，心思敏捷的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掐指一算，凌家覆滅至今，已有九十五天。
五日後，恰巧百日！
龍城有風俗，人死後百日，應祭祀：穿孝服，燒香燭，獻果品，跪拜亡者，告慰陰靈。
“凡是與凌家慘案相關的人，我都已記錄在冊，誰都別想逃。”
“百日那天，全都給我，跪在凌家夫婦墳前，集體懺悔！”
“你們的死活，由我發落！誰敢不去……”
“殺！”
凌絕頂斜劈一掌，一錘定音，直接宣判所有人的命運。
晚宴上的賓客，絕大多數都跟凌家之變有關。
衆人心有惴惴，惶恐不安，都把希望寄託在韓如龍身上。
“說這種話，你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嗎？”
韓如龍笑容依舊，並沒把凌絕頂的話，放在心上。“區區螻蟻，也想翻江倒海？
你以爲韓家是喫素的嗎？”
有韓如龍這話，衆人紛紛鬆了口氣。
只要韓家不倒，他們就能高枕無憂。
如今韓家的勢力，僅次於四大世家。
凌絕頂實力再強，也不可能與韓家抗衡……
念及於此，有人大笑道：“叫老子給死人懺悔，你神經病吧？”
“三公子宅心仁厚，不願血染宴會廳。”
“你他媽趕緊滾蛋，回去洗洗睡吧，明兒一早，還得搬磚呢……”
凌絕頂抄起一根筷子，反手甩出，其急如電，激射而去。
嘲笑聲，戛然而止。
“嗷……”
哀嚎聲中，一個胖子的腮幫，已被筷子洞穿。
鮮血飆射如飛，胖子疼得淚流滿面，渾身顫抖。
見狀，衆人鬆懈的神經，再度繃緊。
韓如龍笑容一僵，眉峯微蹙。
他想遍凌振東生前結交的各路高手，卻沒凌絕頂這號人。
正要開口時，卻見王陽指着凌絕頂，顫聲道：“你……你是凌老狗……的兒子！”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凌振東兒女成雙。
長子‘凌絕頂’，幼女‘凌依依’。
十年前，長子失蹤，淡出世人的視野。
卻沒想到，竟在十年後，霸氣歸來。
韓如龍面露疑惑。
在這之前，他也認定，凌絕頂早已不在人世。
不然的話，又怎麼可能，十年間，音訊全無？
凌絕頂走向韓如龍的步伐，陡然加快，化作殘影。
瞬間到了王陽面前，一拳擊出。
“喀嚓！”
一聲脆響。
王陽喉骨碎裂，窒息斃命。
靠牆的身子，軟綿綿癱倒在地。
“辱我亡父者，死！”
凌絕頂的聲音，擲地有聲。
衆人如夢初醒。
驚出一身冷汗。
凌絕頂一聲“亡父”，自證身份。
王陽一句“凌老狗”，橫死當場。
全場寂靜如死，落針可聞。
韓如龍打了個寒顫，一線冷汗，滲出眉梢，卻故作鎮定的問，“你真是凌絕頂？”
十年光陰裏，凌絕頂轉戰四方，披風沐雨，早已變了最初的模樣，再無當年的怯懦膽小。
連與他同齡的韓如龍，都認不出他，就別提其他人了。
王陽之所以能夠回憶起凌絕頂。
只因當年，他仗着身強體壯，經常毆打凌絕頂。
所以，對凌絕頂印象很深刻……
站在韓如龍面前的凌絕頂，強大的威壓，撲面而來，震得他心臟狂跳，“即便我不是凌絕頂，我要也殺你。
你的惡行，萬死難辭其咎！”
韓如龍淡淡一笑，使了個激將法，“有種的話，你現在就殺了我。”
他認定，凌絕頂絕不會在這時候動手。
果然，凌絕頂眉峯上揚，冷哼道：“現在殺你，豈不是便宜了你？
我要讓你，讓你們韓家、周家、魏家，所有與凌家慘案相關的人……
生不如死！”
見識到凌絕頂擊殺王陽，狠辣兇悍的手段。
此刻，沒人認爲凌絕頂這話，是危言聳聽。
場中之人，十有八九，都已嚇得面如土色。
更有膽小之人，已尿了褲子。
都本能的，想逃離這個是非地。
但，雙足無力，根本邁不動腳。
只能如坐鍼氈般，承受恐懼的折磨。
韓如龍倒是鬆了口氣，只要凌絕頂現在不殺他，他就有機會，糾集人馬，對付凌絕頂。
以韓家能集結起的力量，哪怕是滅了凌絕頂祖宗十八代，都不是問題。
“願你還能活到百日祭那天。”
韓如龍有恃無恐的笑道，“那時，你會見到，凌振東被人鞭屍，挫骨揚灰的現場。”
凌絕頂句句如刀，鋒芒畢露，“陰謀、陽謀，任你出！
車輪戰、單打獨鬥，隨你選！
明殺、暗殺，由你便！
幹不過你，算我輸！”
聽着凌絕頂簡短有力，殺氣動盪的宣言，幾個膽子更小的人，嚇得直接癱坐在地，汗出如漿。
而韓如龍則輕蔑的大笑道：“匹夫之勇，也敢猖狂？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哈哈……”
此行目的已達成，凌絕頂轉身欲走，卻見一道身影，進入宴會廳。
這讓他邁出的腳步，當即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