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禍起蕭牆
海風輕拂，燦爛的朝陽把這個還沉溺在昨晚燈紅酒綠的城市喚醒。在距離公交車站的還有200多米的馬路上，陳圖把今天早餐的第三個包子塞進了嘴裏，大口大口地嚼了幾口只有雜菜沒有肉的包子，然後一口吞下食道。乾澀的麪粉卡在了喉管，讓陳圖一陣梗咽。
“靠，人一背喝涼水都塞牙縫！”陳圖一邊悻悻地自語一邊用力地用自己的拳頭敲打了兩下自己的胸口，然後長舒一口氣，稍稍緩解了胸悶的感覺。
昨天晚上賭球又輸了，於是今天的早飯由6塊錢一碗的牛肉麪改成了一塊五三個的包子。
陳圖從公文包裏掏出NOIKA銀色金屬外殼的手機看了一下時間，8點40分，離上班只有20分鐘了，想着這個月的500塊全勤獎金，顧不得還未消化的包子，腳步匆忙了起來。
這時，808路公車已經進站，密密麻麻的人羣開始向公車內湧去，陳圖以百米的速度全力向公車衝刺過去，終於最後一個擠上了車。大清早趕車的大多數是上班族。這時整個車廂裏坐滿了人，卻很安靜，只有車載電視裏的主持人在有氣無力裏播報着不疼不癢的新聞，很多佔到位子的人靠着座位開始閉目養神，陳圖嫌站的地方太擠，努力向車廂裏走了過去，身旁的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捂緊了自己的包，警惕地看着他。陳圖一邊搖搖頭一邊找了個相對寬敞的空間站住，心想：“靠，老子這風度，這形象，把老子當甚麼人了啊？”
陳圖今年24歲，大學畢業後便選擇來這座傳說遍地是黃金的沿海城市發展，成了這個城市裏千萬個懷揣夢想着打拼的小白領中的一員，每天都過着朝九晚X的日子，生活的懸念只剩下兩個：一個是今天又要加班幾個小時？再一個就是每天晚上和死黨王亞去酒吧賭球的結果是贏還是輸。雖然他們百分之七十的時候都是在輸，但是他們一直沒有放棄。在一條未知的路上迷茫着掙扎，總比一眼望到頭的生活精彩吧！輸？在這個繁華的都市沒有錢就沒有一切，他們一直一無所有，又有甚麼的失去能讓他們好惋惜呢？
陳圖趕在遲到前一分鐘趕到公司，打完卡便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陳圖終於做完了這個主管交代的商業計劃書，坐在公司的電腦前痛苦地甩了甩昏沉的頭，前臺後牆上那有着古樸花紋的時鐘已經走到了晚上7點47分，輕輕吐了口氣：“該回去啦！MD，這班上得，累死老子了！”就在陳圖伸着懶腰抱怨的時候，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陳圖懶洋洋地拿起手機，是死黨王亞打來的。
“該不會是催我回去一起喫晚飯啊吧？這小子，都這麼胖了，還惦記着喫！”陳圖一邊收拾好辦公桌的文件，一邊苦笑着搖頭：“要是能早點下班，我也願意早點閃啊！誰TM願意呆在這死氣沉沉的寫字樓裏煎熬？”“喂，胖子！我馬上就能下班啦！”陳圖接通了電話有氣無力說到。
“圖哥，出事了！”電話那頭的王亞沙啞着聲音在嘶喊：“我被爛疤強他們堵在萊茵河畔了，你快過來！”
“萊茵河畔”是陳圖和王亞租住的房子附近唯一的酒吧，爛疤強則是那一帶爛仔頭目，控制着這間酒吧，一家賭場和N多的網吧與按摩房，還經常找些小商販收點保護費。陳圖和王亞因爲經常在萊茵河畔賭球，跟那些個爛仔也混了個眼熟。
“甚麼！？”陳圖忽然驚慌地語氣引得坐在前面的設計師詫異地回頭，陳圖朝他擺擺手示意沒事。
“等我，馬上到！”說完陳圖把手機塞進褲子口袋，顧不得拿公文包，一陣風似地跑向公司電梯。一看電梯還停在頂樓，陳圖等不及電梯下來，快步從樓梯向樓下跑去。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一口氣從14樓跑到了樓下，喘着粗氣摸摸口袋裏單薄的幾張鈔票，一咬牙攔下了一輛的士：“師傅，去萊茵河畔酒吧，請快點！”的士司機看了看陳圖那張年輕而略顯憔悴的臉，麻木地回答：“恩...”一踩油門，的士在霓虹閃爍的夜色中飛馳起來。
陳圖面無表情地看着着車窗外的一派繁華，心裏忐忑不安。他清楚王亞的性格，除了因爲沒有女朋友偶爾會去找些女生搭訕外，很少會跟人起衝突的。“是甚麼事情得罪爛疤強他們呢？不會是賭球輸了欠了高利貸吧？不管怎麼樣，先把胖子救出來再說！”陳圖暗自打定主意。大學時候，他們兩個就是死黨，畢業後又一起來這個陌生的城市打拼。有錢一起花，有妞一起泡，相依爲命。對於他們兩個而言，對方就是在這裏繼續打拼下去的唯一支柱，如果王亞出事，陳圖一定不能坐視不理的。
一路飛馳，終於到了萊茵河畔大門前。陳圖看了看錶上的車費顯示爲46塊5，立馬掏出外衣內袋裏的一張50的鈔票，也不等司機找錢，迫不及待地往酒吧裏跑去。跑進“萊茵河畔”酒吧，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
酒吧里人聲鼎沸，擠滿了賭徒、酒鬼、色狼、浪女。掛在牆上的電視正在直播一場英超球賽，散佈在酒吧大廳角落裏四個人許高的大音響正播放着震耳欲聾的重金屬搖滾樂，衝擊着每個人耳膜。昏暗的燈光下，陳圖看到酒吧閣樓上爛疤強手下的一夥爛仔正圍在那裏，於是一把推開兩個穿着吊帶，露着半乳檔在樓梯口正搖頭的兩個辣妹，疾步走上閣樓。
一上閣樓，陳圖就看見王亞那200多斤的身軀躺在了正對着樓梯口的那個包廂地板上，頭上還在流血，上身穿着的天藍色的商務夾克已經破爛不堪，上面還有着印了不知道多少個腳板印。
陳圖的心一沉，疾步走進包廂。“胖子！”陳圖把王亞從地板上攙扶起來。“還頂得住不？”陳圖關切地問到。
“圖哥，你來了？我還行！”王亞回答的聲音有點微弱。
陳圖拍拍王亞的肩膀，示意他會搞定一切！堆起笑臉，掏出一包白沙煙，對着面前穿着奇形怪狀頭髮五顏六色的那羣爛仔說：“各位老大，甚麼事情啊？這麼大火？來來。。。抽菸抽菸。”“CAO，就這破煙你他媽的也好意思拿出來！”一個蓄着披肩長髮綽號叫長毛的爛仔一手打掉了陳圖手上的煙。
“是是。。。各位大哥都是這一帶響噹噹的人物，哪能抽這煙啊？等下，等我把我兄弟送醫院了，給各位大哥每人買包軟中華抽抽！”陳圖壓抑着心中的憤怒，依舊擠出一個笑臉說到。“你當咱兄弟是沒煙抽還是怎麼滴？”負責在酒吧下單買球的猴子也惡狠狠地望着陳圖說道，然後恭敬地朝着一直坐在沙發上臉上兩條刀疤的魁梧男人說道：“強哥，這小子就是跟這胖子是一起的！”
爛疤強點點頭，站了起來，手裏提着一把一米長的馬刀，朝陳圖走了過來，兩條十幾厘米長的刀疤好像兩條蜈蚣胡亂趴在他臉上一樣，在昏暗閃爍的燈光下顯得越發猙獰。“小子，你朋友欠我場子裏兩萬塊錢，還他媽的打傷我兄弟。你想要人？可以啊，拿兩萬來，我立馬放人！”爛疤強惡狠狠地對陳圖說。
“CAO，我才找你們借了5000賭球，一下就變兩萬了，你們TMD搶錢啊？”王亞顧不得身上傷口的疼痛，憤怒地說道。
“你CAO甚麼CAO？你當我們強哥是開慈善堂的？借錢不用利息嗎？”負責賭球下單的猴子一邊叫嚷着，一邊一腳踢向王亞。陳圖趕忙閃身站在王亞身前，雙手接住了長毛的那一腳。
“長毛哥，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強哥，還！這錢我們一定還！給我兩天時間，我們一定湊齊兩萬塊還給你們！”陳圖心裏清楚，這是人家的地盤，真要動起手來，他和王亞今天可能就交代在這裏了。好漢不喫眼前虧，陳圖決定繼續忍下去。
“好！你小子說話我聽着舒服，我今天就給你個面子，人你可以帶走，2天之內連本帶利拿兩萬塊錢來，咱們的事情就兩清了！不然的話，我TMD做了你們！”爛疤強一邊用大拇指摩挲着手裏那把馬刀的刀刃，一邊陰冷地說道。陳圖一咬牙：“好！兩萬就兩萬，兩天內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說着陳圖攙扶起身邊的王亞，就往包廂外走。“圖哥。。。。”王亞很不甘心。
“胖子，不要說了，我們先出去！”陳圖在王亞耳邊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