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貓上吊
大凡厄運降臨之際,冥冥之中都會有一些預兆。只是很多人都將其忽略了!
大年三十那天,我一早去廟裏燒香。看到大門外的枯樹上吊了一隻狸貓,硬邦邦的,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那時候我們村子裏都放老鼠藥,沒有人養貓。誰也不知道那隻狸貓是從那兒來的?
我回來跟家裏人一說,大家都覺着挺奇怪。但是沒有人會在乎一直貓的死活。也沒有人在乎,是誰把一隻狸貓吊在了我們家門前的樹上?
其實那是一種預兆。
大年初一,按照我們這裏的習俗,要拜年走親戚。可是這跟我基本沒啥關係,因爲我還小。
我有兩個哥哥,大哥叫趙陽。在省城當老師。二哥叫趙峯,在鎮上做生意。
我叫趙斌,排行老三,去年剛考上省城重點大學。
村裏人都說,我們趙家一門三傑,個個出類拔萃。說的就是我們兄弟三人。
中午我閒的沒事兒!跑到大哥家裏去串門。
大哥跟我們分家了!因爲他去年剛結婚。嫂子是我們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姑娘。
農村沒有敲門那一說,我推開大門就進去了!堂屋供着先人的牌位,香火繚繞。但是沒有人!
偏房隱隱有細微的女人聲傳來,我那時候很單純,分不清那種聲音所代表的含義!
等我循着聲音走進偏房之後,卻愣在了當場。
大嫂和我二哥在炕頭上。那一幕徹底顛覆了我二十年的單純。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走掉了!但是心頭卻蒙上了一層陰影。
晚上二哥跑到我的房間裏來,不停地抽菸。我知道他想說甚麼!但是我不想理他。
“老三,你知道這事兒有多嚴重。”
二哥最後還是開了口。
我很想說自己甚麼都沒看見。但是這句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是個一根筋的人!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當然我也不會跑去告訴我大哥,因爲我並不傻。
那天晚上我罕見的失眠了!腦海裏的那個畫面總是揮之不去。
轉眼到了凌晨。我迷迷糊糊的終於有了點兒睡意,卻被突如其來的慘叫聲驚醒。
是從二哥的房間裏傳來的,只有一聲。然後就是沉悶的敲打聲,持續了將近一分鐘。
我已經穿上衣服從房間裏出來了!家裏人也都出來了!圍在二哥的房間門口,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兒?
就在我們一家人大眼瞪小眼,全然不知所措的時候,門開了!
大哥手裏拎着把沾滿血跡的斧頭,從二哥的房間裏走了出來。他的身上也濺滿了鮮血。
從小大哥就很疼我,他待人也一向溫和。但是此刻,面對着他手裏那把沾滿鮮血的斧頭,全家人都不敢說話。
大哥衝我笑了笑,然後拎着斧頭就走了!
我媽湊到二哥的房門口朝裏面看了一眼,然後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我爺爺老淚縱橫,嘴裏唸叨着甚麼“報應”之類的。
家裏瞬間變得一團糟。我那時候的年紀,還完全不具備應付這種場面的能力。
當時我腦子完全是懵的,只是下意識的挪到二哥的房間門口,朝裏面看了一眼。
二哥人還躺在炕頭上,但是腦袋沒了!不是被砍下來了!而是被劈碎了!
我吐了一次,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所有的莫名其妙都關在了房門之外。
我也只能逃避。
這一夜不知道怎麼過的?反正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我出來的時候,父親一個人在收拾二哥的房間。還有二哥的屍體。
經歷了一整夜的內心掙扎,他最終還是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總要有人善後,不是嗎?活着的人還得活着,又不能去死。
父親的頭髮白了!看的我心裏隱隱作痛。
那一刻,我真的感覺天都塌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所有的災難,纔剛剛開始。
父親用衣服包了二哥破碎的頭顱,將屍體抱到了院子裏。剛剛鋪開草蓆放上去,大嫂就哭着喊着從大門口衝了進來,說我大哥上吊了!
說來也奇怪,聽到這個消息,我竟然沒太大反應。
包括我父親,也只是回頭看了我大嫂一眼,就像聽到了甚麼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懶得理會。
我想一個人在遭受了太大的打擊之後,神經會陷入一種麻痹的狀態。再怎麼壞的結果,也就那樣了!人們常說的麻木不仁,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而我跟我父親,現在應該都處於這種狀態。
大嫂當然也看到了二哥的屍體,她一下子就癱坐在了地上,然後像個潑婦一樣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捶地面。
我一點都不同情她,甚至有點憎恨和厭惡她。那時候我覺着家裏搞成這個樣子!完全就是因爲她。紅顏禍水,喪門星。
所以我對大嫂幾乎是嗤之以鼻的。
沒有人理會她,她就坐在地上死去活來的哭着。
過了很長時間,我爺爺才拄着柺杖從堂屋裏出來,說他過去看看。
我明顯看到我爺爺有些不對勁,像是一夜之間老了許多,身體也虛弱的厲害,彷彿隨時都會入土爲安似的。
照理說老人家年紀也到那裏了!可是昨天他看起來還很硬朗呢!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打擊的他一下子就不行了!
父親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只好跟着我爺爺過去看了一下。
大嫂也跟着過來了!一直在哭。我跟我爺爺都沒搭理她。
堂屋的房樑上,大哥筆直地吊在上面。脖子向右傾斜,臉色紫青紫青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珠子也是完全充血的狀態。
我跟我爺爺都沒有太多的悲傷。或許在家裏每個人的心裏,這纔是最好的結果吧!
我大哥砍死了我二哥,家裏人當然不可能報警,也不可能爲我二哥報仇。一家人,要怎麼辦?
殺人總是要償命的。只有我大哥死了!我們纔算解脫。
我仰起頭來呆呆的看着我大哥的屍體。在他旁邊,還吊着一隻狸貓。也掛在房樑上。跟我大年三十那天在門口樹上看到的那隻狸貓一模一樣!
我忽然想起來,昨晚大哥從二哥房間裏出來的時候,衝我笑了!
當時並沒覺着,現在回想一下,那笑容絕對不可能是他的。
想到這裏,我的頭皮開始發麻。像是冥冥之中有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在主導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