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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立秋·日出·時光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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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開了一道口,光線瀰漫了整座城市。

  我在這端,與你隔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壑,耳邊再也聽不見你的呢喃。

  (01)

  許苒回學校後,我和蘇微拉隻字不提昨天發生的一切。但是即使這樣,她還是很快的從別人的口中瞭解到事情的經過。

  她在知道我白白的被唐夏甩了一個耳光後,火氣立馬就上來了。她說:“落藍,你今天別攔着我。今天我不廢了唐夏,也要砸醒那個白眼狼楊若嵩。他媽的他腦袋是不是被驢給踢過了,放着這麼好的你不要,硬是要跟那個狐狸精待在一起。”

  我看着許苒,突然便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我纔開口說道:“許苒,這件事我不管你了。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跟我沒關係。”

  是的,一切都跟我沒關係。楊若嵩是楊若嵩,我是我。我們現在不是一條道上的,我又何必再爲了他而傷害我和許苒之間的感情。

  許苒在聽到我的話後,立馬去找楊若嵩和唐夏了。那個樣子,活像是要把他們倆給打死一樣。我終究還是沒放下心來,打了個電話給蘇微拉告訴她許苒去找唐夏了。

  蘇微拉聽我這麼一說,心裏立馬有了底。

  她說:“落藍,你放心。我現在就趕過去,絕對不會讓許苒做得太過火。”

  我掛了電話後,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現在的這一切,我多麼希望是一場夢境,只要醒來,一切都還是之前的模樣。

  我接到蘇微拉電話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她電話那端的語氣有些焦急。她說:“落藍,你現在快到淮海路來,許苒找了曾莫楠,現在正帶了一大幫子的人去堵楊若嵩和唐夏了。”

  我聽蘇微拉這麼一說,立馬清醒了過來。

  下午的時候我頂多以爲許苒會罵楊若嵩或者是替我回抽唐夏幾個巴掌,但是現在事實告訴我許苒是來真的了。她是真的準備替我出頭,準備滅了楊若嵩和唐夏。

  因爲時間太晚,所以我沒有找到一輛車。沒有辦法我只好一路跑過去,這還算涼爽的夜晚我卻出了一身的汗。在路上我一直都擔心着現在那邊有沒有發生甚麼事情,我擔心許苒,同樣的我知道我心裏也有個地方正在爲楊若嵩疼着。

  雖然說我現在跟他已經分手了,但是我喜歡他的那三年不是假的。

  三年裏,總是習慣把他所有的事情都當做自己的。他一皺眉,我心就被揪的發疼;他不高興,我便會一整天的都悶悶不樂。

  我害怕楊若嵩受到傷害,因爲我知道一旦他受到傷害,那麼最難過的還會是我自己。

  我剛到淮海路蘇微拉便迎了上來,她說:“落藍,我跟許苒說了你要來,所以她到現在還沒動手。一會兒你好好的勸勸她,畢竟這件事是因爲你的緣故。”

  我喘了口氣,對着她點了點頭。

  我走到許苒的旁邊,她看向我問道:“落藍,你不是說這件事情你不管了嗎?”

  我無法對許苒說出我還擔心楊若嵩這樣的話,因爲我知道她在聽完之後一定更加不會放過楊若嵩的。所以我對着她撒謊了,我說:“許苒,我管這件事並不是爲了楊若嵩,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爲我受傷的樣子。如果今天你因爲我而有了甚麼不好的事情,那麼我死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但是即使我這麼說,許苒依舊絲毫不爲所動。她說:“林落藍,不管怎麼樣,今天我都要把楊若嵩給廢了。我不能讓他這麼對待你。”

  我剛想說話便聽見身邊傳來了曾莫楠調侃的聲音,他說:“林落藍,原來這就是你喜歡的男生啊。依我看,根本也不怎麼樣啊?”

  我回過頭便看見了不知道甚麼時候站到我身邊的曾莫楠,他的臉上帶着狡黠。

  本來我的心情就因爲許苒這件事變的不好,所以當曾莫楠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情一下子便更加的糟糕了。我看向他,沒好氣的說道:“關你甚麼事啊,你沒事就給我回家睡覺去,這裏的事情不需要你來管。”

  曾莫楠在聽到我說這些話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來表現出一副受傷的模樣。他說:“落藍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傷害我這顆脆弱的小心靈。再說了,上次的比賽我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林落藍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所以關於你的一切我是不會不管的。”

  雖然明知道曾莫楠百分之八十說的是不符合他內心的話,但是不可置否的是我在聽到他那句“關於你的一切我是不會不管”的時候我的心還是微微的抽動了一下。

  我想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不喜歡聽甜言蜜語的女生,即使是包着毒藥的糖衣炮彈。

  我大概是被曾莫楠剛剛的那一番話震懾到了,所以好一會兒都沒有說出話來。一直到許苒喊楊若嵩的名字,我纔回過神。

  而我一回過神,便把眼光看向了不遠處的楊若嵩。

  他穿着白色的襯衣,表情倨傲。曾經我認爲楊若嵩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穿白襯衣的人,那時候我認爲穿上白襯衣的他會是這個世界上最高貴的王子。

  但是臆想終歸是臆想。穿白襯衣的男生不一定就是王子,他也有可能變身成爲惡魔。

  我看見楊若嵩同樣的也把眼光轉向了我,那裏面有着深深的疏離。而站在他身邊的唐夏也是緊緊的盯着我,而那裏面是濃烈的想要把我焚化了的怨恨。

  這兩個人曾經一手摧毀了我的幸福,但是此刻我卻不得不保他們的周全。

  我張了張口,嘴巴里剛吐出個“楊”字便聽見了唐夏刻薄的聲音。她依舊望向我,脣角有着深深的嘲諷。她說:“林落藍,你以爲你這樣做有用嗎?就算你帶這麼多人來,你依舊還是逃不脫被楊若嵩甩的命運。你就是一賤人,一個一輩子被甩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已經對唐夏罵我這件事情免疫了,所以當唐夏說出這麼多惡毒詞語的時候我甚至沒有表現出一點的惱怒。

  但是就算我不怒,身邊也有人怒了。例如許苒和蘇微拉,例如曾莫楠。

  我聽見蘇微拉說:“唐夏,你把嘴巴放乾淨點。”

  然後我又聽見了許苒的聲音,她說:“唐夏,你他媽的要是再敢亂說,老孃今天就把你這張破嘴給撕爛。”

  說完許苒便想衝過去給唐夏幾個巴掌,但是卻被我和曾莫楠攔住了。

  在許苒掙扎的時候,我卻聽見了曾莫楠帶着笑的聲音。他說:“你叫唐夏是吧。你罵落藍是**,那麼你自己應該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吧。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還可以多給你介紹點人。”

  我驚訝的抬起頭看向曾莫楠,他雖然在笑,但是那笑意卻達不到眼底。

  (02)

  唐夏似乎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羞辱過,所以當曾莫楠的話音剛落她那張漂亮的臉便慘白了下去。但是即便是這樣,她望向我的目光裏依舊夾雜着恨意。

  如果說她的目光裏帶着毒刺,那麼我想我早就已經毒發身亡了。

  而楊若嵩在聽到曾莫楠說唐夏的時候,一張臉迅速的冷了下去,像是帶着千年的寒冰。他把臉轉向我,說道:“林落藍,你這算是甚麼意思?”

  跟之前的許多次一樣,當楊若嵩誤會我的時候我還是難過的想要掉眼淚。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哭,不能作踐自己。

  我儘量讓自己的情緒不暴露出來的對着楊若嵩說道:“這句話該我問唐夏的吧。”

  我看見楊若嵩皺起了眉。

  我說:“楊若嵩,我們已經兩清了。所以就算今天許苒對付你,依舊跟我甚麼關係都沒有。我今天來也並不是爲了看你受到侮辱或者是怎樣,我來這裏只是希望我們的事情不要牽扯到別人,也不想一直這麼糾纏下去。畢竟從分手的那天起,你和我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了。”

  楊若嵩沒有說話,只是剛剛皺起的眉頭現在變的更加緊鎖在一起了。

  正當我屏住呼吸等待楊若嵩的回答時,唐夏卻再一次的把矛頭指向了我。她的聲音裏依舊透露着刻薄,她說:“林落藍,你會有這麼好心?”

  我平靜的看向她,冷清的反問道:“爲甚麼不會?”

  “呵。”她冷笑了一聲,緊接着開口說道:“林落藍,如果你真有這麼好心的話那麼前段時間你又怎麼會向校方舉報我和楊若嵩同居的事情?”

  唐夏的聲音剛落下我便知道事情又脫離了我預計的軌道。果然,當我轉頭看向楊若嵩的時候,他的臉上出現了類似於厭惡的神色。

  雖然我心裏清楚的知道那件事情並不是我做的,但是唐夏和楊若嵩卻並不這麼認爲。

  唐夏一向視我爲眼中釘,所以她理所當然的認爲這件事情是我所做的。而楊若嵩,我想既然唐夏這麼確定是我,加上種種的推測都對我不利,所以他也把我視作那件事的始作俑者。

  在這種時候,不管我再怎麼說這件事跟我沒有一點關係,他們都是不會相信的。

  我聽見楊若嵩冷漠的聲音傳了過來,他說:“林落藍,你還有甚麼手段和心計就全部都使出來吧。過了今天晚上,我們倆就再無瓜葛。”

  我的心在聽到他的那句“再無瓜葛”時突然就劇烈的絞痛起來,像是有根棍子在我的心上不停的戳着,然後使勁的翻轉。

  我不知道現在我該說些甚麼,所以我只能沉默的站着不說話。

  蘇微拉走過來輕輕的拉住我的手,她的眼裏有着濃郁的心疼,她問道:“落藍,你還好嗎?”

  我點了點頭,依舊沒有說話。然後下一刻,我便感覺到蘇微拉握着我的手變的更緊了。她說:“沒關係的,我還在這裏呢。”

  那一瞬間,我的眼眶裏突然變的無比的酸澀。

  許苒似乎是被楊若嵩的態度給氣到了,我聽見她跟吃了火藥一樣的聲音。她說:“楊若嵩,你他媽的算個屁啊。落藍以前喜歡你是因爲她不懂事,你他媽的別蹬鼻子上臉了。我告訴你,就你這樣,也就唐夏這個**能看的上。”

  許苒的話在剛剛那片沉默了的氣氛中就像是一顆驚雷,一瞬間便使的所有人都反應過來。

  唐夏對着許苒說道:“許苒,你他媽的不就是家裏有錢一點。如果沒有你那個有權有勢的媽,你在這能掀的起甚麼風浪。況且林落藍喜歡楊若嵩時衆所周知的事情,你又何苦要爲她遮掩。在我看來她就是賤,楊若嵩都說了不喜歡她她還一直倒貼過來。”

  唐夏的話剛說完,許苒便怒火中燒的跑了過去。然後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啪”的一巴掌打上了唐夏的左臉頰。

  那一巴掌的力道使的很大,我甚至看到唐夏的臉頰被微微的打偏了過去。緊接着,許苒對着她說道:“你他媽的別沒事找事,你要是再敢胡說的話,我立馬讓你被人擡出這裏。”

  唐夏回過臉,摸了摸已經被打的紅腫的臉頰。然後她把眼神轉向了我,裏面是滿滿的惡毒。她對着我,一字一頓的說道:“林落藍,你他媽的就是賤人。你們所有的人都是賤人……”

  她的話還沒有說話,許苒便又再一次對着她的右臉頰抽了下去。力道絲毫不亞於剛剛的那一巴掌,許苒說:“唐夏,你他媽的是不是真的想死了。”

  唐夏低着頭,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臉。但是我知道在她那張漂亮的臉頰上面,此刻一定有一張被恨意充斥着而變的扭曲的臉。

  我剛想走過去把許苒拉過來,便看見楊若嵩憤怒的拉過許苒的手腕,然後把她甩到了地上。他說:“許苒,你他媽的纔想死。”

  然後他回過頭來對着我神色冷漠的說道:“林落藍,這兩巴掌已經徹底讓我們斷了。以後我們兩不相欠,今後如果你再做出甚麼傷害唐夏的事情,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想走過去的腳步,在聽完楊若嵩的話後生生的止住了。

  這一刻,我甚至不知道該做出甚麼樣的表情來。

  曾莫楠走了過去把許苒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對着楊若嵩笑着說道:“一直以來我都好奇是甚麼樣的男生能讓林落藍喜歡上,現在看來,你根本就沒有一點地方是讓人不討厭的。我就說林落藍怎麼會不喜歡我這樣的,原來她的眼光是這麼奇特啊。”

  雖然曾莫楠是笑着說話,但是任何人都能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他的笑是嘲笑和諷刺。

  我看見楊若嵩的臉變的更加冰冷,他對着曾莫楠說道:“你他媽的算是甚麼東西?”

  “呵。”曾莫楠冷笑了一聲,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伸出左手握成一個拳狠狠的砸在了楊若嵩的臉頰上。他說:“你他媽的還不配知道我是誰。”

  見到曾莫楠動手,之前被喊來後就一直站在後面的男生們瞬間騷動了起來。緊接着,他們也加入了進去,開始了今天晚上本就該爆發的鬥爭。

  我看見曾莫楠的拳頭不停的落在楊若嵩的身上,而那些男生也不停的在尋找機會對着楊若嵩拳腳相加。

  我是知道楊若嵩的實力,所以我也知道他是根本不可能贏過曾莫楠的,更何況現在曾莫楠的身邊還多了那麼多的幫手。

  這場戰鬥,勝負一眼就可以明瞭。

  (03)

  我從來就不是理智的人,所以當我再看見楊若嵩蜷着身子被打倒在地上的時候我的行動就更早的做出了反應。

  我跑了過去把他護住,而臉上的淚水更是肆意的猖獗。

  似乎是沒有料到我會突然衝進來,曾莫楠的拳頭根本來不及收住,然後便狠狠的打到了我的背上。那種力道,一瞬間讓我覺得自己的骨頭已經被打斷了。

  可是此刻的我根本沒有時間管自己,我只想要知道楊若嵩現在還好不好。

  但是還沒有等我問楊若嵩的狀況,曾莫楠的手便使勁的把我從地上給拉了起來。他對着我,臉上是抑制不住的憤怒。他對着我狠狠的說道:“林落藍,你發甚麼瘋?”

  而見我被打到後,許苒和蘇微拉也迅速的跑了過來。許苒摟着我,不停地問道:“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搖了搖頭,然後對着面前的曾莫楠說道:“我只是不想你再傷害他了。”

  我的話音剛落,我便看見曾莫楠的眼裏溢出一抹憂傷,但是卻很快的被平淡給蓋住。他對着我說道:“林落藍,你還喜歡着他嗎?”

  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於是我只有沉默着不說一句話。

  我看見曾莫楠深深的看着我,過了許久,他說了句“我明白了”就轉過身離開。

  那一瞬間,他的背影充斥着孤單。也就是在那一瞬間,我的心臟突然被楸的生疼。我不明白那是因爲楊若嵩還是因爲曾莫楠。

  曾莫楠走後,我便忍着背上的痛把楊若嵩給扶了起來。

  他的臉上已經青一塊紫一塊,但是卻依舊一點也不影響他出色的五官。楊若嵩在看見是我扶起他的時候,愣了一下但隨即便把我的手給甩了過來。

  這個時候,唐夏跑了過來把楊若嵩扶住。她挑着眉,盛氣凌人的對着我說道:“林落藍,我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唐夏的話剛說完我便突然想要笑出聲,而事實上我也真的笑了。

  我說:“唐夏,你的話真的讓我覺得很可笑。我是不是真的好心你們不想知道也沒關係,只要我自己清楚的知道我做的事情問心無愧就可以了。而至於你們,我現在是真的不想要在管了。”

  唐夏在聽完我說的話之後愣了愣,但是卻依舊不服軟的對着我說道:“林落藍,就算你是處於好心,但是你也別想我會感謝你。別忘了,這一切都是因爲你所造成的。”

  聽到唐夏的話後,我身邊的許苒又再一次的被怒氣佔據。

  然而就在她準備衝過去的時候,我攔住了她。我對着唐夏認真的說道:“我再說一次,關於你們同居被爆的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不管你們相不相信,我都還是要再說一次。”

  唐夏沒有再說話了,而楊若嵩則是回過頭來看我,目光裏有着我讀不懂的情緒。

  我想這樣也就夠了,說清楚講明白。就算他們仍舊不相信,但是我也不會再在意了。因爲我已經解釋過了,而此後我們便是陌生人。

  即使同在一個學校,也沒有再交談的必要了。

  我拉了拉許苒,對着蘇微拉說道:“我們走吧。”

  話說完後我便沒有再看楊若嵩或者是唐夏一眼,轉過身便離開了。

  我,許苒和蘇微拉走出淮海路之後便去了時代廣場,然後就一直坐在那的臺階上。我的背部依舊還是疼的要命,但是爲了不讓許苒和蘇微拉擔心,我只有一路隱忍着。

  我抬起頭,天幕上掛着無數的小星星。那些星星很亮,看似緊湊但實則隔了億萬光年的距離。

  我想我與楊若嵩便是星星與星星之間的關係,看似很近,但是卻離得很遠。

  許苒喝了一口啤酒,然後又很快的站起身把啤酒罐用力的扔遠。“操,這是甚麼破B世界。”易拉罐在地上滾了幾圈,發出悶悶的響聲。

  我看着許苒,心裏突然又湧現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我想無論是我,許苒,或者是蘇微拉,我們都有很大的憤世心理。許苒看起來脾氣火爆點,但是她家庭的破裂導致了她對這個世界的厭惡,蘇微拉雖然一貫表現的很鎮定,但是我知道她的內心也有着對這個世界的憤怒。

  我討厭這個世界,討厭所有僞善的臉,以及虛假的道義。

  因爲這樣的心理,所以我們註定了要認識,註定了會這樣的相濡以沫,不離不棄。

  我記得我初三剛認識楊若嵩的時候,許苒和蘇微拉都幫了我很多的忙。她們爲了我去打聽楊若嵩的喜好,她們爲了我放棄了所有自由的時間,她們爲了我陪着我考到了十二中。

  很多時候我都很慶幸,身邊有着這兩個朋友,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撐下去。

  蘇微拉突然拉了拉我的手,有點嘆息的說道:“落藍,你要試着對自己好點。要不然今後我都不在了,你該怎麼辦。”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清晰的看見了她漫過眼底的悲傷。

  我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不對勁,只是任我怎麼問蘇微拉卻依舊不再透露分毫。她只是看着我和許苒,像是要看盡一輩子一樣。

  (04)

  第二天在學校裏遇見楊若嵩,我也只是看了眼便轉移了視線。我想人終究還是要學會一個人生活的,就如蘇微拉所說的,我要試着對自己好點。

  我慶幸的是楊若嵩並不和我在同一個班級,這樣避免了相遇時的尷尬。我承認我還是會想起他,想的連自己都覺得疼。

  曾莫楠來找我的時候我正趴在桌子上睡得死沉,剛接起他的電話我便吼了過去。“曾莫楠,你別煩了,姑娘我要睡覺。”

  我剛想掛掉他的電話繼續睡便聽見他在那端雲淡風輕的聲音,他說:“林落藍,我和安洛洛分手了。”

  我立馬清醒了過來,拿着手機卻不知道該要說甚麼好。

  我在校門口見到曾莫楠的時候,他依舊還是如以前一樣魅力四射,一點也沒有失戀的樣子。我走了過去,看着他問道:“是誰先提的?”

  “你認爲呢。”他看着我,笑眯眯的回答。

  不知道爲甚麼的,我一看到他這麼玩世不恭的樣子火氣立馬就上來。我終還是沒有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站在校門口便對着曾莫楠罵了起來。“你抽風是不是啊,幹甚麼好好地就跟人家分手?還是你們男生都這樣,只不過把別人當成無所謂的玩物。”

  我看着他,像是看見楊若嵩一樣。我想現在的他就是楊若嵩,而安洛洛就是被甩了的我。他們永遠不會知道被甩的那個人,心裏會有多痛。

  曾莫楠也沒有料到我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說道:“我這是爲你好。我要是你跟她分手的話,我們在一起那你就是第三者了。”

  “去你大爺的第三者。曾莫楠,我早就說過了,我們根本不可能再有一起的。”

  “林落藍,話說的不要這麼絕對。我也說過的,我們會在一起。”他看着我堅定的說道,眼裏有着閃亮的光澤。

  這樣子的曾莫楠,讓我看見了他的認真。

  雖然說我很感激他昨天晚上爲我所做的一切,但是現在的林落藍不會再相信男生了,尤其是像曾莫楠對待感情這麼隨性的男生。

  我害怕如果有一天我和他在一起之後,那麼我會變成下一個安洛洛;也害怕他會變成另一個楊若嵩,對我所有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那樣的切膚之痛,我不想要在經歷了。

  於是我斜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轉過身便回了學校。

  我以爲安洛洛會再次來找我,但是出校門的時候我才發現並沒有一個人是她。許是此刻的她正躲在某個地方,哭的歇斯底里吧。

  許苒也知道了安洛洛被甩的事情。但是她並沒有表現出一點幸災樂禍的表情,甚至於還有點難過。我知道她雖然表面上裝的很討厭安洛洛,但是其實她還是關心她的。

  蘇微拉問我是不是真的要接受曾莫楠,我只是搖了搖頭。

  我和曾莫楠終究也是不相配的,我不想讓我和楊若嵩的悲劇再一次的發生在我和他的身上。他們是同樣的不安定,曾經即使我用盡全力都沒能抓住楊若嵩。

  而今我的力氣全無,在一起的話我更沒有力量去抓住曾莫楠了。我不是超人,不是奧特曼,我也會累,會難過的。

  蘇微拉見我這樣也不再問了,只是沉默的收拾東西。而後對着我笑了笑,說道:“落藍,我先回家了,你有甚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我點了點頭,然後目送着她走出教室。

  這幾天來,我總覺得蘇微拉有些不對勁,但是具體的問題在哪裏我又說不上來。以前的蘇微拉即使再忙也會等我一起回家,而現在這一切都變了。

  我搖了搖身邊發呆的許苒,我說:“你有沒有覺得蘇微拉有點不對勁?”

  許苒全身無力的看了我一眼,懶懶的說:“我還覺得你最近有點不對勁呢。”

  我白了她一眼,便自顧自的整理書包了。我想如果真的有甚麼事,蘇微拉一定會和我們說的,因爲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晚上的時候我一個人待在KFC裏喫晚餐,安洛洛走進來的時候我正抱着手上的漢堡啃得不亦樂乎。

  我在看到她的時候,她的目光也剛好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前,她便在我的面前坐下了。她笑了笑,說道:“林落藍,我是安洛洛。”

  我在聽到她喊我名字的時候變的更加詫異了,那天的她不是沒有認出我嗎,那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我不動聲色的看着她,回答道:“我認識你。”

  她又笑了笑,不過這次的笑容顯然的有點難過。“是因爲曾莫楠吧?”

  看見她這個樣子,我不禁也有些心軟了。我語氣放軟了點說道:“不是的,許苒以前和我說起過你。”

  她苦笑了下,說道:“一定不是甚麼好話吧,畢竟她那麼恨我。”

  我默不作聲,的確如她所說許苒沒有在我的面前說過一句安洛洛的好話。但是我瞭解許苒,當年的那件事對於她造成了太大的傷害。

  如果是我的朋友這樣對待我,我想我應該會瘋掉。

  見我不說話,安洛洛自然而然的轉移了話題。她說:“我和曾莫楠分手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清楚的看見了她臉上的悲傷。

  我點了點頭,還是不知道要說些甚麼。我不明白爲甚麼她和曾莫楠都要向我說這件事情,畢竟我和他們只是不算熟識的人。

  (05)

  沉默肆意的蔓延着,在我以爲安洛洛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她終於開口說道:“林落藍,我不會放棄的。”

  我看着她,她的眼裏有着堅定的光芒。那麼一瞬間,我突然想起了今天曾莫楠望着我眼裏的堅定。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曾莫楠和安洛洛還是很相似的。

  他們都有着我所沒有的毅力。曾莫楠被我拒絕,安洛洛被曾莫楠甩掉。但是即使這樣,他們都沒有放棄。可我僅僅因爲楊若嵩的一句話,便決心要放棄我堅守了三年的感情。

  看着這樣的安洛洛,我心裏對她的印象第一次有了改變。

  我想如果今天安洛洛對着我大哭大鬧,亦或是像唐夏那樣惡毒的怨恨我,我都會很討厭。但是現在她這樣,卻只讓我心裏產生了絲絲的愧疚。

  如果我沒有認識曾莫楠,是不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還是會很美好。

  後來我又跟安洛洛在KFC裏坐了一段時間,我走的時候她對着我說道:“請你幫我和許苒說聲對不起。我知道這樣的要求或許很過分,但是我還是想要說我一直以來都有把她當朋友。”

  我轉過身去沒有回答她的話。

  如果每個人的過節都可以用一句“對不起”來解決,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根本不會有那麼多的慘劇發生。

  我想許苒在聽到這句“對不起”後也根本不會就此原諒她。

  我是那麼的瞭解許苒。在她的定義裏,對的就是對的,錯了也就是錯了。在她的世界裏,對與錯的中間根本沒有一個安全地帶。

  凌晨三點,我望着頭頂上散發着微微暖光的吊燈,再一次的意識到我失眠了。整個夜裏,我腦海裏揮之不去的都是曾莫楠以及安洛洛。

  他們的兩張臉,在我的腦海裏換來換去,不知停息。

  我聽見曾莫楠說:“林落藍,我也說過的,我們會在一起。”然後緊接着,我又聽到了安洛洛對着我說:“林落藍,我不會放棄的。”

  我想他們是一類人,都是那種爲了愛奮不顧身切的。

  我站起身來,把浴室門打開走了進去。我這個人有個習慣,就是在煩心的時候一定要泡熱水澡。許苒說我這是怪癖,但是我卻仍舊樂此不疲。

  我躺在浴缸裏,安靜的閉上眼睛。水溫很好,暫時的讓我忘記了曾莫楠以及安洛洛。

  我想這麼晚,或許整個淺島只有我這麼個神經病還在洗澡。可是這又有甚麼呢,如果真的可以是神經病的話,那麼一定就不會有這麼多煩人的事情了。

  沒有七情六慾,沒有勾心鬥角,那樣的世界應該會純白到美好吧。

  我在浴缸裏泡了整整一個多小時才懶懶的穿上衣服走出去,隨意的看了下鍾。時間已經赫然變成了四點二十五。

  心裏突然湧現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那就是在今天去看一場真正的日出。

  這個想法一在腦袋裏形成,我便立馬的付諸實踐。

  十月份的天氣這個時候還有點微微的涼氣,街道上的路燈徹夜未眠。這個時間,整個淺島都顯得十分的寧靜。

  我一個人走到路上,藉着燈光看這整個城市最初的模樣。

  在淺島的最右邊有座山,那是看日出最好的地點。從我家走到那,只需要花上半個小時。因爲常年都有人上去的關係,山上已經被開闢出了一條小徑。

  我沿着那條路,一直往上走。在到山頂的時候天正好泛起了魚肚白。我挑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了下來,然後抱着自己的膝蓋,安靜的等待着日出。

  太陽光漸漸地撒了出來,緊接着整個天空開始變得明亮起來。在日升的那一刻,我心裏真的感覺到了重生的偉大。

  那種感覺,是難以用語言來表現出來的。

  我想所有的一切,在這樣一種偉大的見證前都是不值一提的。自然是偉大的,它爲我們創下了一個又一個這麼奇妙的自然景觀。

  我想那些我自以爲是的愛情,在這種偉大的循環裏都是可以被泯滅的。

  這一刻,我纔算真正的感覺到了生命的美好。我看着那些陽光,內心突然變的一片澄澈和溫暖。那初升的陽光,在我的心裏流淌,似乎快要將我融化掉。

  下山的時候,我的心情還處於一種澎湃的狀態裏。

  我回到家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而當我準備開門的時候,卻看見了坐在樓梯上的蘇微拉。她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我走了過去,一巴掌拍到她的肩膀上。“喂,在想甚麼啊,這麼出神?”

  蘇微拉再看見我之後笑了笑,隨即站了起來。她說:“沒想甚麼啊。倒是你,這麼早怎麼從外面回來?”

  我走過去一邊開門,一邊跟她說我剛剛纔看了一場日出。

  原本以爲蘇微拉會問我爲甚麼想要去看日出,但是她卻甚麼話都沒有說。這樣的她,反倒讓我覺得不習慣。

  一直以來,蘇微拉都是照顧着我的。無論我有甚麼事情,她都會第一時間幫助我。

  而現在,我總覺得她似乎發生了甚麼事情一樣。就像是那天我們在時代廣場的那個晚上一樣,她最近總是讓我感覺到不對勁。

  我剛想要開口好好的問她是不是出了甚麼事情,但是卻被她給搶了白。她說:“落藍,你過幾天就生日了吧。”

  我點頭,不明白她爲甚麼會突然提起我的生日。

  可是還沒等我想完,她便從包裏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她笑了笑,把盒子遞過來對着我說道:“落藍,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

  我愣着不去接那個生日禮物,這一刻我無比確定蘇微拉一定出了甚麼事情。否則以她的性格來說,根本不可能在這個時間段送我生日禮物的。她一定是發生了甚麼,所以纔不得不現在來找我,說要給我生日禮物。

  見我不接禮物,蘇微拉開口說道:“落藍,你快收下吧。”

  我抬起頭看向她,目光堅定的問道:“爲甚麼要現在送我生日禮物?”

  那一瞬間,我清楚的看見了蘇微拉眼神中的閃爍。緊接着傳來的聲音裏透露着慌亂,蘇微拉說:“不爲甚麼,就是買完了,所以就提前給你送來了。”

  這樣的話,任何人都不會相信的。我再一次對着她問道:“蘇微拉,如果你當我是朋友的話,那麼就說實話吧。到底爲甚麼要現在送我生日禮物?”

  (06)

  我說完後,眼睛就一瞬不瞬的看着蘇微拉。她的臉上有着一瞬間的掙扎,但是隨後又平靜了下來。她對着我說道:“落藍,我決定了三天後離開這裏去臨岸。”

  蘇微拉的話就像是一把錘子在我促不妨及的時候狠狠的砸向了我的腦袋,那一瞬間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了起來,耳膜裏像是有數以萬計的蟲子在嗡鳴。

  現實永遠都是這麼的殘酷,在我剛感覺到有點希望的時候又致命的給了我一刀。

  蘇微拉要離開,她就要離開我了。有個聲音在我的腦海裏這麼叫囂着,它告訴我蘇微安就要離開我獨自去臨岸了。

  這一刻我突然感到了巨大的無力感。早在之前我便已經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但是那時候的我選擇了順其自然。而現在,自然的結果變成了她的離開。

  我忽然無比憤恨自己當時沒有多關心她一點。如果當時我能夠多關心她的一切,那麼現在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蘇微拉見我不說話,走過來抱了抱我。她說:“落藍,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我必須得離開這裏去臨岸一段時間。”

  聽到蘇微拉這麼說我便知道我的挽留再也沒有用。從我們認識以來蘇微拉就是那種說一不二的人,只要她說了那麼她便一定會做到的。

  所以這一瞬間,我的眼眶裏變的酸澀無比。我幾乎是帶着哽咽對着蘇微拉問道:“爲甚麼要離開這裏去那裏?”

  是的,我必須要知道到底是甚麼能讓蘇微拉拋棄我和許苒獨自離開。

  可是蘇微拉卻並不如我的預想,她似乎早就預想到我會這麼問。她神色平靜的說道:“落藍,現在我還不能夠告訴你。但是總會有一天,你會知道這所有的事情。而在那之前,答應我不要再問了好嗎?”

  蘇微拉的眼睛裏有着淚光在閃動,像極了我前幾天晚上在時代廣場上看見的星星。

  面對這樣的蘇微拉,我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只能沉默的點着頭。我相信既然蘇微拉說了我會知道,那麼在不久的將來我就一定會知道這所有的一切。

  見到我點頭後,蘇微拉也放下了心。她抹了抹眼角,笑着對我說道:“落藍,這下你應該可以收下我的禮物了。”

  我也跟着她笑,雖然此刻我難過的想要哭。

  我從蘇微拉的手上接過那個盒子,打開來,一顆漂亮的水晶映入了我的眼簾。那顆水晶泛着淡淡的粉色,令人愛不釋手。

  蘇微拉說:“落藍,水晶的下面我刻上了你的名字。”

  我拿起水晶翻到背面,果然看見了林落藍的刻字,然而在刻字的下面我看見了一行字。

  ——Youaremybestfriend。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轉過臉看向蘇微拉,她的臉上依舊還是帶着笑意。那一瞬間,我隱忍許久的情緒終於崩裂,我的眼淚“唰”的一下子就從眼睛裏流了出來。

  源源不斷的像是六月不曾停歇的暴雨。

  蘇微拉看見我的眼淚後也哭了出來,她把我緊緊的抱住。她的手撫摸着我的背,一下一下輕輕的拍打着。她說:“落藍,我還是會回來的。這是我給你的承諾,也是我對自己的交代。”

  我突然說不出話來,只能用力的點着頭。

  蘇微拉說:“落藍,這件事情你先不要告訴許苒,我不希望她難過。”

  我知道蘇微拉這麼說是因爲害怕許苒會跟我一樣的崩潰。我輕輕的點了點頭,答應了這件事。

  我和蘇微拉各自懷着不同的心情去了學校。許苒在看見我們一起出現在教室的時候馬上迎了過來,她對着我們開口說道:“大早上的你們怎麼一起來了啊?”

  我看了看蘇微拉,而她卻像是甚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的對着許苒說道:“我昨天晚上睡在落藍家的不成啊。”

  “切,我還以爲有甚麼呢。”許苒翻了翻白眼,然後突然對着我提議道:“落藍,要不今天晚上我和微拉一起去你家住?”

  我看向蘇微拉,見她沒有反對之後點了點頭。

  我想現在我跟蘇微拉相處的時間只有三天了。所以在這三天內,我一定要好好的陪着她,像當初她在我最無助的時候陪在我身邊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緣故,在知道蘇微拉要離開之後,我總是會不經意的就出神,甚至在許苒講完笑話之後我依舊還是開心不起來。

  午休的時候,我跟蘇微拉一起去了天台。

  那裏的風很大,帶着初冬的凜冽生生的刮在我的臉上。如果放在平時我一定早就喊了起來,但是現在我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因爲我知道,心裏面的那抹痛楚遠遠比這個要來的刻骨。

  蘇微拉躺了下來,把頭望向天空。

  一直以來,蘇微拉都是個漂亮的女生。但是她不喜歡太張揚,所以總是把自己埋藏在平凡當中。很多時候她總是靜靜的陪在我和許苒的身邊,但是卻總是在我們最無助的時候給予我們幫助。

  在當我想起很多的時候,蘇微拉突然開了口,她說:“落藍,你說這上面有沒有天堂?”

  我也學着她,把臉望向天空中,但是除了幾片浮雲外甚麼都沒有。

  蘇微拉說:“落藍,我相信那個上面有天堂。那些離開了的人,都會在上面生活着。在那裏沒有痛苦,只有永恆的快樂;在那裏所有的情感都只是浮雲;在那裏沒有人是不快樂的。”

  我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聽着蘇微拉說話。

  過了許久,她終於把臉轉過來看向我。她對着我堅定地說道:“落藍,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那麼我也會在天堂上面看着你的。”

  我看向她剛想開口說些甚麼便聽見了許苒歡快的聲音,她說:“原來你們兩個躲在這裏啊,居然不叫上我,真是不夠意思。”

  我一回頭便看見了站在入口處佯裝生氣的許苒。她說:“你們快下來吧,一會兒就上課了。”

  蘇微拉對着她說了句“好”之後便站了起來朝許苒的方向走去。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難過的無以復加。

  (07)

  放學後我們便去超市裏買了蔬菜。原本是準備在外面喫的,但是蘇微拉一定要自己做。雖然許苒不知道這是爲了甚麼,但是我卻清楚的知道蘇微拉是在爲自己的離別做着準備。

  她希望在離開前能夠讓我和許苒喫上一頓她親手烹飪的菜。

  回到家後蘇微拉便把我和許苒丟在客廳裏,然後自顧自的就進了廚房。我走了進去想要幫助她,卻被她趕了出來。她說:“落藍,你該明白的,所以這一次我想要一個人完成所有的事情。”

  聽到她的話後我的眼淚又想要掉下來了,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哭,因爲許苒還在外面。

  我走了出去,剛坐到沙發上,許苒便拿着電動湊了過來。也就是在那一瞬間,許苒指着我驚訝的說道:“落藍,你眼睛怎麼紅了?”

  我揉了揉眼睛,慌張的撒謊說:“我剛幫微拉弄了下洋蔥,大概是被濺到眼睛裏了。”

  聽我這麼說,許苒倒也不在起疑了,把電玩手柄塞給我便自顧自的玩了起來。

  心情不對,所以做甚麼事情都力不從心。一連幾局下來,我都慘敗。許苒皺着眉看向我,再一次的對着我說道:“落藍,你是不是有甚麼心事啊,我總是覺得你今天特別的不對勁。”

  我愣了愣,但是隨即又對着許苒反駁道:“一定是你感覺錯了。我哪能有甚麼心事啊?”

  許苒聽我這麼說也不再說話,只是依舊還是用探究的眼神望向我。

  我被她看的發毛,索性就站了起來,對着她說了句“我出去買點酒”便頭也不回的逃出了自己的家門。

  在超市裏面買了十多罐啤酒之後我便開始往家走。這個時候,整個淺島已經被夕陽鍍上了一層暖橙色的邊緣線。

  明明是那麼溫暖的色調,但是我的心卻始終還是覺得寒冷。這一切,都是跟蘇微拉的離開有關係。她不肯說原因,我也不好逼問。

  但是我知道能讓她拋下我和許苒的原因一定是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事情。

  我剛進家門便聞到了一股飯菜香,這讓我突然有了家的感覺。走進客廳,我便看見了桌子上擺着滿滿的飯菜。

  許苒和蘇微拉都已經坐了下來,我把手上的啤酒晃了晃,對着她們說道:“今晚我們喝點酒吧,就當是慶祝微拉今天親自下廚。”

  然後我沒等她們說一句話,便走了過去一人拉了一罐啤酒放在了她們的面前。我說:“今天晚上我們一定要一醉方休。”

  說完,我便先一口氣灌了下去。或許是喝的太猛,我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坐在我旁邊的蘇微拉再看見我這樣後,迅速的遞來了紙巾盒。她對着我說:“落藍,你喝慢點。”

  我抽出一張紙胡亂的在嘴上擦了擦,對着她說道:“我今天高興,你就別管我了。”語畢又一口狠狠的灌了下去。

  那一瞬間,我看見了蘇微拉眼睛裏一閃而過的傷痛。但是隨即她也拿起了面前的啤酒,一言不發的喝了下去。

  許苒的眼光在我和蘇微拉的臉上來回的穿梭,我聽見了她說話的聲音。她對着我們問道:“你們是不是有甚麼事情在瞞着我?”

  許苒的話音剛落,我和蘇微拉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我慌了慌,隨即鎮定的對着許苒說道:“你亂說甚麼啊,我們能有甚麼事瞞着你。”

  許苒看向我,眼睛裏佈滿了堅定。她說:“林落藍,從今天晚上我便注意到了你的不對勁。你說你眼睛紅是因爲切了洋蔥,那麼現在你告訴我這滿桌子的菜裏你切的洋蔥又在哪裏?”

  我的眼光快速的在桌子上看了一圈,果然沒有一盤菜裏面有洋蔥。

  我被許苒的話堵住了,只是不說話。

  我看見蘇微拉的眼睛裏迅速的暗了下去,她開口對着許苒說道:“你別怪落藍了,這些事情都是因爲我。”

  蘇微拉在許苒震驚的眼光裏終於開了口,她說:“我決定過兩天便離開淺島去臨岸,而落藍也正是因爲這件事才這麼心不在焉的。你也別怪落藍沒跟你說這件事,因爲這是我不讓她跟你說的。”

  那一刻,許苒原本震驚的表情馬上被憤怒給取代了。她跳了起來,對着蘇微拉大聲的吼道:“蘇微拉,你這算甚麼。我是你的朋友,這麼大的事情你卻對我保密。你要是不拿我當朋友就直說,那樣我也不必再對你掏心掏肺了。”

  然後她又把目光轉向了我,她冷哼着說道:“林落藍,這種事情你居然也瞞着我。是不是如果我不發現,那麼你就一直到蘇微拉離開後都不會跟我說你早就知道。原來,我他媽的在你眼睛裏甚麼都不是。”

  面對這樣的許苒,我突然變的慌張起來。

  我剛想要解釋便聽見了蘇微拉的聲音,她對着許苒說道:“我和落藍都不是故意瞞着你的,我知道你會難過,所以我纔不想你這麼早就知道的。”

  而許苒再聽見蘇微拉的話後卻笑了起來,但是那抹笑裏卻有着太多的無力和難過。她說:“我是會難過,但是蘇微拉,你有沒有想過當你最後才告訴我的時候我可能會比現在難過一百萬倍。”

  許苒說:“朋友是靠兩個人互相信任而建立起來的。而現在你這麼樣做,只會讓我覺得自己不是你的朋友。”

  蘇微拉在聽到許苒的話後便不再說話了,她的淚就那麼順着臉頰落了下來。

  看到蘇微拉的眼淚之後,我突然便覺得自己的身體裏有一股情緒正在萌發。我對着許苒大聲的說道:“纔不是這個樣子。微拉正是因爲把你當做朋友,所以纔不想讓你知道的。”

  許苒笑了一聲,對着我問道:“把我當朋友就是你們兩個聯合起來欺騙我嗎?”

  那一瞬間,我被許苒堵得啞口無言。

  蘇微拉抬起頭,對着許苒說道:“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早知道你的情緒會這麼大,那麼我當時一定不會瞞着你的。我以爲那樣會對你好,但是事實上我卻錯了。”

  不知道是不是蘇微拉的那一句“對不起”起了效果,好半天許苒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她只是深深的看着蘇微拉,眼睛裏是我所讀不懂的情緒。

  突然她猛的拿起桌子上的那罐啤酒,然後一仰頭便整罐的喝了下去。

  緊接着她把罐子狠狠的扔在了地上,她抬起頭對着蘇微拉說道:“是朋友的就跟着喝。”

  那一瞬間,我和蘇微拉都明白了許苒說這句話代表了她已經原諒了這件事情。心上一喜,我們倆個馬上抱着啤酒罐便喝了起來。

  在每個人連續喝了三瓶之後,許苒開口對着蘇微拉問道:“這是甚麼時候決定的事情?”

  蘇微拉看了我們倆個一眼,最後開始開口說道:“半個月以前。”

  她說完後,我和許苒便沉默了下來。我不知道許苒在想些甚麼,我只知道這一刻我想蘇微安在這半個月裏一定花了很多的時間在想這件事,她寧可一個人默默的承受也不願意跟我們提起。

  見我和許苒都不再說話,蘇微拉突然便笑了起來。她說:“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你們別在苦着一張臉了,要不然我走都走的不安心。”

  我看像蘇微拉,她雖然在笑,但是眼睛裏卻不斷有着眼淚流下。

  我和許苒看着這樣的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對着她笑,雖然那一刻我們都難過的想要哭。

  (08)

  總說時間是古怪的,當你希望它快點走的時候它磨磨蹭蹭,但是當你希望它慢點走的時候它卻流逝的飛快。

  在這三天裏面,我們很用力的想要抓住每一個瞬間。我希望時間可以停下來,可以放慢點腳步。但是三天卻眨眼就過。

  這三天,我,蘇微拉和許苒都請了假。我們白天出去玩,晚上便住在我的家裏。我們一起做飯,一起打鬧,一起玩耍。

  或許是因爲知道了蘇微拉的離開近在眼前,所以我們總是十分珍惜這三天來的所有時光。

  最後一天晚上,當最後一餐的飯喫完後,蘇微拉和許苒都離開了我的家。蘇微拉說她必須得回家整理明天走時的東西。

  許苒回家的原因是因爲她不想讓我看到她的難過。

  而當她們兩個人都走後,我忽然便在家裏面哭的歇斯底里。以前我從來都沒有覺得我的家很大,但是當她們住了這幾天又突然離開後我便一下子覺得整個家都變的空蕩和冷清起來。

  那一瞬間,我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從前所有的一切。

  從認識到相交,再轉而到現在。回憶像是老舊電影,在我的腦海裏重複播放着。泛黃的畫面,帶着回憶特有的陳舊美。

  我看見初三時我和蘇微拉在許苒睡午覺的時候偷偷的在她的書包裏放了一根毛毛蟲;我看見了高一時蘇微拉拿着我寫給楊若嵩信時一臉窘迫的模樣;我看見了高二時蘇微拉陪着我對物理老師惡作劇而一起被罰操場的樣子。

  這一刻,我突然發現了我們之間所存在的回憶是如此之多。

  或許是昨天晚上難過了太長的時間,所以第二天當我爬起時已經是八點了。蘇微拉的航班是九點,所以我甚至來不及收拾自己便馬上衝出了家門。

  我到機場的時候,許苒已經在那裏了。蘇微拉神色平靜的跟她告別着,然後在看到我的時候眼神裏閃過了一絲的難過。

  一直以來,蘇微拉都是冷靜而理智了,但是現在她難過的情緒卻這麼輕而易舉的暴露了。她走了過來抱了抱我,說道:“以後我不在了,記得要照顧好自己。”

  我看見蘇微拉對着我和許苒一臉笑容的說:“我會回來的,就在不久之後。當我弄清了所有的一切,我會把自己好好的送到你們的面前。”

  她看向我,微笑着。“落藍,如果你真的再愛了,那麼就勇敢一點。”

  我不知道她說這句話的意義是何爲,但是此刻的我除了點頭沒有別的想法。

  機場的廣播裏播放着飛往臨岸的班機即將起飛,請乘客抓緊時間登機。蘇微拉最後看了眼我們,便轉過身走了進去。

  她最後留給我們的,只有那麼一個堅強的背影。

  許苒終於忍不住,靠在我的肩膀上哭了出去。那一刻我沒有哭,但是卻心疼的無以復加。我想蘇微拉做的這個選擇一定有她的理由,既然她不想說,那麼我便不會追問。

  我們是朋友,所以她的一切我會來守護。

  我和許苒一直看着蘇微拉的那架飛機飛遠才離開。

  “三個人的位置如今身邊少了個還真的有點不習慣。”路上的時候,許苒看着我左邊的位置說道。她的眼裏有着微微的黯然,曾經走在我們身邊的人如今就真的這麼走了。

  但是我相信蘇微拉一定也和我們一樣的難過。我想這樣很好,因爲她至少已經義無反顧的朝她的幸福去奔赴了。

  我和許苒去了“晚安”,空曠的房間裏只有我們倆個人一首接一首不知停歇的唱着。許苒在一首歌唱完後,望着我問道:“蘇微拉就真的這麼走了嗎?”

  我點了點頭,然後再次聽到了許苒的叫罵聲。“真是他媽的鬼世界。”

  我沒有說話,許苒又跟着下一首歌撕心裂肺的吼着。

  歌曲一首接一首的不停切換着,我在聽到范瑋琪唱“我們可不可以不勇敢,當傷太重心太酸無力承擔”的時候眼淚突然就毫無預料的流了下來。

  是不是因爲我們都太故作勇敢,現實才會跟我們開這麼多的玩笑。

  很多時候我總是會想爲甚麼這些事情一定要發生在我們的身上。世界上的人這麼多,憑甚麼就註定要我們受到這種打擊。

  許苒看見我的眼淚時也愣住了,好一會兒才抱着我默默的跟着哭了起來。

  一整個下午,我都和許苒躲在“晚安”的包廂裏像個小孩子一樣哭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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