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降罪
給我坐的花船,他媽的是紙糊的?
我心裏面生出一股惡寒來,“花船是紙糊的這麼大件事爲甚麼一開始沒說!你們這是要淹死我?!草菅人命嗎?!”
大伯父已經不顧一切的衝下水救人,我堂姐跪在河邊泣不成聲。
河邊的淤泥,浸溼了她的白紗裙,她也全然不在乎。
“我實話告訴你,是你爺爺讓這麼做的,你再三拖延拜師日,這船就是給你謝罪用的。”
大伯母說的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釘子一樣釘在我心口。
有說不出的痛,我眼前一陣黑一陣白,甚至有點站不穩,實難想象會被自己的親戚、親人這樣對待。
荒誕的傳統迷信行爲,滋生罪惡,讓人們一個個喪心病狂。
我心寒如冰,氣憤全身都在顫抖道:“你們……你們知不知道現在是法治社會,跟以前不一樣,你們淹死我,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你爺爺說了,這是我們的家事,法律管不到這裏。”大伯母惡狠狠的說着。
我大堂姐喊了一聲:“媽,爸下去十多分鐘了,都沒上來。”
“二弟,二弟,你快下去,看看你大哥。”我大伯母上一秒,還想遵循爺爺臨死前的想法淹死我,現在又求我爸爸去救人。
那條河叫做荔水河,邪門的很,每個月都要淹死個把人。
別看水面平靜,水底下全是暗流漩渦。
就算是水性極佳的弄潮兒下去,一不小心被水下漩渦捲住腳踝,也是要喪命的。
我知道我爸不會丟下自己親兄弟不管,雖然他眼裏也帶着對大伯一家和對爺爺不公的憤怒。
還是脫了外套,準備下去。
我曉得勸不動他,爲了保證他的安全,在河邊拉了根麻繩,讓他捆在身上再下去。
過了五六分鐘,我爸找到了溺水的大伯,順着麻繩上來了。
他說在下面有很多暗流,他也被纏住了。
幸好有跟繩子拴着,纔不至於和大伯一樣在水裏溺水。
大伯溺水了,我和我爸交替給他做心肺復甦。
這個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才醒的,醒來第一句話就是,“孫子!!我的孫子怎麼樣了?”
沒人回答他的話,船現在不知道飄哪了。
楚源恐怕要沒命……
當晚,我在牀上睡下之後。
整個人感覺輕飄飄的,不過意識莫名的清醒,我好像能從高處看下來一樣,看到白色的蚊帳被風吹的亂飄。
明明感覺好像有人在一步步走近我的牀,可是卻身體卻動不了,“真想讓我收二房?”
“甚麼二房?”我看那人只是看到一個立在牀前的黑影,他具體長甚麼樣樣完全看不清楚。
從輪廓上看,應該是個肩寬腿長的男人。
他陰森森的說話,“你大伯家的女兒,你不是想讓我一起收做女弟子?”
“你……你是你條……你是蛇仙!!你要是看上她了,你找她去,別……別找我。”我心裏憎惡的感覺油然而生,但又莫名膽寒害怕他,情緒失控下崩潰的朝他大喊。
他的腦袋突然掉了,掉在我的牀頭。
腔子帶着血跡,滾到了我的身邊。
居然是一隻蛇的腦袋,碧幽幽的蛇眼鬼魅般盯着我,“還想推到別人頭上,你是我選中的弟子,你逃不掉的,楚歌,除非你也想死。”
“不,我不要死,你別過來。”我崩潰了,那隻蛇頭莫名其妙就出現在我掌心裏,將我十根手指都染得鮮紅帶血。
驚醒的一瞬間,耳邊就傳來哭聲。
聲音是從堂屋裏船機那裏的,還是那種家裏死了人撕心裂肺的嚎喪。
我一開始還以爲是爺爺死了,子女們做樣子給外人看,才哭的那麼“隆重”,在這裏這種行爲被稱作“哭孝”。
哭的越大聲,說明越孝順。
出去一看,哭的人只有我大堂姐。
一問我爸才知道,大堂姐的兒子屍體被找到了,是在下游的某個臭水溝裏。
死的時候旁邊圍滿了小蛇,身體被啃的看不清人形了都。
請來芳姑一問,才知是大伯一家是觸了蛇仙的黴頭。
蛇仙爺降罪他們一家。
我那小侄兒只是運氣不好,被牽連至死。
大伯不算聰明,但也立刻明白過來,逼問大堂姐,箱子裏的錢是不是大堂姐拿的。
大堂姐哭的嗓子都啞了,抽泣中斷斷續續的承認。
我那個姐夫實在沒出息,做生意拖欠工程款,賬目上有了虧空讓人告到法院。眼看要去坐牢了,大堂姐實在沒辦法,打了那箱錢的主意。
拿走了半箱,好像有二百五十萬。
“你們可別再惹蛇仙爺了,拿走的那些錢的窟窿,要馬上堵上。”芳姑交代了一句,翻了個白眼就走了。
好像是瞧不上我們這一家子,爲了貪點陰財,害死了老爺子不說,連小的也跟着遭殃了。
大堂姐沒了兒子,變得有些瘋瘋癲癲。
見人就跪下去求人家,要人家幫忙把她兒子撈上來。
弄的村裏和家裏的人都躲着她,還是大伯母關心女婿,發着抖的打了個電話給姐夫,姐夫好像沒弄清楚狀況。
滿口答應了,不過到了第二天都沒把錢送回來。
打電話去催他還錢,電話那一頭,姐夫還在跟人在酒局上喝酒。
那天凌晨裏,就傳來噩耗。
大姐夫好像是喝高了,出現幻覺了,站在五星級酒店的樓頂上尿尿。
一個沒注意失足掉下來了,整整十八層樓高,全身骨骼粉碎性骨折,人都摔擰巴了。
得到噩耗的時候,我還在睡覺。
急了眼的大伯母硬闖進我的房間,拿着掃把要打我,嘴裏口口聲聲罵我掃把星,“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會家破人亡嗎?孫子也沒了,女婿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