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002章:爹爹
“小姐？”
“怎麼了？”
這是墨荷，人如其名，雖然是婢女，可無論從穿着打扮還是長相氣質上看，都似大家閨秀一般。
“小姐好像真的傻了，從前讓小姐做甚麼，小姐還是會做的，可方纔我說給小姐穿衣裳，小姐理也不理我。”
點香有些着急，雖然二小姐不說話也不動，卻又好像甚麼都懂，平日裏讓做甚麼也不費力，都會乖乖配合。
洛神終於醒過神來，見着她們的架勢，這纔想起來，今日是她與便宜姐姐試衣裳的日子。
“小姐，墨荷要給小姐換衣裳，小姐能聽到嗎？”
“……”
洛神無力吐槽，說來，她還要感謝她們，若不是她們在洛神面前提起要過三歲生辰宴，她還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不能自拔。
初次聽到三歲生辰宴的時候，洛無憂一個激靈？三歲？她都三歲了？！
“小姐這不是好好的，瞎擔甚麼心，嚇死我了。”
洛無憂的思緒被墨荷的聲音打斷，思緒又回到了眼前。
“哎，奇了怪了，方纔我叫小姐明明沒有反應的。”
洛神閉口不言，任由她們折騰，畢竟她不言不語三年，突然開口，怕是會嚇壞她們。
說來也巧，洛神穿越而來，成爲了當今大禹國定國公府的嫡女，這5定國公，也姓洛，洛神表示，對於這個姓氏她還是滿意的。
她的閨名叫洛無憂，雙生姐姐叫洛解憂。
“動作利索點，穿好了衣裳要帶着小姐去國公的紫竹院的。”
“知道了，墨荷姐姐，咱們都知道三日後是兩位小姐的三歲生辰宴，可仔細着呢。”
“就你嘴貧，還不快着些，國公還等着呢。”
“就好了，就好了。”
洛神，哦不，現在應該改口叫洛無憂了。
洛無憂心下感慨，不愧是高門大院，丫鬟都如此訓練有素，她在前世輕裝簡從慣了，這樣的盛裝累贅不說，行動起來也是不便。
墨荷帶她到鏡子前，仔細端詳了一，見並無不妥之處，便挨着她的身子蹲下。
“小姐，你甚麼時候能好起來呢？若是夫人知道小姐這般，在地下恐怕也會跟着操心的。”
“墨荷姐姐，你日日都要對小姐說話，也不知小姐聽不聽的懂。”
洛無憂聽了這話，一臉黑線。
她前世被炸飛的時候，可也三十有二了，怎麼可能聽不懂她們說的是甚麼？
不過，想想也是，這三年她一直渾渾噩噩的，也難怪這兩個丫頭擔心。
只是，她如今神智已經清明，要如何解釋自己日後突然開口說話的事實？
洛無憂正思索着這個問題，兩個丫頭卻握了她的手往屋子外頭走去。
“小姐，咱們與大小姐同住忘憂閣，國公親自給這院子題的字呢。”
“小姐，這是清荷居，夫人生前住的地方，每日都有專人打擾，與夫人生前別無二致。”
“小姐，那是慈樂居，老國公夫人，也就是小姐的祖母生前所住。”
“小姐，你看，那是安平院，是小姐的祖父老國公生前住的地方。前邊就是國公住的紫竹院了。咱們就是往那裏去的。”
拜這倆絮絮叨叨的丫頭所賜，洛無憂神智清醒後，對自己所居住的定國公府，終於有了大概得了解。
“除了這些啊，咱們定國公府，還有下人房，馬廄，客院。哦，還有一個演武場。”
“墨荷姐姐，你說，咱們日日這樣同小姐說話，小姐真的會聽到麼？”
尼瑪，她又不聾，洛無憂無語至極的在心裏吐槽。
依洛無憂的眼光來看，這定國公府的建築佈局，極有章法。
且佈局嚴謹，亭臺樓閣錯落有致，落落大方又不失雅緻。分明像極了陣法，不由得砸了砸嘴巴，她這便宜爹爹，很有本事啊。
“又胡說，唉，若不是老國公在先皇殯天時，傷心過度也隨着去了，府上可比現在熱鬧許多。”
“那是自然，雖說老夫人先國公兩年過了世，可府裏還有兩位老國公的姨娘的，不想老國公離世，這兩位姨娘沒多久也先後跟着去了。”
“哎，怎麼說起這些了，呸呸呸，三日後就是小姐的生辰了，可不能說這些個事情，若是讓國公知道了。咱們定要受罰的。”
…………
一路上，聽着這兩個丫鬟說話，洛無憂對定國公府的人員也有了大致的瞭解。
府上主子，只有定國公，和她們兩姐妹，老國公在先皇殯天時傷心過度撐不住，去了。
父親是老國公唯一的兒子，老國公夫人早老國公兩年就離世了。
她母親，定國夫人，是老國公在世時給她爹定下的親，衛國公府上的嫡女。
兩家都是行伍出身，正兒八經的世交。
她母親自小體弱，五歲時，被途徑京城名滿天下的醫聖雪姥姥看中，收作了徒弟，從此長居醫谷，直到快要及笄的前半年才折返京城。
老國公在父親大婚三月後離世據說是突發疾病，老國公生前曾有兩房妾氏，也都在老國公去世後沒多久先後亡故。
不過，依她看，事實到底如何，還真不一定，這高門大院兒裏的事兒，從來也不簡單。
況且這是古代，上頭可還有個皇家。定國公位高權重，在軍中威望頗高，難保上位者不會有想法兒。
待到了紫竹院，大小姐也到了，今日大小姐嚷嚷着要去花園玩，二小姐又死活不動地方，因此便沒有在一處，便也沒有一同過來。
此時，大小姐已經等在紫竹院了。
便宜爹爹名字叫洛伊凡，今年二十有五。
從現在這張臉上，依然可見，當初的俊朗模樣，儘管現在依舊上朝，卻只有個定國公的虛銜。
平時對着誰臉上都掛着溫和的笑，府上的人，都說老爺脾氣好。
洛神就納了悶了，她爹爹，那是武官世家出身，這定國公府也是世襲罔替，莫非，洛伊凡是個儒將？
“這幾年苦了解憂和無憂了，當初蓉兒離世，我傷心欲絕，也連帶着孩子們的洗三和抓周一併都取消了，如今她們也要過三歲生辰了，是該熱鬧熱鬧。”
回得忘憂閣，洛無憂趁人不備，找了本介紹人文地理的遊記，幸運的是，書裏剛好有她想知道的東西。
這大禹國，兩個國公府，分別是定國公府和已故定國公夫人孃家的衛國公府。又有兩大侯府，靖安侯府和平遠侯府。
如今是大禹國第三代君主，文帝慕容恪當政，文帝膝下有五個皇子三位公主，都尚未成年，畢竟皇上也才登基五年而已，年紀尚輕。
大禹國只有一個王爺，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比他小了整整十二歲。
小王爺和二皇子同年，年方十四，也是大禹國開朝以來唯一一位未及冠便封王的存在。
轉眼間，三日已過，生辰宴當天，兩姐妹被打扮一新，時值夏季，兩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一身簇新的紅色襦裙，戴了紅瑪瑙的頭面，乖乖巧巧的被帶到了大廳。
就在皇上到來，衆賓客跪拜，皇上尚未叫起的空擋，洛無憂甩開奶孃的手，跪到了她爹面前，脆生生的喊了一聲:“爹爹。”
沒辦法，洛無憂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穩妥的法子，只能這樣輕裝上陣，一鳴驚人。
但願自己不會被當成妖孽燒死，洛無憂不無惡意的想。
定國公府的兩個女兒乃是雙生胎，長的十分相像，不說下人，就是洛伊凡這個當爹的也時常認錯。
洛伊凡只以爲是大閨女:“解憂，莫鬧。”
一邊喊了女兒，一邊跟皇上解釋。
“小女年幼無狀，請皇上恕罪。”
哪知道洛無憂伸出小手兒摸了摸她爹的額頭，又試了試自己的。
“爹爹，你莫不是發熱麼？怎麼糊塗了？女兒是無憂啊，那個纔是姐姐。”
說完，伸手指了指奶孃旁邊跪着的小人兒。
滿座皆驚，誰不知道定國公府二姑娘天生癡傻，不言不語已經整三年了？
皇上一時也忘了叫起，急急便問“國公，二姑娘這是大好了？”
洛伊凡一臉懵逼，“這，臣也不知，昨夜臨睡前還看了小女，實與從前並無不同。”
“快回宮傳御醫，來給二姑娘看看。”
皇上急急吩咐下去，回頭一看，還跪着黑壓壓一片，這才叫了起。
有小太監回宮去請御醫了，這個空擋，咱們這二小姐又起了幺蛾子。
只見她推開洛伊凡的手，面對着皇上，不懼不怯，低着小腦瓜就磕了下去，也不等皇上有何反應。
“皇上萬歲，可原諒臣女君前失儀嗎？”
洛伊凡臉都綠了，讓洛無憂嚇的。
皇上瞧着有意思，伸手把她抱起來，也不管她爹在旁邊說的使不得。
“你真的是無憂？”
“皇上萬歲不是方纔說我是二姑娘嗎？怎麼這會子，又不認識臣女了？”
說完，就對着皇上翻了個白眼。皇上見狀，哈哈大笑。
自從她開口說話，她爹那張笑臉就沒有了，驚着了，如今才略略回了神，努了努力，終於找回了自己的笑。
“是臣教導無方，讓皇上見笑了。”
“無妨，朕倒是覺得，這二小姐率真可愛的緊，見到朕竟也不怕。”
要知道，雖然皇帝是着便裝而來，但他久居上位，掌控衆生，自然而然會與旁人不同。
何況，皇上如今三十有六，那一身氣勢，卻也不是假的。宮裏的皇子公主，也從未如此同他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