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委屈
已經很晚了，季玥還是無法入睡。自從端木秀和福嬤嬤離開，她就一直抱着端木嫣，給那孩子講故事，逗她玩，給她做小點心，哄她睡，似乎真的回到了過去，她帶年幼的嫣然的時候，母女倆有多少快樂，都是別人不懂的。只看的雲兒，秀禾幾個都直稱奇，那小丫頭似乎也很喜歡季玥，窩在她懷裏，輕易不讓人碰，尤其看見秀禾幾個，更是多了幾分戒備。
“這孩子之前是養在誰那的？”季玥抬眼看了一眼，睡在外側踏上的秀禾，隨口問了一句。
“生下來，大姑娘就沒了，是老太君怕有人容不得那孩子，就抱了去。將軍回來，倒也在將軍府住了一段日子，說是不成氣候，將軍要忙於軍營的事顧不到，交給姨娘又怕教歪了，就又送回了老太君處。”
“哦！日後嫣兒就住在這裏了，明天去找管家，把嫣兒的房間安排在隔壁。”季玥指的是離主臥最近的那個房間，反正也沒想過那個男人會怎樣，左右都還是靠自己，那就算替前身做點事吧，也算是讓她可以安心了。
第二日一大早，季玥起來，就吩咐秀禾她們收拾房間，又讓個小丫頭去把嫣兒的東西都取來，她則帶着雲兒去了小庫房，她帶來的嫁妝都放在那的，原本也計劃着，要找些料子出來，給老太君做點甚麼，只是對於現下，她還了解太少，所以也還沒決定，正好這會去看看，自己都有甚麼是能用的。
打開那些箱籠還真沒費甚麼事，就是箱子打開，不要說季玥懵了，就是雲兒也懵了。箱籠裏能用的東西少之又少不說，更可氣的是，還有一部分顯然是用過的舊東西，季玥沉了眉眼，還是翻找到了一些看着不錯的面料，拿了出來。有一個箱子里居然還有很多棉線，雖然有些凌亂，色彩倒也鮮亮，倒是讓季玥欣喜了一下。她也沒說要幹甚麼，只告訴雲兒，那個箱子放進她的房間去，又找了些棉布，棉花之類，季玥才帶着雲兒回到了房間。
秀禾她們倒是手腳麻利，很快就將房間收拾好了，正在逗着嫣兒玩耍，一時間倒是笑聲一片。季玥也笑着看着那孩子，紅撲撲的小臉上，眉眼彎彎的，看着就招惹人疼。
“母親！”嫣兒看見季玥，張開小小的手臂撲了過來，季玥忙把手裏的東西交於了雲兒，一把抱起了小丫頭，心都快要化了。
“嫣兒，以後和母親一起住好麼？”季玥笑着親了親孩子粉嘟嘟的小臉，心裏軟軟的，感覺好像是她的嫣然。
季玥還記得，生嫣然的時候，她疼的咬腫了嘴脣，也沒有向別人那樣，嘶吼哀號。她覺得是自己的選擇，就得自己承受，所以她拼命的咬住了嘴脣。也還好，嫣然很乖巧的，生產順利的讓助產士和醫生都驚訝，尤其嫣然出生後，那圓溜溜的大眼睛緊緊盯着她的樣子，讓她覺得一切都值了。
“母親，怎麼哭了？”嫣兒肉乎乎的小手，爲季玥抹去臉上的淚水，還貼心的在季玥的臉上親着，口水都抹在了季玥的臉上。
“母親是心疼嫣兒，以後嫣兒只要乖乖喫飯，好好長大，快快樂樂的，母親就高興了！”季玥抬手抹了一把臉，抱着嫣兒進了屋子。
“姑娘，侯府來人了。”秀苗急匆匆的闖了進來，眼睛卻是看着秀禾。
“來就來了唄！我已出嫁，他們還能把我怎地？殺了？國公府能饒了他們？”季玥把嫣兒交給雲兒，轉身看了看秀苗，也就這丫頭缺少了秀禾的沉穩，雲兒的憨實，又總少言寡語的讓人摸不透。
“姑娘，外面都傳瘋了，說你搶姐夫代嫁，沒有廉恥，還說，還說。。。”秀苗低下了頭，畢竟她還是未出閣的姑娘，那些話怎麼說的出口啊！
“甚麼意思？這是把污水，往我們姑娘身上潑啊！那還叫姑娘回去幹甚麼？替他們背鍋麼？咱們可沒那個閒心！”秀禾那丫頭顯然已經被氣到了，眼神冰涼的看着秀苗。
“侯府還說甚麼了？”季玥卻沒事般，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慢的喝着，氣定神閒的樣子，那模樣倒是令幾個丫頭意外了。
“姑娘，來的是大夫人身邊的王嬤嬤，她說讓姑娘明個回侯府一趟，大夫人說是有事商量，可是二姑娘說，讓你把那一箱子棉線帶回去了，是她一時情急，用那個替姑娘做了嫁妝，現在也該還她了！”
“好個不要臉的侯府小姐！還真當她是金枝玉葉，別人都是泥捏的了。連臉面都不要了！”秀禾也是真被氣到了，這都是些甚麼啊！當真是欺負他們家姑娘，年紀小好說話不成了？
“生甚麼氣啊？去把那個嬤嬤叫來，我還真想見見侯府裏的規矩了！”季玥讓奶孃和雲兒把嫣兒帶下去，有些事，孩子小，不能污了她的純真。
秀禾還想說甚麼，張了張口，見姑娘一副不疾不徐的的模樣，突然就心安了。姑娘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姑娘了，看她的樣子就已經是個有主意的了，又怎麼會輕易的讓人欺負了去？秀禾安然的示意秀苗去叫人了。
不一會，秀苗就帶了個傲慢的老嬤嬤進來，也不和季玥見禮，只倨傲的看了一眼季玥。
“我家夫人說了，姑娘明個回去，就把該帶上的都帶上，該還回去的都還了回去，以後姑娘就和承安侯府，沒有甚麼關係了。姑娘是已經嫁出去的人了，就不要事事都想着侯府還能給姑娘些甚麼，而是該想着，怎麼幫着兄弟姐妹們成家立業了。”王嬤嬤原以爲季玥還會像以前一樣，恭謹謙讓，可是她都說了這半天話，季玥竟然安穩的坐在那，連杯水都沒給她。在看季玥的臉色，竟然是一臉的譏諷，不由得愣了愣，懷疑這還是那個在侯府裏，膽小的只會哭的姑娘麼？
“這話是嬤嬤說的，還是侯夫人說的？你有聽說過，出了門子的姑娘家，還要把嫁妝還回去的麼？還是侯府自認爲和別家不一樣，連臉面都不用要了？”季玥悠悠的喝着茶，連頭都沒抬一下，聲音清朗悅耳，卻是聽不出甚麼情緒來。
“姑娘這話說得，當初可是姑娘哭着鬧着要嫁給姐夫，我們夫人也是沒有辦法，才把二姑娘的東西當了嫁妝，現在姑娘既已出了門子，也就該還給二姑娘了吧？”季玥沒有生氣，反倒是笑出了聲，甚麼是顛倒黑白？指鹿爲馬？只怕是侯府敢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了。
“也是哈！我花季玥既然那麼樂的嫁與姐夫，侯府怎麼還要給我灌了迷藥，差點送了我一條命？就連我的丫頭都是綁了來的？還以爲你們說甚麼就是甚麼呢？要東西，好啊！秀禾，把那些箱籠找幾個小廝，給我丟出將軍府去。就讓天下人都看看，承安候府給嫡女的嫁妝。”季玥冷冷一笑，既然要鬧，那就鬧出個名堂來，不能白白讓她擔了這麼個名聲，還得被他們趕出家門。趕出家門還要她幫着，那些個兄弟姐妹們成家立業，當她是甚麼？
秀禾眼睛一轉，就已經知道姑娘要幹甚麼了，轉身就出去了，秀苗只是眼眸忽閃了一下，甚麼都沒說，安靜的站在了季玥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