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千年竹妖
“總算出來了。”
楚暮白眼瞳微亮，他手中逐漸放緩，扭過頭朝着聲音的源頭望去。他早就發現在暗中有人在窺視，不知是敵是友，沒想到這不經意的一炸，果然是將對方炸了出來。
行宮中的一個角落裏，一陣扭曲，雖然空間似乎產生了震盪，淡淡的紫氣匯聚勾勒出一個蒼老的人影。
這是一個無比蒼老的老人。
他身軀佝僂，腳步顫巍，似乎將行朽木一般。但是這老者的忽然出現，卻是讓楚暮白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似乎十分重視。
“竟然是妖？”
楚暮白心中一震，暗自提起了戒備起來。
神武昊土，土地億萬，孕育億萬生靈。
人類因爲武者存在登上神武土地的舞臺成爲主角足有數十萬年的時間，但是這一片廣闊無垠的土地上同樣有着與人類生命形態不同的生物在其中蟄伏。
妖便是其中一類。
所謂妖，乃是草木晶石或是猛獸家禽吸收天地日月精華，淬鍊靈體，從而開啓靈智成妖。
每一隻妖都擁有能夠與人類武者爭鋒的力量，甚至少數妖物擁有比人類更加卓越的靈智，一直被人類武者視爲生平大敵。卻因爲其數量太少，而逐漸沒落。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每一頭妖物都擁有極爲強大的力量，能夠開啓靈智化形的妖物，哪怕是靈智初開，也絲毫不亞於人類武者先天武境的戰力。
“竹老！”
楚暮白還未開口，一旁癱軟在地的柳溪畫陡然見到這老者忽然出現，秀目中卻猛然迸發出一絲驚喜的情緒。
她恭敬的起身對着老者做了一個萬福，正想說些甚麼，陡然見到楚暮白的狐疑表情，不由得噗嗤一笑，百媚叢生。
柳溪畫對着楚暮白低聲解釋了一下。
楚暮白這才明白，眼前這名爲竹老的妖，乃是自己那個已經昇天的父親的結締妖靈，本體乃是天武國皇宮之中的一片竹海，千年化形成妖。
先皇隕落，契約了結。
這竹老本可以直接離去，卻甘願奉先皇遺命，庇護楚暮白十年，等待自己接受冊封，真正加冕爲王之後纔會離去。
“陛下，還請看在老夫的薄面，放他一條生路，如何？”
竹老慢慢的走來，每一步都顫顫巍巍。
但他腳下生花，每每走上一步便有無窮的生機在煥發，顯然已經是頗有一些修爲的妖靈。原本正哭嚎求饒等待着楚暮白髮落的韓榮陡然見到老者身影，不知道是想到了甚麼，十分光棍的昏死了過去。
“放他一馬？如果我說不呢？”
楚暮白皺了皺眉，表情卻未變半分。
竹老明顯被楚暮白的態度驚了一下，似乎無法將眼前這個冷眼的國王與以往那個唯唯諾諾的楚暮白聯繫起來。
“陛下，忠言逆耳。”
“老朽受先皇遺命，庇護陛下登上大寶，加冕爲王。大武候經營十年，陛下羽翼未豐，若是斬S其子，這對於陛下而言並非好事，恰逢多事之秋，與其撕破臉皮這並非是最好的打算。”
竹老搖頭，勸解道。
竹老話音落下，一旁，柳溪畫同樣欲言又止。
“那又如何？”
楚暮白麪容桀驁，灑然一笑。
曾經連妖帝都要在他面前低聲下氣，妖王都要化爲本體成坐騎甘願爲他驅使，這老者的確擁有不凡的修爲，幾乎堪比人類喚星境武者。
但是那又如何？
楚暮白從未放在眼中。
“陛下。”
竹老話音隱隱蘊藏怒意，似乎楚暮白的冥頑不靈已經將他觸怒。站在楚暮白身旁的柳溪畫看着不爲所動的楚暮白半晌，也是忍不住說道。
“陛下三思”
“皇后，你也這樣認爲？”
楚暮白轉頭看了自己的皇后一眼，後者用力的點頭，心中生出一些嘆息來。
“好吧，既然皇后如此說，那麼朕自當應允。”
“但…”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楚暮白冷笑一聲，他右腳猛然朝着韓榮的下體踢出。在竹老和柳溪畫驚愣的目光中，百斤力量勃然爆發出來。陷入昏迷的韓榮發出一聲淒厲到極致的慘叫，徹底的昏死過去。
“陛下！”
柳溪畫捂着紅脣，發出驚呼。
而反觀另一邊，一腳踢爆了韓榮的命根子，楚暮白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似乎並未將此事的後果放在心上。
“朽木不可雕也。”
竹老揮手撕裂一方空間，怒聲道。
斷人子孫，不亞於S人父母。
楚暮白如此不計後果的做法已經完全觸怒了這千年妖靈。竹老怒哼一聲，就要轉身離去。一旁的柳溪畫急的上火，卻連一點辦法也沒有。
竹老在天武國那可是如同守護神一般的，作爲天武國的皇后，柳溪畫如何能夠讓竹老這般負氣的離開？
“朽木？這輪不到你操心。”
“竹老，你還是關心關係自己吧，千年竹海，根基已腐，若無無垠重水，恐怕千年修爲一朝盡喪，那滋味可並不好受。”
他見到柳溪畫急切的神情，搖頭嘆息一聲。
一言入耳。
竹老如遭雷擊，瞪目結舌。
…
柳溪畫帶着震驚的情緒離開了。
哪怕直至離開，柳溪畫仍是一臉暈暈乎乎的表情，似乎她根本無法理解，短短一日的時間自己那位有名無實的夫君竟然會發生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更無法理解，楚暮白不過是短短一夢竟然脫胎換骨。
獨自一人正面擊S後天極限刺客。
絲毫不懼大武候的威脅，暴打韓榮更是一腳踢爆他的命根子。
這一點，就算是柳溪畫自負自己的心臟足夠堅韌，也是一時半會無法接受楚暮白的改變。原本柳溪畫還在擔憂，生怕自己的這位皇帝陛下不計後果的做法引起一番動盪，讓天武國民承受無妄之災。
但是，當她觸及楚暮白的眼瞳，心中的顧慮卻完全被瓦解的一點不剩。
柳溪畫還是第一次在楚暮白的身上，看到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氣勢，那是一種名爲帝王威嚴的勃然情緒，讓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而竹老倒是望着楚暮白一臉震驚，似乎想要詢問甚麼，卻只能在楚暮白嘴角高深莫測的笑意背後，皆默再三。
送走了竹老和柳溪畫，楚暮白望着空蕩蕩的行宮，面色前所未有的沉凝下來。
三萬年前的一朝朝，一幕幕如水般在他腦海中劃過，而這一世零散不堪的記憶伴隨着方纔執着擋在他身前的那抹倔強而決絕的倩影隨之來襲。
“真的重生了啊。”
楚暮白搖頭輕笑。
陡然，一股無比執着的執念在楚暮白的心中升起。
“我楚暮白既然奪舍了你的身體，你我已經徹底融爲一體，你的執念我自然會去幫你完成。你雖然好高騖遠，但一心想要讓天武國萬年不衰，我成爲你，這自然也是我的目標。”
“不過，我的目標，我的未來註定是你無法想象的波瀾壯闊。”
楚暮白輕輕的說着，彷彿是在承諾。神奇的是，隨着他親口的承諾說出，那抹一直揮散不去的執念頃刻消散，楚暮白的心中頓時覺得清明無比。
感慨了片刻。
楚暮白心神一動，一抹橙黃色的氣息在他的指尖浮現出來。
這抹橙黃色的氣息雖然只有一點，楚暮白卻能夠在其中感受到一股只屬於皇權帝王的威嚴。他知道，這便是因爲自己而崩碎，曾經神武皇朝碎裂的真龍氣運。
想不到自己也有承載真龍天命的時候。
楚暮白無奈一笑，面容卻是逐漸的冷峻下來。他抬頭一望，似乎穿透了行宮堅固的牆壁，刺破了夜空沉甸甸的黑暗。
他的視野中出現了一抹微微黯淡的星辰。
那是他的本命星辰。
噬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