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賦測試
啾啾鳥鳴，潺潺流水，遮天蔽日的大樹高聳入雲，順着溪水而上，一羣少男少女跪坐在墨綠的墊子上，面前是一衆頭髮花白的老者。
雖然今日不同尋常，眼前的長老們神色又這般莊重，但少男少女們卻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與渴望，一個個交頭接耳地說着悄悄話，聲音被壓得很低。
“今年的測試，大小姐肯定是最厲害的，不知道能不能超過大少爺。”
“老祖宗曾經說過，家族興衰盡系大小姐，誰能比得過大小姐呢。”
被稱作大小姐的女孩不同於身後跪在墊子上的人，昂首立在最前列，一張冷豔的面頰俯瞰衆生般朝後看去，在看到另一個同樣站立着，卻站在隊尾的少女後忍不住冷哼一聲，面色不虞。
“誰讓你來的。”
大小姐的聲音在響徹廣場，衆人齊齊朝着隊尾的女孩看去，臉上轉化爲濃濃的鄙夷。
“她竟然也有臉來，從小到大都不曾表現出修煉的天賦，連普通下人都不如，來了豈不是自取其辱？”
“她以爲她是誰，大小姐站着她也敢站着，不過是一個被撿來的野種，若不是老祖宗慈悲，就連我們這些下人的家生子也能來檢測天賦，她哪裏能被允許進入星閣？”
說到這些話語，衆人也就索性放開了聲音，鄙夷的語氣真真切切傳入隊末少女的耳中，站在高臺上的長老們微微蹙眉，不約而同的呵斥。
“噤聲。”
冷家素來是有規矩的家族，冷玖既然被認作養女，就算是庶女，也不是下人們能嚼舌根的，就連大小姐也朝着那些說話人瞪去。
衆人只能乖乖收聲，不敢再多說，臉上的鄙夷卻不曾去除，誰讓冷玖是個廢物呢？
就連她的母親巧蓮，也不過是家主一時興起寵幸的洗腳丫頭，上不得檯面。
冷玖是巧蓮上香時從廟裏撿來的孩子，瘦弱的像一隻貓。
巧蓮雖然是姨娘身份，過得卻比下人都不如，也不知怎地迷了心竅，拼死討好夫人，也要撫養這個孩子，非說與自己有緣。
夫人本是不願的，但老爺卻不耐煩地答應了，畢竟多一個女兒，日後也多一份拉攏旁的朝臣的籌碼，就算不能修煉，起碼當個花瓶也是好的。
冷玖這纔在家中安定下來，成爲庶出的九小姐。
曾經是海之女王的她現在僅僅十二歲的年齡，巴掌大小的臉頰卻已有了上輩子傾城美貌的雛形，就算平日裏表現地似是一個不懂修煉的廢物，卻也時常被嫉恨，好在冷家這種大家族門風嚴謹，齷齪事還不算多，就算冷玖這種不能修煉的廢物小姐也不會被太過欺辱，但忽視冷落和鄙夷卻是少不了的。
全然無視耳畔的風言風語，冷玖微微抬頭看着從葉縫中疏落的陽光，只覺得無比愜意。
這輩子就應該當一隻米蟲，天賦出衆做甚麼，上輩子她還不是被扔到大海上，眼前日復一日都是藍色，差點沒把人逼瘋。
雖然不知道爲何會重生，更變成一個口不能言只會哭泣的小嬰兒，但冷玖還是對眼下的生活比較滿意。
現在的冷家雖然不像上一世那般底蘊渾厚，但能力不大相應的責任也不大，至少不需要守護國家。
以前不就因爲表現出來的天賦太過妖孽，七歲就被冷家老爺子扔到船上，在各種軍事家政治家等莫名其妙“家”的培養下進行填鴨式教育，從此開啓海上漂泊的一生嘛，好不容易重來一世，她若是蠢到不懂得隱藏天賦，那就真的沒救了。
何況被人說幾句難聽話算甚麼，做人還是恣意快樂最重要，賣甚麼命？
冷玖聳了聳肩，壓根沒把大小姐的質問當回事，衆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家族中這樣疲懶又不懂規矩的，恐怕也就這九小姐了，偏偏大小姐和家主雖然面上冷峻，卻也從未懲罰過她，倒是讓旁人更爲不忿。
“測試即將開始，所有人進入大殿。”
跪在墨綠墊子上的少年少女們面上露出興奮的神情，按照規矩排好隊朝着大殿走去，大小姐自然是第一個進入大殿中的，冷霞粉白的面頰沒有任何表情，剛準備踏入大殿，又似是不經意地朝後看了看，絲毫不意外地看到冷玖慢悠悠跟在隊伍最後，或者說被所有人排擠到最後面。
剎那間，冷大小姐的面頰沉了沉，正準備跨入的腳步收回。
“冷玖，過來！”
“嗯？”
眨了眨眼，冷玖有些莫名地看向這位名義上的大姐，兩人從小到大素無交集，但不知爲何，冷霞總是看她有點不順眼似的，總是沒個好臉色，似是看不慣她的疲懶？
“站到我身邊。”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冷霞眸光掃向周圍，衆人紛紛讓開一條道路，鄙夷地看着從中央慢悠悠走去的冷玖，壓低聲音議論。
“就憑她也配站在大小姐身邊？二小姐和三小姐都還在第二排呢。”
“哼，說不定是大小姐想讓她好好看看兩個人的差距。”
“就是，想喫天鵝肉的癩蛤蟆，還真把自己當冷家小姐了？不過是個養女。”
站在第二排的幾位正宗冷家小姐交換了一個眼神，神色不愉地紛紛搖頭。
大姐甚麼時候會對旁人假以辭色？只有冷玖，明明表現得像一個廢物，不，或者說根本就是個廢物，卻總是能輕易挑起大姐的怒火。
讓她站在大姐身邊，真的只是爲了羞辱？
無論旁人怎麼想，冷玖倒是無所謂，冷霞年僅十七歲，雖然外表看來冷玖也不過十二歲，但對活了兩輩子的她來說，冷大小姐也不過就是個小女孩，耍耍脾氣神馬的很正常，也就不會注意到對方的小心思。
眼看着冷玖走近，冷霞眼底閃過一抹流光，在捲翹的睫毛下快得幾乎看不見，似是惋惜又像怨憤，最後化爲無奈。
“測試！”
內殿大門緩緩打開，長老們的面容變得越發嚴肅，門柱兩側雕刻着的魔獸石像頃刻間彷彿活了過來，眼中鑲嵌的紅色寶石猛地點亮，威武的身軀在空氣中不安地扭動着，彷彿想要掙脫柱子，卻又無法擺脫，只能徒勞地掙扎，正在此刻，冷玖面色一變，緩緩按住手腕。
糟糕，這一次天賦測試好像格外犀利，隱藏着的元素天賦幾乎要透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