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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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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城沉了臉:“打!”

無數的暗器有如漫天的飛蝗,直向了杜奇風打去。

這人好生自負,老江湖夜行,從古到今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是敢着白衣的,爲的就是白認衣在暗夜中最是顯眼,也是最易成從矢之的和靶子,縱然你武功絕世,也經不起幾下子。杜奇風這分明就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韙!

杜奇風更想不到的是,他剛只碰飛了幾件暗器,就見左面的牆頭上一排亮出二三十個火花,同時而作的是一聲巨響。

左面居然藏了一隊火銃手!

杜奇風在驚異中鬆開了雙手的劍,全身一陣劇痛,低下眼時,身上已滿是蜂窩般的血洞!連了一臉都給打得血肉糊糊地!

痛中杜奇風所有的力量齊地消失,人倒下。

司空城見了火銃這等威力,也驚出一身的汗:若非是這樣霸道的火器還真就對付不了這個大魔頭!

衆人心頭一陣輕鬆,只等到了杜奇風從房上落下來。

陡地司空城心頭一緊,回身一拳直出,這一下雖是他臨機應變,出手也是用了全力,想不到同來人一掌相交,他已是向了門內直飛而去,本是半開半合的兩扇門給他身子一撞城得都從框上掉下,司空城只聽了一陣蓬蓬的交手聲,自己直飛的身子抵得房內桌子一齊撞向粉牆,他人和牆把桌子撞夾得稀爛稀巴爛和稀巴的爛!回眼間才見了手下人已是給人打得倒了一地。

一個黑影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沖天直起,上到了房上。

燕震不防牆頭有人,杜奇風中了二三十記的火銃。

司空城心知杜奇風說了商千刀不在,那商千刀就是一定不在的,卻不防剛一得手,一擊得手,還在得計,卻不防身後突的來了個大高手,自己全力一拳發出,依然被打得倒飛老遠,還受了不輕不重的內傷,舉手投足間打倒一大堆的好手,居然還帶了傷重只有一息的杜奇風跑了!

司空城給這意外一擊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燕震挾了杜奇風在房頂上疾奔,伸手點穴想要給他止住血,那哪裏止得了,口中卻道:“杜兄,別急,小弟馬上就幫你找大夫。撐住!”

杜奇風呻吟一聲,咳嗽出血:“這位兄臺是誰?杜某無緣識荊,今生不得相見——從前自以爲天下無雙,總要吃了苦頭才知道天外地人有天!”

燕震一呆,這才發現連了他的兩眼也給那火銃打得稀爛,雙眼竟是瞎了!

燕震又恨又驚:“小弟多承杜兄青眼了,杜兄先別說話,待小弟找個地方給杜兄包紮。”

說罷一指點得他沉沉昏去。

過了好久,才瞧中了一間極是破敗龍王廟,也不管了有沒有別的人,急衝了進去,裏面也是沒有人,龍王同了身側的一個龜相的塑像都是沒有頭,雨師從座上摔在了地上,給上面的漏雨滴得彩繪的顏色褪去大半。

燕震放下杜奇風,再一探他的鼻息,心裏一涼:杜奇風哪裏還有半點的呼吸?

燕震呆呆地蹲在杜奇風身邊,一時間生出一種人生百年,成王敗賊盡是浮雲的感傷:這樣一位不世出的武學奇才,竟只是不曾展現過自己美麗光輝的孔雀,那無雙的雙劍劍法根本沒來得及向世上展現,就已歸於死路!

王立等人循了房上杜奇風的血跡一路找來——杜奇風全身流血不止,燕震再是跑得快,一路上給留下了一條血線——到了龍王廟時,天也已大亮了。

看了那給十萬八千里之外一隻老得有氣沒力只有不到半條命的烏龜放個屁都能吹倒的破廟,一行人都心知了要找的人就在裏頭,卻沒有人敢進去。

僵了半天,王立就要叫人進去了,卻從裏頭走出一個人。

那人鞋子每向踏出半步就是一個血腳印,眼中雖有種說不出的疲倦,王立看得心頭髮毛。

燕震走到王立面前停住:“你們是找杜大俠的?”

王立恭聲道:“正是,小人們奉了司空大人之命,如是閣下知道,還請賜教!”

燕震嘆了口氣:“杜大俠已經過世了,還在裏面。”

王立見那人對自己沒甚敵意,仍是恭聲說道:“不知閣下可否讓小人等見一見杜大俠,他老人家生前雖同我們是敵人,但人死爲尊,此時此地,小人雖不能爲他上一炷香,但行個禮願他走好還是可以的。”

燕震點點頭。

王立等人進到裏頭,眼見杜奇風死狀之慘,不由觸目驚心:好霸道的火器!

王立爲首,各人向前向了杜奇風一揖。

禮畢,王立問:“不知閣下如何安排杜大俠的後事?”

燕震抬頭四下看了看:“在下看了廚中有以前留下的許多柴草,不知你們幾位有何高見?”

王立道:“閣下所言極是。”轉了頭向手下人:“我們動手,把柴草都搬出來。”

燕震向了柴上杜奇風深深一揖,然後點着了火。

眼見大火形成了,燕震向王立一拱手:“有勞了,告辭!”

剛一告辭,人就不見了,以這些人耳目之靈,居然連燕震的去向都不曾看清!

泥鰍小六果然沒有給屠百城誤事,萬寒冰的大弟子賈充果然押了十萬兩銀子想要上北京,那一家主人放心得很,一路上司空城殺平了十數個山寨,道上極是清靜,連了一路北上的行商客旅沒一個不見官府的告示:朝庭造福百姓,發了大兵剿滅山賊。

沿了官道上幾乎隔不了幾天就有官兵挑了山賊的人頭一路號令,百姓委實是額首稱慶。

劉監生本就是個草包,只是家裏有錢,富翁作得膩了,想要弄頂紗帽在頭上當一回老爺,本來一般時候一個監生縱是行賄,做的也只到得了州縣的官吏,不想現在劉謹當權,只要有銀子,那官居然就還能再向上面上去些,升個正堂也就不是太難的事,前些時的山賊鬧得厲害,劉家不得不請了萬寒冰的鏢局保了這十萬兩,萬寒冰雖死得有些不明不白,但是賈充這十幾個師兄弟的功夫也確是過得去,山東地界上最大的強盜就是屠百城,這回聽說了也給打得滿地找了那本應該是長在口裏的牙齒,尋常百姓想得不多,只當了給打敗了屠百城就他媽的根本不能成甚麼氣候了,差一點還連鏢局子都想推了,自己叫了些家丁覺得也可以完事的。心頭又有些怕萬家的人給自己動甚麼手腳,這纔不敢撕得破了臉,只是這一趟鏢的鏢銀說的四千,卻總又省下了一千來兩。

賈充卻是走過江湖的,心知這一路進京城屠百城那裏是較衝要的地方,沒奈何,現在屠百城吃了大虧,只怕如了平時過路送上千把兩銀子也不一定過得去,那幫山賊說起翻臉來只怕比那個讀《易經》弄得韋編三絕的姓孔的老頭老混蛋翻書還他媽利索得那麼一點點還多那麼一點點。說不得了,還是繞些路罷!

賈充卻打死都想他媽的不到,只這十來萬兩的勾當,居然屠百城的手下就踩盤子都到了自己門前了,連了他們要走的路線都探得清清楚楚——屠百城就肯也繞了三四百里的路,擋了萬家鏢局一個正正的正着!

自萬寒冰死了後,鏢局日漸衰落,難得有主顧上門,還是劉監生一家沒見過甚麼大事,否則最開初就找了其他的了,這一次走鏢,趟子手也不敢喊號子了,劉家的老管家劉用正在馬上,同了衆人走着,嗖的一聲,一支響箭從林中穿出,直釘在他馬前七尺處,本來王秀還在他前兩個馬頭的,但總是同是師父走過些路,那馬也還能鎮定,只是一聲嘶鳴便停下了,若非劉用抱緊了馬的脖子,還得了方元眼快一探身拉住了那馬的繮繩,那馬才人立了一半就硬給拉得四蹄着了地上地。

衆人都是驚疑不定,向了林中看去,只看了衝出的那小嘍羅,一干師兄弟就都認出來了,那是亂石山的人馬。以前萬寒冰在的時候,時不時還備了些小禮叫了人送去,當中的有有些他們就還是認識的。

賈充向衆人叫了聲:“大家下馬,”向對面道:“可是屠寨主到了麼,晚輩萬家鏢局萬老師大弟子賈充給您老磕頭了,只是這次時間緊,不及向屠寨主拜候,回程時晚輩再登門請罪!”

屠百城大笑着越衆而出,看了衆人一圈:“是你呀,姓賈的小子,你小子不用跟老子客氣,唉,這都他媽的怪老子當強盜都當得沒出息了,你也不用怪我們啊!其實你小子是很會做人的,比你的師父差不到哪去,本來我們不該打你們的主意,這都他媽的怪那姓商的龜孫子,他奶奶的,老子帶了弟兄好心要去救他,誰他奶奶的知道那混帳東西居然是同那幫孫子合了一路,設下了埋伏要來對老子下手,還好老子武功好,手下的弟兄們卻是掛了不少,亂石山是呆不住了,正想要找點錢用,沒法子,真他媽的是沒法子,這可有些對你們不住了。”

劉家的管家這時節見了那幫人個個凶神惡煞,刀槍足有兩三百條,哪敢張開自己的嘴來說話?一想到這裏不禁不怨恨起家主了,你倒好,帶了幾個女人自己圖了舒服坐了只船從運河就走了,我一輩子給你們家裏做牛作馬,苦了一輩子,到得這五六十歲的年紀還要出來受這樣的苦頭,路上還他媽的不太平,真他媽的是一幫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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