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奇葩的定親禮
我男朋友家送來的定親禮也真夠奇葩的,一對纏絲雙扣銀手鐲,一支白玉梅花簪子,外加一匹蝴蝶繡的真絲綢緞和一套妝花雲紋的大紅喜服,旁邊還擺着一隻老到掉漆的錦盒。
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敢相信,甚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用這麼傳統古舊的方式來定親的。
更讓人哭笑不得是,打開錦盒裏面竟然裝着兩個寫着我倆生辰八字的紙糊小人。
那小人一男一女,穿着剪紙喜服,抿着笑意,眉眼描畫得栩栩如生,咋一眼看過去心裏莫名的有些瘮得慌。
林昊解釋說是他們老家的風俗,眼前的首飾物件都是老一輩傳下來的古物,價值不菲,家裏人願意拿出來當定親禮已是對我這個兒媳十分的滿意。我看着他的眼神真誠懇切不像是撒謊也不好意思再計較。
說實話,其實我和林昊交往還不到三個月,現在就談婚論嫁未免有些倉促,但我一出生就命犯七殺,克親方友,林昊是唯一一個跟我在一起超過一個月還安然無恙的男生。
而且他溫柔體貼,高大帥氣,有房有車又孝敬老人,是個近乎完美的結婚對象,我實在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絕他的求婚。
於是婚事就這麼定下來。
他提出要帶我回鄉下老家見見父母,我想着我倆都準備結婚了於情於理都該去一趟,沒多想就答應了。
林昊老家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偏遠,山路崎嶇,顛簸了七八個小時纔到了他老家林家村。下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因爲山野鄉村裏基礎設施落後,路邊連一盞路燈都沒有,周圍黑漆漆的一片,打開手機裏面的照明才勉強可以看清村裏零零散散坐落着幾戶人家。
但奇怪的是,明明才晚上七點多,家家戶戶卻已經關了門熄了燈,狗叫雞鳴聲都聽不到,悽清冷寂得可怕,整個村子一點菸火氣也沒有。死氣沉沉。
這時,遠處有兩簇光火朝着我們靠近,是一對中年男女,兩人鬢角彆着一朵白色的紙花,手裏捧着蠟白的燭臺,夜風輕吹,燭火卻筆直挺立紋絲不動,十分的詭異。
燭火映照下,那兩人的面孔陰森蒼白,雙眸幽綠,嚇得我頭皮發麻。
林昊見我害怕忙笑着解釋:“沒事,這是我爸媽,來接你回家的。”
我當時心裏發慌沒太在意他的措辭,明明我們兩個是一起回來的,他卻說是來接我……
林昊的父母看到我的反應很平淡,冰冰冷冷的樣子,連聲招呼都沒打,就生硬的蹦出一句:“走吧,再晚就趕不及了。”
看他們的態度絕不像林昊所說的那樣對我這個兒媳婦很滿意,我心裏膈應得慌,拉着林昊小聲問:“你爸媽好像不太喜歡我吧?”
林昊寵溺的笑了笑,滿眼溫情:“哪能啊!傻丫頭,你想多了,我爸媽就是鄉下人不懂得表達而已,快走吧,還得趕着去給祖宗上墳呢!”
“上墳?現在?”我瞪圓了眼睛驚詫的開口,“哪有人大晚上上墳的?”
林昊緊緊的牽着我的手彷彿怕我跑掉一樣,耐心的解釋:“這是我們村的風俗,新媳婦兒見家長要先去拜祭一下祖先,得到祖先的認可纔算是真正的林家媳婦。”
還有這麼奇怪的風俗?我許輕輕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不過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每個地方的風俗習慣都不一樣,所謂入鄉隨俗,我也不好說甚麼,只能默默的跟在林昊父母的身後。
路上誰都沒說話,四下寂靜幽深,只有一隻夜鴉跟着我們身後,在黑暗中發出“呱呱”的啼叫。
陰冷瘮人。
走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林昊的父母終於在半山腰停了下來,藉着微弱的燭光我躲在林昊的身後偷偷瞄了一眼,隱約看到一個光禿禿的墳包,上面雜草不生,好像纔剛剛入墳沒多久一樣。
不是說是來祭拜先祖麼?怎麼把我帶到了一個新墳前面來?
我心裏暗自有些嘀咕,但又怕在林昊的父母面前犯了甚麼忌諱,只能先將滿肚子的疑問暫時壓下,想着等會回去再向林昊問個究竟。
“輕輕,來,給我們林家先祖燒些香火。”林昊拿出了準備好的一摞紙錢和三支香塞到我手上,林昊的父母把白蠟燭臺擺在墳包前面。
三雙眼睛就這麼齊刷刷的盯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他們的眼神直勾勾的讓人很不舒服,陰影處嘴角似乎往上微微揚了揚……
林昊見我遲疑,略有些焦急的催促:“輕輕,時候不早了,趕緊的吧。”
我想着早點結束趕緊回去,於是硬着頭皮照做了。
可不知怎麼的,那三支香點來點去都點不着,剛纔的夜鴉落在墳頭旁邊的冷杉樹上“呱呱”直叫,聲聲悽切,叫得我心裏發毛頭皮發麻,渾身上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林昊的媽媽突然用一種很怨毒的語氣對着那夜鴉嘶吼:“扁毛畜生,別壞我兒子好事!”說着撿起一塊石頭朝樹枝砸去。
夜鴉受驚飛走,夜鴉受驚飛走,香一下子就點着了,一點一點化爲灰燼落下。
我也燒過香祭過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香似乎比尋常的燃燒的快了些。
“林昊,我們趕緊回去吧。”我拉了拉林昊的手臂,聲音發顫,整個人都快哭出來了。
可林昊筆挺挺的站在原地連看都沒有看我,視線直直的盯着我身後。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他媽媽不知道甚麼時候拿出了一對紙紮的小人燒了起來。
我沒記錯的話,這對小人正是林昊定親的時候送過來的,上面還用硃筆寫着我跟他的生辰八字。
等等!我想起來一件事!
從交往至今我從未告訴林昊我的生辰八字,他是怎麼知道得分毫不差?而且,用硃筆寫生辰八字本就不吉利,如果拿來燒掉的話,據我所知只有一種情況……
祭奠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