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獸潮狂湧
山中獸潮源自何時,具體是甚麼原因引起,已經不可考究了。
但是所有祥雲部落的人都知道,山中會發生獸潮,那時候任何人進山都是一個死,僥倖逃脫也絕對不會完好。
祥雲部落居於山下,依此山而活,所以對山中獸潮也有探究,甚至試圖尋找出獸潮爆發的規律,並且躲過。
但是根本就不可能,每當找出一個規律的時候,下一次的爆發便又顛覆了規律,所以至今都無人知道獸潮爆發的原因。
以至於每當獸潮降臨,祥雲部落都會遭到一次巨大的損失,因爲很少會有入山的獵務兵存活下來。
此次凌昊天他們這個小隊進山,雖然習慣性的對獸潮有了些準備,但是還很不充足。
深入骨子裏的恐懼,令每一個人心頭都好像壓了一塊巨石,恨不得發狂,卻又只能狂奔,尋找山洞躲避纔算是上策。
當然,也許山洞躲避並不能讓他們全部倖免於難,但是能活下來一個就是好事,對生命的渴求,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的。
隊伍中,獵務長並沒有衝到最前面,反而有些落後,對每一位落後的人都伸出一把援助之力。
“加快速度!”
對於獵務長的話,這些人紛紛露出感激的神色,同時奮力奔跑,畢竟這等於是直接的在救命,而且還是不計自己性命的情況下。
任何人,能做到捨己爲人,都會得到他人的尊重。
很明顯,獵務長就是這樣的人。
他常年活躍在山上,獵殺兇獸,也面臨着隨時會被兇獸所殺,所以他將生命看得比任何人都中重,也將生命看得比任何人都輕。
這並不是矛盾,而是心中的自然體現,只不過他將隊友、親人、族人的命比自己的命重而已。
寧可自己死在山上,也要讓族中其他人活下去。
在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個社會,這種人都是存在的,不爲其他,只爲心中那一點堅持,那一絲信仰。
所以,看到這一幕,凌昊天不由得肅然起敬,對於這個話不多,卻能夠捨己爲人的中年人,心中默默的感動着。
“停!”
就在所有人奮力奔跑,爲生命的希望而努力地時候,獵務長卻忽然大喊一聲,臉上浮現出難看至極的神情。
與此同時,凌昊天也感覺抓住自己的小手驀然一緊,清雨萌的也停了下來,渾身僵硬,明亮的眸子看向了夜色的深處。
“獸潮來了?”不由得,凌昊天察覺到清雨萌的異樣,心頭一震,旋即也順着她的目光看去。
其他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但是本能想到了那個,出於對獵務長信任,他們也都迅速停了下來,沉吟四顧。
“兇獸來了,大家迅速聚在一起,準備殺出重圍!”
獵務長的聲音清晰的傳進了所有人的耳中,其中透着的沉重每一個人都聽得出來,一顆心逐漸下沉。
“嗷嗚……”
“吼……”
咆哮怒吼,不絕入耳,所有人在一瞬間便感覺到了腳下的大地在震動,樹林嘩嘩作響,彷彿掀起了狂風。
一股凶煞至極,透着無比狂暴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讓每一個人都是心中發慌,感到無比的壓抑。
咆哮聲與怒吼聲,彷彿傳進了所有人的心裏,膽大的人臉色發白,毫無血色,膽小的人瑟瑟發抖,渾身戰慄,幾近控制不住自己。
“快靠在一起,殺出去!”
獵務長的聲音再次在夜色中迴盪,震耳欲聾,頓時將所有人都從恐懼中驚醒,並且聽到了一聲劇烈的拔刀聲。
“鏘!”
長刀出鞘,聲音刺耳,所有人只感覺耳朵生疼,隨即都渾身一震,徹底醒了過來,再也不敢猶豫,紛紛抓緊兵器,湊到了一起。
神色緊張,他們目光焦慮,恐慌,不斷的觀望着四面八方,努力保持身體不顫抖,恢復鎮定。
只是無數的獸吼傳來,讓他們不聽都不行,凶煞的氣息鋪天蓋地,漫山遍野,彷彿從八方都包圍了過來。
“不要恐慌,跟着我走,殺!”
獵務長走在前方,手中長刀顫鳴,嗡嗡作響,並不魁梧的身軀顯得格外高大,彷彿遮風擋雨的高牆。
在他身後,本來驚慌失措的衆人看着這個背影,莫名的心中安定不少,吞了口唾沫,神色漸漸堅定,同時邁開步子朝前走去。
彷彿被獵務長所感染,修爲頗爲高超的雨萌眼中浮現一絲神光,苦笑一聲,朝凌昊天道:“昊天哥哥,你修爲弱,還是到隊伍中去吧,我來斷後。”
她的聲音雖然輕柔,但是卻透着一股決然,凌昊天聽後,並沒有說甚麼,目光一閃之後,反而翻手一抓,將她即將鬆開的手抓了回來。
“昊天哥哥?”對於凌昊天突然反過來抓住自己的手,雨萌顯然有些喫驚,抬頭看着他。
“我們一起斷後!”凌昊天甚麼也沒有多說,拉着她的手,可以落到了衆人之後,並且抽出了背上長劍。
張了張嘴,雨萌不知道自己該說些甚麼,不由自主的眼中浮現一絲晶瑩,然而卻被她狠狠地眨了幾下眼睛後,眼圈發紅後,並沒有流淌下來。
“好,我們一起斷後。”彷彿在對自己說,雨萌傻傻笑了笑,站到了凌昊天的身邊,臉上笑容滿面,絲毫沒有即將面對死亡的樣子。
看她一副開心十足,心中甜蜜的樣子,凌昊天豁然鬆了口氣,嘴角也浮現一絲笑容,爲手心裏的小手傳送着熱量。
對這樣的女子,誰能輕易拒絕呢?
既然不能拒絕,那就欣然接受吧。
這樣想着,凌昊天心頭豁然開朗,甚至隱隱有一些欣喜,讓他摸不着頭腦。
“莫非自己很喜歡這種感覺?”默默地詢問着自己的心,他漸漸會過了神,耳邊聽到了煞氣逼人的獸吼。
“來了,昊天哥哥!”
隨着雨萌輕聲說道,凌昊天抬頭望去,只見漫山遍野,四面八方,無數森綠色,血紅色,慘白色,無比妖異殘暴的眸光顯現了出來。
這都是殘暴的兇獸,滾滾而來,如同潮水席捲,勢不可擋,地動山搖。
“殺!”
迅速的,前方獵務長已經接近了獸潮,只見他怒吼一聲,持刀上殺了起來,一片刀光閃爍,猩紅血氣暴起,獵務兵們與兇獸徹底撞在了一起。
“殺殺殺……”
熱血激盪,在如此緊要關頭,所有人都拋去了恐懼,驚慌,奮力的衝殺了起來。
現在一切的害怕都沒有用,只能殺出一條血路,才能活命。
獸潮兇猛,從迷濛的夜色中衝出來,彷彿漆黑的洪水,要淹沒一切,使得山林重歸兇獸的天下,一切的異類通通滅絕。
這些兇獸沒有任何的紀律可言,只是瘋狂地奔跑,廝殺,無比的狂暴與兇殘,對於鮮血,有着本能的喜愛。
所以,當獵務兵們殺死第一頭兇獸之時,其他聞到血腥氣的兇獸紛紛發狂,雖然並沒有停下來,但是卻開始瘋狂撕咬了起來。
兇獸之間撕咬,獵務兵與兇獸廝殺,整個叢林陷入了一片的激烈殺戮之中,獸吼沖天,殺聲大起,激烈迴盪着。
忘卻了生死,拋去了恐懼,獵務兵紛紛走上前,緊緊地跟着獵務長,不後退,不掉隊,不迷茫。
劍起刀落,血肉翻飛,兇獸們越發瘋狂,獵務兵們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幾乎寸步難行。
兇獸從四面八方而來,彷彿衝蕩交匯,在此地聞到血腥而停留,不顧一切,撕咬衝殺,利爪,獠牙,狂暴的壓力對獵務兵們來講,簡直不可承受。
忘乎所以,每位獵務兵也都瘋狂衝殺,血路在腳下形成。
眼前的一切驚世駭俗,密密麻麻的兇獸幾乎世所罕見,今生都沒有遇到過,但是卻將他們緊緊的包圍住,難以逃脫。
爲首的獵務長殺聲震天,整個人就好像憤怒的狂獅,刀起血濺,身染猩紅也毫無察覺,目光堅定,步伐沉穩,他要帶領所有人衝出去。
在隊伍的後方,凌昊天手中長劍翻飛,雖然並不鋒銳,但是卻也每次落下總能帶起慘叫連連,血肉飛濺。
兇獸們在咆哮,卻悍不畏死,一波接着一波,永無休止的往上衝,要吞食這個獵務兵小隊。
密密麻麻的獸潮,一眼望去,除了黑暗,根本看不到頭。
斷後的凌昊天雖然性格堅強,卻也不由得一陣沮喪,手上長劍穿刺劈砍,千百來下,幾乎都捲了刃。
他將眼前的一頭兇獸砍死,毫不停歇,身子一轉,又將身邊衝上來的另一頭砍下頭顱,獸吼戛然而止,熱血噴湧而出,卻沒有沾染到他的身上。
因爲他迅速的閃到一旁,同另一頭兇獸搏殺了起來。
劍捲了刃,人疲倦不堪,但是腦中神經卻緊緊地繃着,絲毫不能鬆懈,因爲他的身後還有雨萌及獵務兵們。
在另一邊,雨萌嬌小的身子彷彿蝴蝶一般跳躍,手中明顯屬於神兵利器的短劍每次落下,自然就有兇獸死亡。
她的速度比凌昊天要快上許多,但是卻並沒有留在最後面,而是充當了斷後的第二道防線。
本來她是想自己一個人斷後的,畢竟自己足夠強大,但是一看到凌昊天那堅定不移的神色,到嘴的話又縮了回去。心中不知道是甚麼滋味,有甜蜜,有幸福,有疼惜,還有絲絲無可奈何。
雖然不斷的將周圍的兇獸獵殺,但是兇獸的數量卻越來越多,彷彿沒有盡頭,甚至雨萌耳邊強烈的獸吼越來越強烈,可見更厲害的兇獸要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