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輩子給她做飯
我從沒見過父親這幅模樣，他老了，他靜靜躺在那裏，胸前微弱的起伏刺得我眼睛發酸，我沒注意到叔叔悄悄把門帶上離去了，我發酸的眼睛還是淌下淚來。
“對不起……爸爸……對不起……我愛你啊爸爸……你原諒我好不好，你不可以不要我……”我忍不住哭在爸爸身邊像個小孩子一樣哭着。
“爸爸，你一定要醒過來！”我哭累了，趴在牀邊抽泣着說着話。“你說過要喫我做的飯的，我去學，你一定要信守承諾來喫好嗎……”
高跟鞋在瓷磚上踩過的聲音清晰傳來，一股濃重的香水味也隨之傳來。
姜芬不會噴這麼濃的香水，姐姐也不會，這是誰？聽着像是有三個人過來了。
我抹掉眼淚，起身去開門。
“程錦藝！”姜芬見到我顯得十分喫驚，“你怎麼在這裏！”
我突然慌了，我怕他們會把爸爸轉移，轉移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我雖然不是爸親生的，但是我受了爸二十多年養孕之恩，我想來照顧爸……”
“你還有臉在這裏氣程叔叔？程叔叔就是因爲你才變成這樣的。”說話的人是葉清青，她身邊站着…我的前夫。
我來不及思考他們爲甚麼會出現在這裏，就被葉清青一把推倒在地，“被擋着道啊。”
姜芬一臉對我的嫌棄厭惡，她開口：“野種就是野種，還跑來幹甚麼？嫌鎮山他病得還不夠重嗎！”她好似想到甚麼，突然笑出聲：“你爸的那些資產，沒有一分一毫是你的，別來這礙眼了！有多遠滾多遠！”
“我不是爲了錢！我甚麼都不要，你讓我在這照顧我爸好不好……”
“滾！”姜芬不耐煩地衝我哄，她也不顧有外人在，甚麼形象都不要了，一巴掌朝我呼嘯而來。
我已閉眼準備好受這一巴掌的時候，一個身影從門外閃入，他抬手穩穩鎖住了姜芬的手臂。
氣氛瞬間凝固了，我知道，是他來了。
我睜眼看他，他進來的時候，帶來一陣風，吹淡了這室內的混雜氣味。
我看着他，他怎麼……怪好看的。
姜芬掙回手後退了一步，神色異樣地看着我：“好本事啊，這就已經傍上了陸家小少爺了，私生子配私生女，絕配啊！可惜了，你不是私生女，你只是一個野種而已！”
“程錦藝，這離婚手續還沒辦呢，沒想到你這麼離不開男人啊，那天的甚麼甚麼總，還沒讓你滿意嗎？”一直沒有開口的趙歸斌終於找到機會插了話。
離婚……我其實沒有想過自己會離婚的，我本以爲我會有甜甜蜜蜜白頭到老的婚姻的，是我太天真了。
“喲喲喲，程錦藝，你竟然去陪酒啦。陸少爺也忍心啊。”
我自動屏蔽葉清青的譏諷，回想起往日我對她的好，心裏澀澀的。
“沒辦法，騷不過你，你總是喜歡用我用剩下的，我每次都讓你，這次也送你了。”我好想讓他們走，別擾我父親清靜。
“好了程錦藝，你走吧，我和鎮山都不想見到你！”姜芬又找回了她貴婦太太的端莊，“你們都走吧，我就不送了。”她也憔悴了……
我還想說甚麼，陸齊晏牽起了我的手，十指相扣地把我拖走了。
車上，誰都沒有說話，氣氛安靜得讓我有點兒窒息。
“謝謝你。”這是今天第幾次對他說謝謝了？我的手被他牽得緊緊的，太！太他媽有安全感了！
“你打算怎麼謝我？”他手臂一緊，我腳步不穩撞到他身上，他藉機摟住我的腰，氣氛突然曖昧起來……
我用力從他懷裏掙脫：“回去再說！”
到車上我的臉的溫度還沒褪下，窗戶緊閉着，雖然現在入秋了，但是還是很悶熱。
我下意識地搖下車窗。
“今天挺冷的。”他又把車窗關回去……
我有點兒鬱悶，小臉也垮了下來，這傢伙，他沒看到我臉都悶紅了嗎！
“別感冒了。”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瞪他一眼，默默把話吞回肚子裏，臉紅絕不是因爲他！
我悄悄嘆了一口氣，離婚……
跟趙歸斌，終究是走到盡頭了。
我現在無處可去了，只能待在陸齊晏的別墅裏，但寄人籬下的感覺總是不太好的……
“程錦藝，你來幫我按摩一下。”
“程錦藝，去洗水果。”
“程錦藝……”
我忍無可忍——
“陸齊晏你是殘疾了嗎！一個四肢健全的大男人，就知道使喚我！”
“這可是誰家你心裏沒點數嗎。”
奇怪，他家別說沒有傭人了，連臨時工都沒有，但他好像又是個潔癖……我突然想到甚麼，壞心思從嘴角溢出，我沒注意到現在的自己笑得一臉陰險狡詐。
隔壁的陸齊晏眼皮一跳，他揉了揉眼睛，然後仔仔細細地把桌上的細小灰塵抹掉。
晚上是陸齊晏掌勺，菜式是家常菜，三菜一湯但是很精緻，擺盤也好看，誰敢信這是出自陸家少爺之手？
我迫不及待地想嚐嚐他的手藝。
“啊！”
“等等！”
我們倆的聲音同時響起，我被燙的說不出話，他忙拿來一杯涼水。
“急甚麼，你幾輩子沒喫飯了？”他揉揉我的頭，去幫我裝飯。
我緩了緩說:“這可不一樣，這是你做的！”萬千少女夢中情人陸齊晏做的飯。
他在廚房裏，但我還是看到他的耳根爬上紅暈，哇陸少爺還會害羞呢，我以爲他的臉皮早已幾尺厚了。
“你要是想喫，我給你做一輩子。”他坐到我面前，深情款款地看着我。
我眸光黯了黯，承諾這種東西我聽得太多了，趙歸斌當時說的海誓山盟，不都是逢場作戲嗎。
不過……趙歸斌是想利用我，已經被逐出家門了，還有甚麼值得眼前這個男人惦記呢。
美色嗎……比我漂亮的姑娘他身邊不是沒有，比我身材好的，他身邊也是數不清的。
一見鍾情甚麼的，是最拙劣的理由。
不是有一句話嗎 一見鍾情明明是見色起意。日久生情,不過是權衡利弊。連白頭到老, 都只是習慣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