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保大保小？

“季少擎，你是不是一定要逼死我？”

姜舒蕊捏着搶來的手機，站在巨浪翻滾的海邊，哭着問電話那邊的男人，“如果我從這裏跳下去，一屍兩命，你會不會後悔？”

她懷孕了，孩子八個月，快要生了。

“那你跳啊，孩子我本來就不想要，是你自己要生，關我甚麼事？”電話那邊，結婚三年的丈夫，聲音冷漠令人髮指。

姜舒蕊手指發抖，臉上的冷水被海風吹乾，又冷又幹。

海灘上，幾個黑衣保鏢，正朝着她跑來。

這些人，是要抓她回去的。

當初她懷孕，執意要生下這個孩子，季少擎就說：“好，我讓你生，等你把孩子生下來，再給你扔了！免得看着礙眼！”

於是，從那以後，她就被季少擎關在這個島上，等着孩子出生，等着她跟孩子，活生生的母子分離！

“季少擎，你真狠！”

季少擎不以爲意的冷冷一笑，直接掛了電話。

背後，保鏢快衝到眼前了。

姜舒蕊扶着鼓起的肚子，那些衝動決絕的情緒，像是一把大火，把她的理智，鎮定，全部焚燒殆盡。

深吸了一口氣，姜舒蕊毫不猶豫，縱身跳了下去。

翻滾的海浪，瞬間吞噬了她，她像是一尾無助的小魚，被海浪翻卷着，往漆黑的海底沉淪。

四面八方湧來的海水，擠壓着她的身體，她感到窒息，感到腹痛，也感到……後悔。

她其實，還不想死的。

季少擎，如果明天，你聽見我的一屍兩命的死訊，會不會，也有那麼片刻的……後悔？

肺部難受得像是要炸開了，姜舒蕊終於在痛苦的溺水窒息感裏，昏厥了過去。

身體浮浮沉沉，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了耳邊傳來的聲音。

擔架車車輪滾過地板的聲音，護士的喊叫聲，還有門被匆匆推開的聲音。

她沒死，被人救上來了……

姜舒蕊艱難的呼吸着空氣，喫力撐開眼皮，她看見刺目的燈光和模糊的人影。

“孕婦身體狀況不好，孩子早產，快去準備！”

醫生大喊着。

耳邊一陣忙碌的聲音，宮縮帶來的劇痛，忽然襲來，姜舒蕊痛苦的喊叫起來。

“堅持住！”護士握住她的手，“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

姜舒蕊忍着疼痛，嘶啞問道：“我丈夫呢？”

護士不回答，只是催她用力，用力！

腹部和腿間的劇痛，折磨得姜舒蕊痛苦不堪，幾乎暈死。

迷糊間，感覺到醫生又給她打了一針甚麼，腹部一下子變得更加強烈起來，她尖叫一聲，腿間嘩啦湧出大量鮮血。

“不好，病人難產大出血！情況危急，快去問病人家屬，孩子保大還是保小！”

這句話，讓姜舒蕊一下子安靜下來，她側耳，費力的聽着外面的聲音。

“保大保小？”是季少擎冷漠醇厚的嗓音，帶着刺耳的嘲諷和無情，“她不是自己尋死嗎？既然她選擇去死，那還留着她的命，幹甚麼？”

護士忐忑問道：“那您是選擇要孩子嗎？”

季少擎又笑了，冰冷的笑聲，像是刺耳的刀子，他一字一字，清晰殘忍的說：“孩子，大人，我都不在乎。”

他不保大，也不要小。

姜舒蕊絕望的閉上眼睛，眼角，淚流成河。

季少擎，你怎麼能這樣狠毒？

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