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官輕靈百思不得其解，穿好衣服後便又挪去了妖狐的身邊，用手狠狠戳了一下他因極度疼痛而扭曲的臉：“我不記得我有得罪過你們妖狐，爲何要對我下此狠手？”

“因爲……你採了聖女大人需要的……月蝕花。”妖狐吐了口帶着碎塊的血沫，艱難地從薄脣中擠出了這句話。

哦！上官輕靈恍然大悟。月蝕花葯性柔和，若是給走火入魔的人服了，不但能清心明智，還能助其修復被氣衝岔了的經脈。

而妖狐聚落並不和諧，幾個家族擁護着不同的聖女爲爭奪最後祭司的位置而勾心鬥角。

很可能是某位聖女在內鬥中不小心出了亂子，而唯一能救上性命的月蝕花卻被她這個小賊無意中偷走，這纔在忿忿之下派出了殺手，想要置她於死地。

真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啊！上官輕靈裝模作樣感嘆了一句，下定決心收拾包袱速速離開這個被妖狐惦記的鬼地方。

當呼嘯的獵風再一次捲過界湖的時候，乾枯的蘆葦發出沙沙的聲音。

妖界的野外永遠是死沉的寂靜，即使是再輕微的聲響也可能引來追蹤的獵手和殺戮。清塵在一片嘈雜聲中慢慢睜開了眼睛，覺得自己就像被人拖着石臼一寸一寸碾過似的，連呼吸都帶着疼痛。

殘酷的訓練讓他習慣於加諸在**上的痛苦，無法壓抑的是任務失敗後的焦慮和恐慌。

“這並不是一個需要花多少力氣的活兒……”清塵還記得臨行前蒼壁冰涼的手臂環着他的脖子，像一條粘滑的毒蛇附在耳邊輕輕叮嚀：“只要你把那個偷了月蝕花的小丫頭帶回來，哄得長老們開心了，就會推我做新的聖女……”

這是一個連長老們都不知情的任務。三百年一次的妖狐族祭祀大選迫在眉睫，而青狐部的聖女青煙在早先修煉的時候走火入魔以致筋脈寸斷，而今之計唯有擇出新的聖女前去參選，無論是資歷還是聲望，蒼壁都不是那個上上之選。

上官輕靈能從妖狐族的重重守護下誤打誤撞輕鬆取得月蝕花，蒼壁不可不謂居功至偉。她施計遣開了守花的童子，又在上官輕靈走後替她拖了好一陣子的追兵，既然是定了意想要取代青煙的那個聖女位子，自不肯把這份機緣白白讓給了旁人。

上官輕靈是必要被滅口的，屍體正好拉回來換取長老們的歡心。而清塵，就是蒼壁派出去完成這一石二鳥好事的棋子。

可惜失敗了。

清塵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夜幕再一次地降臨。渾元綾被粗心大意的主人遺棄後早失去了法力，正好用它綁在胸口來固定住斷裂的肋骨，又從地上拾起少女遺落的藥瓶把裏面僅有的薄薄一層藥粉仔細塗抹在傷口上，清塵咬牙打開了回去的卷軸。

“沒用的廢物……”當看到清塵一身是血踉踉蹌蹌地出現時，蒼壁一雙流連婉轉的美目中掩飾不住地失望與殺意：“你好歹也侍奉了我若許年，竟連個黃毛丫頭都收拾不了……”

“話可不要這麼說。”一旁的青檸見了，以袖掩口嬌笑道：“蕪妹妹捧在心尖子上寵着的人兒，又是如此的好相貌，不過是一次任務失敗了而已，又能有甚麼大不了？”同是聖女的熱門人選，能看到競爭對手吃了一癟，青檸總是內心偷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