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甕中捉鱉
對方開始不耐煩起來,幽深又格外詭異的巷子裏傳來一道女聲:“神女大人,莫躲了,還是乖乖出來吧。”
是紅錦的聲音!
這聲音被內力傳開,彷彿就在耳邊。
顏墨的眼睛微微一睜,她到底不沒有內力比較喫虧,聞言吐氣間呼吸不經意放重。
不好!
大意了!
顏墨臉色一變,猛地身形一轉,急忙躲開。
只聞“錚”的一聲,長劍插入她剛剛藏身旁不到一尺處的地方。即使漆黑夜色中,也能看出劍上宛如劍花的寒光。
輕微的腳步聲四起,顏墨被包圍了。
有人點起了火摺子,四周漸漸亮堂起來。
藉着亮光,顏墨看着紅錦從身後的巷子口出現。
只見她微微恭着身子,右手覆於胸前,“我等在此恭迎神女回教。”
溫淡柔和的聲音聽在顏墨耳邊,卻如同冬夜裏寒涼山風捲着細雪和冰雨落下,一點一點地滲入她的身體裏。
顏墨沉默地說不出話。她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卻被人甕中捉鱉。
彷彿這一天的剛接觸的自由如同鏡花水月般都是幻影。
紅錦看着眼前默不作聲的顏墨,眼中的鄙夷輕視暗含,她輕笑道:“神女大人還是乖乖隨我們回去吧,恐怕神女也不想見血吧。”
說罷,四周的利劍出鞘的聲音四起,一種壓抑的氛圍籠罩着顏墨。
顏墨滿是嘲意地看向對方,背靠着冰涼的冷牆,“行啊,我跟你們回去,但是我的轎子,趕緊給我抬來,麻溜點。”
竟然躲不過,那就不躲了!
滿是嘲弄的語氣成功讓紅錦黑了臉,她一張臉滿是戾氣,還是不甘地吩咐下去:“給神女大人抬一頂轎子來。”
“我要鑲有寶石的,沒寶石我還不坐呢,別忘了喲。”顏墨眼角微微勾起,泛起一抹戲謔,臉上盡是得意之笑。
竟然她們不讓她快活,那就一起不快活吧!
聽着顏墨傳的話語,紅錦的臉色更黑。
一雙利眼越過衆人朝顏墨射過去,顏墨毫不膽怯地回着她眼刀。兩人開始大眼瞪小眼地互不認輸起來
很快,幾個人抬着一頂轎子回來,顏墨大搖大擺又極爲嘚瑟地從紅錦面前走過,氣得紅錦胸前一陣起伏。
周圍又是光線亮堂,好幾人藉着火光偷偷瞄着她高聳起伏的地方。
紅錦一同瞪了過去,怒道:“看甚麼看!眼珠子不要了!”
顏墨一跨進轎子,面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
唉。
好不容易伸手觸及的自由就這樣沒了,她不甘心。
前有進京爲皇家終身祈福,後有柳琴莫明的殺意。
局勢不同以往的輕鬆,到處危機四伏,而現在,她剛逃離又被逮回去了。
轎子搖搖晃晃上了山路,顏墨難受地閉目休息。
天色灰濛濛的,一抹曜日從地平線緩緩升起,一行人終於到了紅蓮教總舵。
顏墨一下轎,便看到了主祭司和柳琴帶着各分舵主站在教前迎接,好大的排場。
“恭迎神女大人回教。”主祭司帶領一行人向着顏墨行禮。
顏墨脣角輕扯,笑着上前扶起主祭司:“各位不必多禮,請起吧。”
看着身前的顏墨,主祭司彷彿一臉常態,似乎沒有任何事發生過一般。
顏墨先打破了僵局,嘟了嘟嘴,又是扯了扯大祭司的衣襬,嬌嗔着:“馬上要進京祈福,我不過閒的無聊下山逛逛,瞧瞧你們一臉嚴肅,好嚇人呢。”
大祭司聞言盯着顏墨的臉,似要認證她說話的可信度,終是笑了笑,笑意卻不抵眼底:“還望神女以後莫再鬧出大陣仗了,我等也會放心了。”
顏墨輕輕一笑,不置與否。
她抬眼看了看主祭司身後的柳琴,隨口道:“副祭司怎麼了,可是身體不大好?”
顏墨剛下轎便注意到柳琴臉上的隱忍,一見她更是止不住的陰暗,她存心開口刺激她。
顏墨一開口,話題便轉到她身上,衆人的目光集中過來。
柳琴堪堪一笑,“多謝神女大人關心,只是最近事物有點多,犯了點小毛病罷了。”
言下之意是,你的“隨意下山逛逛”讓人犯了毛病。
顏墨也不退怯,她擔憂的眸子落在柳琴身上:“副祭司可要好好吃藥,有病得治啊。”
話語爭鋒見,看似關心的話語,只有兩人明白的闇火簡單交鋒又緩緩消失。
夕陽的紅光籠罩着整個紅蓮教,橘紅的希光好似火焰的光芒雖然愜意,那光芒還是讓躺在睡椅上的顏墨輕眯起了眼。
明天,就要啓程去京城了吧?
顏墨忽然覺得這抹夕陽有些刺眼,像女人裂開的嬌豔欲滴如火的紅脣,無時無刻不在嘲諷着她。
呵。
距離那天又過了好幾天,一回教內女侍們便將她身上的物品全全摸走,所幸她深藏在肚兜的兩張一百兩銀票僥倖存活。
顏墨看了看身旁緊跟的紅錦,笑盈盈吩咐着她:“我餓了,要喫芙蓉稿。”
紅錦隱忍地皺了皺眉,既而吩咐後面的女侍下去準備。
顏墨微微一笑,帶着一抹得逞之意。眯着眼望着夕陽落入的方向,悠閒地等待起來。
第二天天還矇矇亮,這日一早,顏墨剛梳洗完畢,主祭司便求見,領着她曲曲折折地過了幾個院子來到教門。
一出門,顏墨便看到門口停着一輛兩駒精緻紫檀馬車。
精緻蘇繡羅帳細細垂落,兩匹白的沒有一絲雜質,肌理分明的駿馬,顏墨一看就覺得坐上去舒服極了。
“神女大人請上車。”主祭司低頭垂眉提醒道。
身後還跟着柳琴一人,而車後停着幾輛稍微普通的馬車,以及一羣教徒。
好大的陣仗啊,明明只是居於江湖的紅蓮教,爲甚麼油水又格外的多呢?
沒有多想,顏墨輕點了點頭,踩上了墊腳的板凳上了馬車,掀開了簾子坐了進去。
緊跟她身後,紅錦也進了馬車。
顏墨微微皺了眉,許是看出她的不爽,紅錦沒好氣地解釋道:“主祭司喚我來的。”
顏墨沒有理她,便轉開了頭。
來,不就是爲了監視她麼?
馬車悠悠前行,想着京城方向前進。
顏墨頭疼地閉目假寐,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一路上不會太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