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空間靈田
迷迷糊糊,浮浮沉沉。
蘇悅再度醒來,卻發現是在一個水霧朦朧的天地裏。有花鳥有水,柳柳成蔭,良田美樹,可肉眼看過去就知道不是凡境。她狐疑的看了四周,忍着胸口的疼痛去了湖邊。
水清澈見底,波光粼粼。一時間似乎有甚麼在召喚她一樣,蘇悅垂下頭,忍不住雙手捧起了泉水,送向蒼白的脣。霎時間彷彿天地都清明瞭起來,心裏有感,她掀開自己的衣裳,左胸那裏的傷痕,光滑如初,卻無緣無故多了抹赤色風印。
蘇悅還想再看看,這時候胸口一熱,睜開眼卻已經不再是剛纔那方天地了。
趙素梅還在一邊哭,蘇平也是。好像剛纔的場景,都是她臆想出來的,蘇悅按着自己的心口,那裏殘留的灼熱感,告訴自己,那不是她憑空想象出來的。
接下來的幾天,蘇悅藉着養傷,都在試驗那空間的用處。泉水可解百病,強身健體,但除了這一點,她暫時還沒有發現別的用處——可胸口處那抹紅印似乎與她息息相關,蘇悅心裏清楚這空間還有別的更大的效用,可就是想不出來。
頭疼的厲害。
俞秋蘭到底心裏有些怯蘇悅了,好幾日都沒敢去找麻煩。
天才剛矇矇亮,蘇家人都沒有起來,只有趙素梅一個人再幹活。
原本蘇家的家務活就都是趙素梅乾,可自打蘇悅五歲之後就開始管了,趙素梅去下地。可這幾日蘇悅病了,趙素梅就又是下地又是管着家務活,一天最多隻能睡兩個時辰,整個人憔悴了不少。
蘇悅看在眼裏,這日起了個早,便幫趙素梅乾起了家務活。
“悅兒,你這傷還沒好呢,怎麼就起來了,快,去屋裏頭躺着!”趙素梅驚訝之餘連忙道。
“沒事,娘,我好的差不多了。”
“傷筋動骨都要一百天,你這纔多久!去躺着!”
“賤人賤骨頭唄,傷自然好的快。”說話的人是蘇秀,俞秋蘭的小女兒,正拿着鏡子來回描眉,穿的是村人穿不起的繡花鞋,漂亮的綵衣,都是蘇成考試之後從城裏買回來的,與灰撲撲的蘇悅簡直不像一個家裏出來的。
蘇悅從她娘手裏拿過掃地的笤帚,直接就着蘇秀那邊掃過去。前幾天蘇家剛擺過席,地上全是油,髒得很。蘇秀躲閃不及,那雙繡花鞋直接就髒污了,氣的她柳眉倒豎,“蘇悅,你幹甚麼!這繡花鞋一百文呢,你賠給我!”
雞叫了一聲,蘇家人也慢悠悠都起牀了。
“一百文的繡花鞋,我都沒有呢,娘。”蘇悅委屈巴巴的看着趙素梅,女兒剛受過傷,差點死了,趙素梅心裏一疼,道,“等你爹這次回來了,我讓她也給你買。”家裏的錢都是給劉婆子的,如今蘇秀有一雙,她女兒有一雙,也可以罷?
“就你還想要繡花鞋!天生下賤命,你做夢呢吧!”蘇秀氣的可不輕,在她看來趙素梅和蘇悅一樣,都跟家裏的下人差不多,現在把她的繡花鞋弄髒了,還想跟她穿一樣的,可不是不可饒恕嗎?
“這繡花鞋一百文才一雙,你穿甚麼穿?!”說話的是劉老婆子,秀兒長的漂亮,又乖巧,以後不愁嫁個好人家。這蘇悅跟她娘一樣,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來,都是不受教的!
“我爲甚麼不能要繡花鞋?”蘇悅臉上委屈不在,直接衝到了門外頭,坐在地上就開始撒潑,“爹啊,你都不知道我和娘跟弟弟在家裏過的甚麼日子!秀兒穿一百文的繡花鞋,我的鞋破了個洞都不能換新的!我不管,今兒要是沒繡花鞋,我就一頭碰死在這兒,好讓人知道,我秀才大哥的娘,是怎麼欺負我們大房的!”
話說到一半兒,蘇成從裏頭出來了,連忙去外頭把蘇悅拉了回來。他原以爲蘇悅一個小姑娘沒多大力氣,可蘇悅存了心讓他出醜,回來時他那身價值一兩銀子的儒衫也跟蘇悅一樣了。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蘇成罵道,一旁劉老婆子連忙給端上水。
有辱斯文,他拿着大房賣X的錢讀書奢侈時,便不有辱斯文了嗎?大房喫糠咽菜,二房山珍海味,想的倒美?
“娘,給她一百文,讓她去買繡花鞋!”山野村婦!爲了一百文就這麼鬧!蘇成平日裏喝酒應酬偶爾也是一兩銀子,自然不把一百文看在眼裏,可現在這麼個蠢婦爲了一百文差點壞了他的名聲,氣都氣死了。
劉老婆子怎麼都不願意給,可蘇成是她最看重的孫子,不情不願的,也只能給。俞秋蘭等人也不敢說甚麼——大房老實他們不怕,就怕大房不要臉起來,畢竟蘇悅這樣潑婦起來,要臉面的人都怕!
趙素梅看婆婆臉色實在太難看了,沒敢去,只讓蘇平送她姐去了。
“姐,你就是想要繡花鞋,你也別那樣啊?”蘇平道,“你這樣子,以後怎麼嫁人?”
村裏人娶媳婦也是看重名聲的,剛纔他姐那個樣子,可不就跟個潑婦一樣嗎?”
“那些人,明明知道是蘇成推的人,卻都說是你推的,你知道是爲甚麼嗎?”她卻並沒有理會弟弟這句話,反而問了不相干的。
蘇平垂着頭,拳頭捏的緊緊的,“因爲大哥是秀才。“
“那你想讀書,想做秀才嗎?”蘇悅問道。
蘇平沒說話,可捏緊的拳頭卻表明了他的想法。蘇悅手裏提着一百文錢,道,“我今兒能要來一百文,改日就能讓你讀書做秀才。臉面算甚麼,阿平,我告訴你,日子過不好了,臉面一點都不值錢。”
“可是姐——”
“若你以後做了秀才,還怕我沒有人娶嗎?俞秋蘭欺負人,無非就是咱們大房老實,你跟娘都老實,總得有個瘋子出來!她以後還欺負人,我便是做條瘋狗,也要一口一口的咬回去!”
是啊,蘇平聽着他姐這麼說,心裏的某一根筋似乎被人挑動了一樣。二房不就是在欺負他們嗎?欺負他們逆來順受,論道理,他纔是長房長孫,該讀書做秀才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