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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半蛇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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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走了出去,我看着地上那條被踩癟的木色小蛇,明明剛纔是一個相框的。

被天人踩過後,連裏面的照片都不見了,只剩一條死蛇,那蛇皮上的顏色有點怪,還在時淺時深的變化。

那紅燭的泥還在,軟成一團的在桌上,裏面好像還有一些白筋在紅色的肉裏蠕動。

想出去問天人,這是怎麼回事。

我剛準備抬腳,天人連頭也不回的道:“躺牀上去。”

不知道爲甚麼,看着他昂立在那裏挺直的背影,我心中雖然有無數的疑惑,卻也慢慢安定了下來。

可腦中卻有着許多疑惑,想問甚麼,但天人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只留給我一個後腦勺,明顯不是好說話的人。

屋內並沒有燈,只有皎潔的月光從竹稍照進來。

我看着天人,咬了咬牙,脫了鞋脫在牀上,側身看着站在門外的天人。

他站在那石墩子上,就好像是一尊石相。

月色之下,一身白袍,不時有竹葉飄落,當真如詩如畫……

風吹過竹子沙沙作響,我不知道爲甚麼感覺眼皮沉得很,努力撐着眼皮,卻雙眼發昏。

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夢裏似乎有甚麼緊纏着我,那紅燭上的畫面不停的在腦中閃過。

只是這次畫面特別清晰,似乎是我抱着那條蛇,在牀上打着滾。

身上纏着東西越發來越緊,有甚麼冰冷而粗礫的東西颳着皮膚,我身上開始發癢,有甚麼朝我腿裏擠。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一聲沉喝,跟着錫杖叮咚作響。

身體突然一鬆,我猛的驚醒,卻見一條大黑影飛快的從窗子裏竄了出去。

看那長條的黑影似乎是一條蛇,唆的一下就竄到了竹林裏,竹子被壓得兩邊翻倒,瞬間消失不見了。

天人握着那根錫杖站在門邊,看着竹林裏翻滾的東西,並沒有急着追。

我忙翻身下牀朝窗戶邊去,想看看那竄出去的是甚麼。

可冷風一吹,渾身發冷,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不知道甚麼時候都不見了。

一回首,這才發現我衣服不知道怎麼的碎成一片片的,落在牀上。

忙回身想穿衣服,卻聽見錫杖作響,天人回首看着我:“別動。”

我忙抱着胸,看着天人那張無法形容的臉:“我先穿衣服。”

天人卻一步步朝我走了過來,上下打量着我,臉色沉靜得好像看着一根木頭。

我抿着嘴,勾着手指想扯到脫在一邊的外套。

剛想動,卻見天人走過來,正好攔着我半伸的手。

他目光在我身上游離,還握着錫杖在我身側轉了轉。

“大師?”我臉色有些發熱的,看着他:“我先穿上衣服好不好?”

這誰受得了啊!

可天人轉了一圈,似乎並沒有找到甚麼,復又轉到了我面前。

深如秋水的眼睛盯着我雙手捂着的地方:“放開。”

“大師。”我想辯駁,卻沒想天人直接將我的手拉開。

修長如玉的手指在鎖、骨處滑了一下:“那條蛇的唾液。”

我忙低頭,這才發現鎖、骨下方有些黏糊,瞬間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天人將沾着蛇唾液的手指點了點,一片竹葉從窗外飛了進來貼在他指尖,然後飄了出去。

天人看着竹葉飄走,轉身就朝外走。

從頭到尾,都沒有再多看我一下。

我忙扯了外套披上,追到門口:“大師,那真是條蛇嗎?”

“你在屋內。”天人聲沉低淳好聽得沒有半點波動,雙眼落在我腿上。

我順着他目光看去,這才發現外套下,潔白的雙腿上面都是紅紅的刮痕,一條條的好像被甚麼貼肉勒過。

想到夢時的場景,我忙緊了緊外套,渾身發緊。

張嘴想甚麼,卻不知道從哪裏問起。

“我去追它,如果沒追到,它還會回來找你。”天人將那根錫杖朝門口那石墩子前一插,錫杖入地幾分,穩穩的立在那裏。

天人卻頭也不回的朝着那片沾了蛇唾液的竹葉朝外走:“錫杖會守着這屋子。”

“大師!”我見他走遠,伸手想再叫,他卻幾步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想追出去看看吧,看了看那根立在門外的錫杖,還是打消了念頭。

將門窗都關上,這木屋裏也沒有水,我拿喝剩的半瓶礦泉水把毛巾弄溼將身了擦了擦。

想到身上沾了蛇唾液,還有那夢中的場景,就雞皮疙瘩直冒,又噴了一身的花露水。

擦的時候,我藉着手電光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二十出頭,膚白腿長,要啥有啥。

在天人眼裏,卻好像啥都不是。

不過他有那樣一張臉,怕是看甚麼,都不會有波動了。

我將衣服穿好後,拿着牀上不知道怎麼碎成片狀的衣服丟掉。

那衣服上果然有一些腥味,我一想到可能是蛇,又疑惑害怕。

想打電話給我媽,或是找我爸問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手機完全沒信號。

天人走後,外面似乎安靜了下來,只有竹葉沙沙的聲音。

我這會也不敢睡了,這地方也沒有網,就拿着手機看下好的小說。

“知意、知意。”突然傳來好像傳來了我媽叫我的聲音。

我忙起身開門,卻見木屋外,我媽站在竹林裏那條小道邊上,好像被倒下的竹子和大樹擋住了。

“媽!”我叫她一聲,月光下有些看不真切,拿着手電照了一下:“你剛纔去哪了?”

我媽信佛虔誠得很,有時整夜整夜的唸經,我還以爲她會在那佛殿裏呆上一晚呢。

“知意,來接我一下,我看不清路。”我媽聲音夾着竹葉沙沙的聲音,朝我招手。

只是看她招手的樣子有些怪,手掌翻轉,胳膊也跟着扭動,看上去好像是章魚爪子一樣。

我皺了皺眉,也沒多想,畢竟外面可能有一條怪蛇,待著也不安全。

而且看我媽見那對紅燭的樣子,估計還知道些甚麼,我還想問她呢。

拿着手電正要出去,就聽到嘿嘿的怪笑聲傳來:“天瞳說不能出去。”

一回頭,卻見是那個守門的老漢,想來“天瞳”就是那個天人的名字了。

老漢這會臉色平靜,只是看上去依舊不像甚麼好人。

他似乎也不敢進來,縮在那石墩子旁邊,看着我道:“它不是你媽。”

我正疑惑着,站在小道旁邊的那個人影卻“哎呦”的叫了一聲,好像朝前走了一步摔倒了。

“知意,快過來扶我一把,我沒帶手電。”我媽倒在陰影中,伸着手朝我道:“快點,痛死我了。”

可就算沒有手電筒,我媽也帶了手機,也能照路的。

我握着手電筒,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去。

“天瞳說不能去。”老漢縮在那裏,看着我道:“我幫你去看看,你答就我一件事好不好?”

“甚麼事?”我一想到他扯着衣服朝我衝過來,就嚇得後退了一步。

老漢卻看着我嘿嘿的怪笑:“等我將那個……”

他回手指了指“我媽”,朝我眯了眯眼,嘿嘿的怪笑:“趕走那怪東西,你讓我咬一口,或者你咬天瞳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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