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純素陰血
陵城,邱家!
幾名家丁抬着一個巨大的籠子從後門進了府。
籠子用黑布罩着,裏頭有嗚嗚咽咽的聲音,似乎有甚麼東西在掙扎,讓那個籠子發出不規則的擺動。
進了門,就有婆子迎上來,看了眼晃動的籠子,抬腳踹了上去,冷聲斥道:“老實點!”
“嬤嬤,公子有沒有說安置在哪裏?”家丁問道。
“西跨院的偏房,手腳麻利點。”
“是!”
幾人健步如飛,很快來到西跨院,進了偏房將籠子放了下來。
“沉死了,我肩膀都快掉了!”
“別廢話了,把籠布拿掉給她鬆綁。”
黑色的籠布被兩名家丁撤掉,露出一名被五花大綁的少女。
少女那張精緻的瓜子臉上除了驚恐還有憤怒。
嘴裏塞着一團白布,無法說話。
“嘖嘖,小娘子生的真是俊俏。”其中一名家丁說道。
另一位推了他一把:“做甚麼?這人的主意你也敢打?”
前頭那位不以爲意的道:“切,連個妾室的名分都不給,被捆在籠子裏抬進來,你覺得何家真拿她當回事?怕是連少夫人院子裏的‘花梨’都不如。”
花梨是少夫人養的一隻貓,極是受寵。
聽到‘花梨’的名字,籠子裏的少女眼底先是閃過一抹震驚,緊跟着忙低下頭去,遮住了眼底不可置信的冷意。
她姐姐何暖是邱府的少夫人,養了一隻黃白相間的貓咪,取名花梨……
她被抬來的地方,是邱府?
“快給她鬆綁,松完咱們走了!”
一名家丁扯開拴在籠子上的繩子,不知道他是怎麼拽的,籠子裏的少女只覺得身上一鬆,稍稍一掙身上的繩子就掙開了。
兩名家丁離開,少女鬆了身上的繩子,拿掉嘴裏塞的棉布,眼底一片絕望的恨意。
同是何家女,一母所生。
姐姐從小喫穿用度一應都是最好的,她從小就被灌輸要事事讓着姐姐,姐姐打她她不能還手,姐姐罵她她不能還口。
姐姐喫香喝辣的,她只能喫最清淡的食物,有時候還要喝泛着濃郁的藥味兒的湯,喝一口滿嘴苦澀,整個何家就只有她一人喫這無法下嚥的食物,半點葷腥都不能沾!
有一次她悄悄溜進廚房,見爐子上燉着給姐姐的雞湯,她用筷子沾了沾,嚐了一口,那味道真是鮮美啊,平生頭一次品嚐到那般鮮美的湯,可緊跟着便被跟來的奶孃抱了出去。
而那名因爲看管不力的廚娘被父親活活打死,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不管她如何驚恐的大哭,母親身邊的嬤嬤都將她抱的死死的,連她的奶孃都捱了三十大板被攆出了府。
從此以後,她變的無比乖巧,甚至聞到葷腥的味兒就狂吐不止。
長大後,她情竇初開暗生愛意的人也風風光光娶了姐姐進門。
前幾日家裏欲讓她以妾氏身份入門,她死活不從,平生頭一次反抗的這麼劇烈,得到的結局就是被五花大綁裝在籠子裏擡出了家門。
想到父親母親滿目冷意的吩咐婆子上陣將她捆綁,那冰冷的眼底毫無半點親情可言,她滿心寒涼。
離開何家之前,父親冷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吩咐下去,二小姐突染惡疾暴斃身亡,明日出殯!”
她的天,塌了!
塌的這樣徹底!
爲甚麼?她難道就不是何家的女兒?
踏踏踏……
腳步聲傳來,房門被推開。
一位玉樹臨風,劍眉星目的俊朗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邱子謙,邱家長子。
那個桂花樹下撿起風箏遞到她手裏的溫潤男子。
那個猝不及防跌入她心裏的男子。
饒是滿心愛意,她也不願以妾的身份出現在他身邊,與姐姐共侍一夫。
她做不到。
本以爲她的反抗是爲了成全他與姐姐一段美妙的婚姻,她餘生青燈古佛爲他們祈禱祝福,一生恩愛,白頭到老。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讓心愛的看見她在籠子裏這種窘迫,何瑾臊的恨不能找條縫鑽進去。
姐夫應該是不知道吧?
他是來救她的嗎?
“姐夫!”
何瑾細弱的聲音帶了顫意:“求姐夫放我出去,我不會打擾你跟姐姐的生活,求求姐夫放我離開吧!”
預想中的溫潤沒有出現,出口的話語卻是無情的冷漠:“放你走了,本公子去哪裏找‘純素陰血’來爲你姐姐治病?”
輕飄飄的一句話,何瑾剎時面白如紙!